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拓渾身都已經濕透了。
身子依然浸在水中，他仰著一張濕漉漉的不斷往下滴水的臉，眼楮因為沾染了水珠而微微半眯著，視線有些朦朧的看向了水缸邊站著的人。
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司馬拓單手扣在了缸沿之上，微喘著氣往後退了退身子，盡量讓自己距離甦子然遠一點。
“子然，你……你離我遠一點。”聲音啞的不像話。
甦子然垂眸看著他，一雙眉頭皺的緊緊的。
見司馬拓的臉頰之上泛著一抹不自然的潮紅，眼底也滿是濃的化不開的熱度，他愣了一下，“你該不會是……”
這個樣子的他，昨天他不是沒有見過。
情緒濃烈時，他總是會失控。
昨晚他失控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不管他怎麼抵抗，怎麼罵他，他都只會一遍遍的在他的耳邊聲音沙啞的和他說對不起。
但動作卻絲毫不客氣……
果然，他就知道，這貨就是個自制力為零的變態。
看來以後想要主動親近他的時候，他應該再三斟酌一番才是，免得到最後他又要受罪。
明明水缸里的水很涼，涼意透過肌膚絲絲縷縷的傳到了他的全身上下，但司馬拓卻感覺自己渾身的熱度仍在不斷的往上攀升。
想將眼前的人一起拽進水缸里。
想將他拉到自己的懷里。
想……
但他不能。
所以，他吞了一口口水，垂著眸子不敢再去看眼前的人。
兩只手都扣在了缸沿之上，司馬拓將身子往水中沉了沉，嘴巴以下的身子全都浸在了涼水之中，他深吸了一口氣，啟唇說道“你先別管我了，讓我自己待會兒就好。”
他現在不能再看子然。
怕自己會發瘋，會控制不住自己而傷害到他。
他此刻正在努力的將自己心里那個困著一頭野獸的牢籠給關上，將那頭不斷沖撞著想要逃出來撕咬獵物的野獸給牢牢的關在里面。
甦子然沉默了須臾，慢慢的松開了那只抓著司馬拓肩膀上衣衫的手。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往後退了兩步，盡量語氣平靜的和他說道“那你就在里面待著吧，我去歇會兒，好了你就自己出來。”
雖然現在司馬拓的樣子看著確實挺可憐的，但他不會心軟，更加不會為此而去犧牲自己。
他腰疼。
再說了，現在的天氣又不冷，他一個大老爺們，在涼水里待一會兒也沒什麼。
既然他想待，那就讓他待著吧。
等什麼時候火滅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司馬拓沒有去看甦子然的臉，只是盯著他垂在身側沾染著水珠的手，緊抿著唇瓣點頭應了一聲。
“嗯。”
甦子然雖然性格直爽豪邁了些，但他的長相其實很柔和，肌膚也甚為白皙，只是這麼站著不說話的時候，倒真像是個俊美優雅的文官之子。
他的手指縴長如玉，指甲粉粉的，而且每一個指甲上面都有一個白白的小月牙。
因為剛才踫了水，現在甦子然的手上有很多的水珠。
水珠沿著他的手一路往下流去，最終在指尖上顫顫巍巍的停留了一瞬，然後才從他的指尖落下來，朝著地面上滴了下去。
司馬拓突然發現，就算是不看臉，甦子然這個人也能夠輕而易舉的讓他發瘋。
子然的手真好看。
想摸……
不行，要忍住！
甦子然自然不知道此刻司馬拓的腦子里面都在想些什麼，他垂眸看著將自己整個身子都泡在水缸里的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後，才轉身朝著屋內走了過去。
因為司馬拓沒敢抬頭，所以也就沒有看見。
此刻的甦子然，一張俊美的容顏之上遍布了霞色，仿若一片開的正艷的粉嫩桃花瓣。
他在想，司馬拓的自制力這麼差，他以後的日子會怎麼樣？
這個想法才剛剛經過大腦，還沒等他往下細想呢，他就控制不住的紅了一張臉。
而身後的司馬拓望著他轉過身離開的身影，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了他滴著水的指尖之上，勉強才忍住沒有從水缸里沖出來，不管不顧的撲上去拉住那只令他浮想聯翩的手。
甦子然回了房間之後，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端著茶杯一口接著一口的喝水，他時不時的會抬眸看一眼房門的方向。
等他一連喝了好幾杯茶的時候，房間外面才傳來了一陣濕噠噠的腳步聲，渾身濕透的司馬拓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但他並沒有進去，只是站在門口，一雙深邃的鳳眸就這麼朝著甦子然看了過來。
甦子然抬眸對上了他的目光，握著茶杯的那只手不自覺的頓了一下。
明明喝了這麼多杯茶，為何他還是覺得很是口渴？
喉結輕滾，甦子然又低頭喝了一口茶水，這才開口問道“好了嗎？”
聲音有些啞……
“嗯。”司馬拓點了點頭。
他現在的身子已經不像剛才那樣熱了。
不過，此刻看著甦子然的臉，他剛剛才在外面壓下去的那股念頭，似乎又有燎原之勢。
子然……
看來，他不僅對子然上了癮，而且已經變得無可救藥了。
為了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司馬拓在自己的一只手臂上掐了一下，這才和甦子然說道“你先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待會兒就送你回丞相府。”
雖然他很想將子然留下來，但他的家人還在丞相府里等著他。
所以，他一定要忍住！
甦子然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回道“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借我一輛馬車就行。”
他都這樣了，能送他嗎？
萬一半路上再忍不住……
“可我想送你。”
也許是剛剛在水里待過的緣故，此刻司馬拓的一雙眼楮里氤氳著一層淡淡的水色，就這麼眼巴巴的看著他，像極了一只央求主人帶著它一起出門的大狗。
大狗眨巴了一下眼楮，小心翼翼的問道“不可以嗎？”
甦子然“……”
完了！
他現在只要一看到司馬拓的眼楮，就有點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抬手撫了撫額，甦子然一臉認命的回道“好吧，那你快去換身衣服。”
見他應下，司馬拓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
唇角勾起了一絲愉悅的笑意，像是生怕甦子然會反悔似的，他連忙用力的點了點頭。
“等我，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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