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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亦白一晚上都沒有睡。
他就這麼睜著眼楮看著郁塵的臉，一直到天亮。
郁塵依然在昏迷，只是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麼難受了，呼吸也一點點的變得沉穩了下來。
簡亦白很困，可他就是睡不著。
只要一閉上眼楮，郁塵躺在他懷里口吐鮮血的畫面就會一遍遍的從他的大腦中閃過，如同凌遲一般刮著他的心。
翌日早上。
簡亦白沒有胃口，只簡單的吃了幾口飯，又親自喂了郁塵一點溫水。
太醫剛給郁塵檢查完身體，說他無礙，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昨晚被交代了事情的卓行便走了進來。
“王爺，人已經帶來了。”
簡亦白正在用溫水給郁塵擦臉，聞言點了點頭，壓低聲音交代了一句。
“嗯，領到一旁的小書房去。”
“是。”
卓行應了一聲便轉身退下去了。
簡亦白並未急著離開，而是耐著性子給郁塵仔仔細細的擦好了臉，又給他掖了掖被角，這才動身去了旁邊的小書房。
剛一走進書房，他的視線便落在了房間里站著的一個小孩子身上。
這孩子身板瘦弱，年齡看起來似乎只有五六歲大，因為臉頰小小的，更顯得那雙眼楮很大。
只不過，他眼楮大雖大，但里面卻沒有與同齡人相符的天真和稚氣，反而透著一股內斂的暗色。
簡亦白打量了他一番，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這孩子……
在簡亦白打量那孩子的同時，孩子也在看著他。
視線從他身上的衣著看到他的臉，那孩子上前一步，俯身朝著他跪了下來，用略顯稚氣的聲音說道“參見攝政王。”
見這孩子一眼便猜到了他的身份，簡亦白親自走過去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垂眸問道“你便是郁川？”
昨天郁塵和他說儲君之位的人選他已經選好了，他就猜到定然是齊王的兒子。
這幾年他一直有留意齊王的動向，對他府中的事情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他的三個兒子都是不爭氣的主，只有這個沒什麼地位的小兒子略有些不同。
這孩子的生母是名舞女，是被齊王強娶進府的，後來齊王厭倦了之後，她一個沒什麼依靠又地位低下的女子，在齊王府中只淪落成了一個被其他人折辱至死的下場。
那女子是在兩年前去世的，當時的郁川只有五歲。
按理說，一個只有五歲的小孩子，在齊王府里既沒有地位，也沒有人護著，應該活不了多久才對。
但郁川卻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在府中活到了現在。
簡亦白的人是在皇都郊外的一處別苑里找到郁川的。
在齊王來皇都的時候，郁塵便派人接觸了郁川，並提前將他帶到了皇都安置下來。
一個不受寵的兒子突然在王府里消失了，這件事甚至都沒有人在意。
郁川仰著頭不避不閃的回視著簡亦白，眼底沒有絲毫懼意，小身板站的筆直，他點頭應了一句。
“正是。”
簡亦白走到書案後坐了下來，又問道“知道本王今日叫你來所為何事嗎？”
“不知道。”郁川搖頭。
簡亦白的指尖輕點著桌面，唇角一如既往的勾著一抹淺笑，他語氣不徐不緩的說道“你父王昨天逼宮造反，你可知謀逆之罪該如何判？”
“知道。”郁川點了點頭，眼底似乎還壓抑著一股讓人琢磨不透的興奮，一字一句的回道“滿門皆斬。”
畢竟還只是個小孩子，就算性格再沉穩，也無法時刻控制住自己的情緒。aso
簡亦白一眼就看了出來，郁川是恨極了齊王府里的人。
包括齊王……他的生身父親。
簡亦白饒有興致的問道“你不怕死？”
既然是滿門皆斬，自然也包括郁川在內。
誰知郁川卻仰著頭回了一句。
“皇上說過，不會殺我。”
簡亦白猜到郁塵定然是和郁川見過，至于是什麼時候，他便無從知曉了。
總之是郁川被接到皇都，在他以為郁塵一直都被自己鎖在這乾坤宮里的時候。
恐怕郁塵早就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打開腳上的鐐銬了。
昨晚他為了能夠更好的保護郁塵，在乾坤宮外安插了比平時多了兩三倍的人，可盡管如此，郁塵還是輕而易舉的從里面逃了出來。
而且還是在他的身體中了毒的情況之下……
可想而知，這段時間的囚禁，對郁塵而言，完全可以說是形同虛設。
這小混蛋！
簡亦白收回自己的思緒，朝著郁川輕笑了一聲，說道“那是他說的，本王可沒這麼說過。”
聞言，郁川皺了皺小小的眉峰。
可盡管如此，他的眼底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害怕的神色。
靜默了片刻之後，郁川再次對上了簡亦白的視線，很是肯定的沖著他搖了搖頭。
“你也不會殺我的。”
簡亦白的眼中難得閃過了一抹驚訝之色。
“哦？為何如此篤定？”
“你若真想殺我，今天就不會見我，我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身上也沒有什麼能值得你百忙之中抽出時間特意來見一面的理由。”郁川的聲音里透著稚嫩，但分析的倒是頭頭是道。
簡亦白看著他的眉眼，心里忍不住有些懷疑。
這孩子真是郁齊飛那個沒腦子的人能生出來的？
簡亦白的眸底閃過了一抹興味的暗芒，身子前傾，他看著郁川那張不卑不亢的小臉，又問道“既然你覺得本王不會殺你，那你不妨猜猜看，本王今日喚你過來，是為了什麼？”
郁川想了一會兒，如實回道“猜不到。”
意料之中的答案。
若是這孩子連這種事情都能想到，簡亦白都要懷疑自己眼前站著的有沒有可能是個假孩子了。
簡亦白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直截了當的詢問道“齊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除了齊王之外，本王打算全都交給你處置，你意下如何？”
郁川完全沒有想到簡亦白居然會這麼說，那張小臉上難得露出了與他這個年紀相符的表情，他有些激動的上前了兩步。
“當真？”
簡亦白笑著點了點頭，眸底的神色有些莫測。
“自然，那些人隨你怎麼處置，他們現在都是你的奴隸，算是本王賞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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