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陌的生辰將至。
皇上提早了許多天便興致勃勃的昭告朝臣,說會在皇宮里面給他大操大辦一場,當天若非有特殊情況,所有大臣都要到場為他慶賀。
皇上對玄陌一向極為重視,眾臣听到他的旨意,皆無絲毫意外。
距離他的生辰十一月二十二日已經沒有幾天了,這段時間,池玉忽然閉不見客,整日待在明玉居里面不露面。
此時,他正坐在一張桌前,手中拿著一塊紅木和一把鑿刀,專心致志的在木頭上一下一下的鑿著。
他的周身,桌上和地面上全都是凌亂的碎木塊和木屑。
桌子旁邊,小白正懶洋洋的趴在地面之上。
忽然,它頭頂的桌面上掉下了一堆碎木屑,直接對著它的頭飄了下來,落了它一腦袋。
鼻尖被碎木屑弄的一陣發癢,小白甩了甩腦袋,兩只前爪撐在地面之上坐了下來,一連打了好幾聲噴嚏。
听到它的動靜,池玉動作頓了一下。
從桌邊探出了一顆腦袋看向了它,他見它滿頭滿身都是碎木屑,眉眼彎彎的笑了笑,伸腳用腳尖抵了抵它的屁股。
“你還是去一邊玩兒去吧,這里太亂了,待會兒再不小心砸到你。”
小白聳了聳鼻尖,又甩著腦袋打了一聲噴嚏。
它用一只前爪蹭了蹭自己的鼻子,歪著腦袋仰頭盯著池玉看了一會兒。
也不知道小白到底有沒有听明白池玉的話,它不但沒有走,甚至還匍匐著身子從桌子下朝著他鑽了過去。
從桌底下伸出了一顆圓滾滾的腦袋,它眼巴巴的看著他,將下巴搭在了他的雙膝之上。
雙膝一沉,池玉低頭看著它的小模樣,騰出一只手揉了揉它越發大了許多的腦袋瓜,無奈的搖了搖頭,由著它去了。
而此時。
陌王府里。
玄陌正坐在一張靠背椅之上,一雙修長筆直的長腿一只曲起,另一只隨意的搭在地面之上。
他單手將手肘撐在了身側的椅子扶手上,五指曲起側支著額頭,另一只大掌按著趴在他腿上正在極力掙扎著的大黃,一雙墨眸微微冷眯著,似乎是心情不佳。
大黃身子被按著難以動彈,聲音很是淒慘的喊了一嗓子。
“喵嗚~”
邊叫著,它邊用力的蹬著自己的四肢,企圖想要從玄陌的身上跳下去。
然而,玄陌的那只手像是烙鐵一般,任由它怎麼掙扎,都掙不開分毫。
最後實在掙扎到累的不行,大黃認命的四肢癱軟了下來,趴在他的腿上張著小嘴伸著舌頭,像只小狗一樣呼哧呼哧的喘著氣。
玄陌低頭看了它一眼,瞧著它這副模樣,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
大掌往上移到了它的後脖頸之上,他五指收緊將它從腿上拎了起來,放在眼前看著它這副軟塌塌的模樣,語氣幽冷的問了一句。
“你說,玉兒最近在干什麼?本王找了他幾次都閉門不見。”
大黃看著面前玄陌這張俊臉,四肢往前伸了伸,那模樣,似乎是想要撓他。
玄陌根本沒有將它當回事,隨手拎的遠了些,他自顧自的接著道“難道是覺得本王總是粘著他,開始覺得本王煩了?”
他听說情人之間都是有新鮮期的,新鮮期一過便會覺得對方厭煩。
難道說,玉兒對他的新鮮期已經過了?
這麼快?
正在此時,曲二的身影忽然閃了進來,沖著玄陌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
“主子。”
玄陌看到曲二,神色一斂,隨手將手中拎著的大黃扔到了旁邊的地上,擰眉問道“何事?”
終于得到了自由,大黃身子都還沒有站穩呢,便撲騰著四肢著急忙慌的朝著外面跑了出去。
速度之快,四肢都在地上打滑。
曲二掃了一眼大黃這副火燒屁股的樣子,嘴角微抽,連忙垂首回答了玄陌的問話。
“大皇子想要見您。”
“玄珞羽?”玄陌目光微冷的眯了眯眸子,忽然啟唇問了另一件事,“本王給他的賬本,他還沒用?”
曲二搖了搖頭。
“還未,許是這次我們給他賬本的時候並未隱藏身份,他被嚇到了。”
上次懲治蔡貴妃一家的時候,他們給皇後送的證據便是悄無聲息,沒有留有絲毫痕跡的。
但這次,主子似乎就是想要讓他們都知道。
就是他在弄玄明卓。
主子一向不參與他們這些皇子之間的爭斗,如今突然出手對付玄明卓,想必大皇子是害怕了。
怕下一個人會輪到他……
聞言,玄陌冷嗤一聲,幽暗深邃的眸底閃過了一抹嘲意。
身子坐直了一些,他手臂搭在了身側的椅子扶手上,周身的氣息逐漸冷凜。
“告訴他,只要他不惹本王不快,本王不會動他,至于那皇位……”
似是想到了什麼,玄陌聲音頓了一下,搭在椅子扶手上的那只手,指尖微微收緊了幾分。
靜默了須臾之後,玄陌才眯眸接著往下說道“本王不屑。”
“是。”
曲二頷首應下,起身便打算離去。
玄陌想到了另一件事,忽然啟唇喊住了他。
“等一下。”
聞言,曲二離去的腳步瞬間頓了下來,他連忙轉身垂首,問道“主子還有何事?”
玄陌縴長如玉的指尖在椅子扶手上點了點,他問道“曲一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雖說玉兒身上的毒暫時不會有大礙,但身上一直帶著這麼一個隱患總是不太好。
時間已經過去許久了,也不知那雲燈究竟何時才能將解藥研制出來。
曲二回道“回主子,曲一現如今隨著雲燈一起去了西涼國,至于具體的情況如何,屬下還不知。”
聞言,玄陌點在椅子扶手上的指尖微微頓了一下,他墨眉微挑。
西涼國?
希望等他們回來的時候能帶回來一個好的消息,不然……
收了思緒,他見曲二還垂首站在原地,便沖著他擺了擺手。
“退下吧。”
曲二斂眉垂首,低聲應下。
“是。”
……
幾日之後,玄陌的生辰宴到了。
池玉今日難得的穿了一件顏色明艷些的衣袍。
淡紫色的長衫落落大氣,腰間系了一條手腕寬的深紫色腰帶,腰帶上盤旋著幾道雲紋,緊緊的勾勒著他略有些縴細的腰肢。
他身上披了一件深紫色的厚披風,披風有些寬大,幾乎將他整個人都罩在了里面。
順滑的長發也由一枚玉簪高高的固定在了腦後,長身而立站著的樣子,儼然是一副儒雅俊美的翩翩少年郎模樣。
只不過,此時此刻,這位少年郎的耳尖和臉頰皆被這寒天的冷氣凍得有些泛紅,無端平添了一抹隱隱約約的溫軟憨態。
池玉緊了緊懷中抱著的一個小木盒,抬腳上了馬車,和池鍵堯一起往皇宮的方向趕了過去。
池鍵堯一身藏藍色的寬袖長袍,看了一眼他懷中抱著的東西,面露疑惑,下意識的啟唇問道“你手中拿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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