“阿克羅瑪在聯盟總部中毒了?而且是在預定和你見面的會客室里?”
    正在雨果為塞爾維利克的死亡姿態倍覺蹊蹺的時候,他從斗子打來的電話中得知了等離子團派來的那位監視者的死訊。
    其實也不能算是死訊吧,畢竟那個等離子團成員雖然正因成分不明的毒素而昏迷不醒,但有賴于聯盟總部醫療部門的過分努力,截止此時此刻的話,他暫時還不至于完全死透。
    鑒于阿克羅瑪的敏感身份,雖然偵探很想立刻打電話通知聯盟,告訴他們就算直接放棄治療也沒有關系。但那樣或許會讓聯盟的高層們產生種種不必要的誤解,同時也可能錯失從阿克羅瑪口中直接問詢到事件真相的機會——前提是阿克羅瑪還有機會被救活的話。
    基于種種考慮,這種沖動性的想法只好作罷。
    “我了解大概的情況了。放心吧,這起案件就交給我來負責吧。不管這起案件的凶手是誰,對方都挑錯時機了呢——聯盟冠軍正好是個專業偵探這樣的事情,大概幾百年也踫不上一回吧。”
    仔細詢問過現場的細節,安撫完房東小姐的情緒之後,雨果旋即掛斷了通訊。
    他並沒有把飛雲市里發生的毒殺命案告訴斗子,畢竟,目前還沒有明確的證據能夠把兩起案件關聯起來。
    經驗表明,只是單純地把兩個謎團重疊在一起,是不可能得出真相的。雨果若是仗著自己的冠軍身份,直接出手干預那邊的案件的話,不僅可能干擾總部警方的現場工作,更會把原本腳踏實地的搜查帶偏方向。
    事已至此,身為一介偵探他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獨自思考了。
    和碧藍她們一起分析案情固然有益于拓展思路,但眼下的這數起案件缺乏的可不是思路與線索,而是缺乏著一條將所有的信息相互串聯的邏輯鏈條。
    站在第一起毒殺事件發生的房間里,雨果動員起腦內的灰色細胞,將自己的思緒再次沉浸入錯綜復雜的迷宮之中——
    塞爾維利克和阿克羅瑪,兩起表面相似、實際上完全不同的毒殺事件,卻偏偏前後腳地趕在同一個時間段內發生。
    兩起事件分別發生在飛雲市和聯盟總部,一個是合眾南端的港口城市,一個是地區最北端山嶺里的綜合性設施,在地理上從南到北縱跨了一整個合眾地區。
    事件的兩個被害者一個是在合眾潛逃了多年的毒藥販子,另一個則是隸屬于等離子團的前學者。
    一個在臨死前來到了飛雲市,莫名其妙地用除蟲噴霧劑原液在城市郊野大範圍投毒;而後者則只帶著一根鋼筆來到聯盟總部的最深處,違背了自身監視者的職責,主動向現任冠軍代理提出會面申請。
    一個已經死了,一個快要死了……而兩者身中的毒素同樣來由不明。因為警方均無法在兩人體內找到任何毒藥痕跡,毒物比對分析也根本無從談起。
    兩起事件之間,究竟是否存在關聯呢?
    “或許存在著某種細微的聯系,但本質上應該還是兩件事吧……”
    雨果的視線聚焦在桌面的那一點血跡之上,作出了依靠直覺和推理得出的判斷。
    至少兩人身中的毒藥存在著根本性的差異。
    並不是是否有流鼻血這種表面上的現象,這樣的差異可以用中毒程度的深淺簡單解釋。
    真正讓偵探開始產生懷疑的,乃是兩人開始意識到自己中毒的時機。
    在這邊的案件里,塞爾維利克尸體上那分外猙獰的表情說明,此人至少在臨死之前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狀,理解到了自己即將死去的事實。
    而若是從他來到飛雲市後那種種異常的行動來看,對方察覺毒素的時間或許還要更早得多。
    然而,與塞爾維利克的死前景象完全相反——根據斗子他們的目擊證詞,在聯盟總部里中毒的阿克羅瑪宛如睡熟了一般。
    姿態平衡,面色平靜,甚至在失去意識之後依然保持著單手托腮的坐姿。
    明明手邊就有著可以隨時記錄下信息的鋼筆和紙張,而那個學者在死前卻只寫下了一連串意義不明的運算符號。
    與其說那是用來發出暗示的求救密碼,倒不如說更像是為了打發時間而隨手計算的研究課題,實在很難想象正在面臨生命危險的人可以悠然淡定到這種程度……
    ——簡直就好像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身中劇毒一般。
    再加上聯盟警方提供的監控信息,那人在總部大廳里被拍攝下的監控記錄同樣也是如此。
    前往會客室的阿克羅瑪絲毫沒有露出半點焦躁或急迫,他只是遵照著聯盟辦事處那繁瑣的流程流程,有條不紊地花費了將近一個小時來通過申請會面的流程。
    阿克羅瑪或許的確發現了什麼事情,但那件需要與冠軍會談的事情或許並沒有那麼緊急,應該和他進入會客室後遭遇到的嚴重狀況毫無關聯才對。
    這第二種毒素能在無聲無息之間讓阿克羅瑪陷入昏迷,其正體究竟是什麼呢?
    它的背後是否隱藏著某種更勝一籌的惡意?
    。
    咚,咚,咚——
    正在沉思之間,偵探的耳畔忽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誰?”
    聲音不是從這個房間的大門敲響的,但雨果並沒有慌亂,冷靜地看向聲音的源頭——那是客廳盡頭一面拉上窗簾的窗戶。
    咚,咚,咚——
    敲擊聲再次響起,這次能清楚地听出那是敲擊玻璃的聲音。
    對方小心地把音量控制在不會引起外界注意的程度,這點讓雨果安心不少——窗外的那人至少暫時還沒打算和警方正面發生沖突。
    偵探先是投出精靈球,讓小火焰猴守在房門附近待命,以便及時通知警方救援。
    接著他走到窗前,抬手猛地一拽,將遮擋陽光的窗簾徹底拉開。
    晃眼的日光射入室內,只見一名黑色的忍者正趴在沾滿灰塵的窗戶玻璃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