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短暫騷動了片
“安格列！惡魔叫你的名字了！”
“安格列！惡魔要吃掉你的兒子！”
傳話在顧修涯眼前失控，到最後甚至冒出了惡魔要抓安格列結婚的說
“安格列不在這”
馬恩上前走到顧修涯身旁，臉色冷淡︰“你找他干什麼？”
顧修涯沒有回
他伸出雙手，擁向天空，雙眼微閉，側耳轉首，仿佛在聆听高天之上的某種聲
人群因這個奇異的動作而安靜下
少頃，顧修涯睜開
“我已得到啟”
“安格列此刻正朝教堂而”
馬恩冷哼了一
“安格列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家照顧妻子，連禮拜都落下了，怎麼可能這個時間跑教堂來？”
顧修涯頭也不回道︰“因為他的孩子早產”
馬恩一
“不可能！瑪格麗壯得像是頭牛，她生了兩個孩子，從沒有過早產！”
有認識安格列的居民高聲否定
顧修涯渾不在意，只是抬頭遙望著教堂外的道
一分鐘，兩分
時間在大風呼嘯中悄然流逝，教堂外一時陷入了詭異的靜
突然，顧修涯露出淡
“他來”
馬恩心頭一驚，墊腳昂頭望
人群也跟著他紛紛轉
漆黑的夜路上浮現出一點火光，薄底鞋落在青石地面上的篤擊聲沉悶而清
來人在跑，跑得飛
“是安格列！”
有人驚
人們很快看到了奔跑的男子，他不知跑了多久，跑得滿臉大汗，氣喘吁吁，神色緊張又無助，嘴里不停在大
“神父！”
“馬恩神父！”
馬恩心里驚愕不已，他分開人群迎上去︰“怎麼了？”
“瑪格麗，瑪格麗她早產了，流了好多”
40歲的安格列慌得像個孩子，他抓住馬恩的手，溝壑縱橫的臉上一片焦急︰“我想送她去塔亞鎮找醫生，您能借我用一下馬車嗎？”
馬恩有一瞬間的錯
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拉著安格列往教堂背後的馬廄
“我送你們”
“謝謝，謝謝您，謝謝！”
安格列終于松了口氣，眼露感激，不停道
馬恩沒有說什麼，只是腳下動作愈發快了一
人群也開始動作起有人說自己會一些止血的偏方，可以幫有人說自己生過五個孩子，可以照顧瑪格麗，更多的人則是跟著往馬廄跑，想幫著盡快把馬車收拾
就在這時，一個高昂的聲音突然響
“馬恩神父，你知道一個人有多少血嗎？”
馬恩腳下一
“你知道塔亞鎮和格蘭仕鎮的距離是多少公里嗎？”
馬恩怔
“你知道難產大出血的最佳搶救時間是多少分鐘嗎？”
馬恩的手在發
“你知道......”
“夠了！”
馬恩怒
他轉過身，瞪著顧修涯︰“我只是在盡力救一個母親！一個孩子！”
安格列在他身旁呆呆站著，手足無
他听不懂顧修涯的話，卻生出一絲不願相信的可
“你救不了她”
顧修涯站在台階上，黑發黑袍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只有一雙眼楮在昏暗的火光反射中若隱若
“只有我的神可”
清澈而平靜的聲音在夜空中回
這仿佛禱言般的話讓眾人突然想起，那個神似惡魔的男子，早就預言了安格列的到
有人拉住安格列低聲說了一些
很快，安格列抬起頭，顫聲問馬恩︰“神父......他說的是真的嗎？”
人群聞聲轉
馬恩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
他很想駁斥顧修涯的不敬之語，很想告訴安格列天父會保佑她的妻
可這一次不同于往
他如果這麼說了，如果大家也這麼信了，代價將是兩條人
就像他不相信顧修涯所說的，天父會降下暴雨作為懲罰一
他同樣不相信，天父真的會為一個農民顯靈，保佑瑪格
作為一個侍奉了天父半輩子的教職人員，馬恩很清楚，他的神從未在格蘭仕降下榮
幾十年的禱告與禮拜沒有換來過任何回傳聞中全能全知的天父就像那些高高在上的議員一樣，將這片貧瘠困苦的土地徹底遺
這一刻，馬恩莫名感到一陣迷
——如果卑躬屈膝的祈求換不來憐那這座教堂和教堂里的他，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難道只為在教會龐大版圖的邊角，多出一個毫不起眼的符號？
人群因馬恩的沉默而無
突然，之前率先反對顧修涯傳教的年輕人，于人群中墊著腳揮了揮
“你，你能救瑪格麗大嬸嗎？”
眾人一下子回頭，看向了台階上的顧修
馬恩也看了過
這一刻，他分不清自己心里的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期望于眾人揭破對方的謊言，還是在期待某種不可能的奇
“當”
顧修涯的聲音果斷而平靜，眼神無悲無喜︰“只要他懇求我的”
“我懇求您！”
安格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他已在他人的復述中了解了經過，此刻在場眾人，沒有人比他更相信顧修涯
“我懇求您和您的神，救救我的妻子，救救我的孩子！”
安格列整個人都趴到了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聲音中有壓抑不住的嗚
不少人被他的悲戚感染，眼角都有些泛
在這個醫療落後的年代，生孩子是一件九死一生的在場上百人家中，或多或少都有因此去世的女性親
“神允準了你的懇”
顧修涯踏階而
人群自發分
“為了趕時間，我需要一匹”
......
來自神聖佩里亞帝國的戰馬跑得很快，安格列帶著顧修涯，只花了三分鐘，便來到鎮子西邊的一棟二層小木
推開木門，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
一個包著頭的中年女人端著臉盆沖出來，盆子里是被血染盡的麻布
見到二人，她略微愣了下，繼而面露驚恐︰“安格列，你帶回來了一個惡魔？”
“瑪格麗在臥室，我帶你”
安格列沒有回答她的話，解釋了一句就要上前，結果卻被顧修涯一把摁
“接下來，我將溝通神靈，施展聖你不能在”
“帶她去門外吧，讓人們保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