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似乎幾經人手，扉頁後有各種字跡留下的閱讀感
其中大部分字跡都顯得無比潦草，有些甚至扭曲如蟲，難以辨認，讓人不禁懷疑書寫者當時處于何種精神狀
顧修涯在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
“我已目視神”
——尚
另有某位閱讀者特意將這段話圈了起來，留下了屬于他的評
“這個逼騙了我一萬塊錢，一萬塊錢啊！我真的⺪了！老子攢了半年的，本來想獻給女神，結果毛都沒看”
尚明？
顧修涯想起了醫生遞給自己的那張名
原來是在這看到
他坐到椅子上，翻開了這本書的第一
然後發現自己看不
倒不是對文字本身不識，事實上顧修涯能理解書中大部分字詞的含
問題在于這些字詞的成文方式太過反常，完全違背了書寫閱讀習慣，邏輯表述紊亂不說，一句話讀下來甚至連起始和結尾都難以分
顧修涯見過類似的東西，它們有一個歸納統稱密文書
這樣的書籍一般需要用到相應的配套字典進行查詢翻譯，方能正常閱
當然……如果你的精神狀況、以及思維方式能夠與著者保持高度同步，或許也能直接讀
扉頁後差別巨大的閱讀感悟，恰好論證了這
有不少人看懂了這本書，留下了或贊嘆或恐懼的宣
而更多沒有看懂的人，只把它當做了瘋子的囈
顧修涯稍作回憶，發現前身並未留下閱讀記憶，也不知道他是完全沒看懂，還是……遺忘
與之相關的另一部分記憶倒是能模糊記
顧修涯打開手機瀏覽器，在搜索欄輸入了幾個印象深刻的關鍵
懷特、愛爾頓大
——懷特•李維斯，神聖佩里亞王國公白星國愛爾頓大學歷史系名譽教授，古神學專家，新神論體系奠基人，著有《神與世人》、《聖堂蒞臨》等神學名
前身正是通過請教這位教授，才獲悉了所謂的神秘學召喚儀
顧修涯的目光掃過百科資料，停留在懷特的半身肖像之
這個人……怎麼有點像馬恩？
不，準確來說是像馬恩的女特別是鼻子和眼
顧修涯有些不確定，他對西方人種一直比較臉盲，經常會產生那種‘我在哪兒見過這人’的念
他將網頁往下拉了拉，在更多詳細資料中，發現懷特•李維斯居然曾有個中間名縮
j.
後來據說是因為簽售時覺得太麻煩，選擇了略
和馬恩家族的中間名一模一
這就有些過于巧合
顧修涯看著這個大寫字母，腦中有一閃而逝的記憶浮
他放下手機，翻開《神靈低語》，食指劃過扉頁，于一片混亂字跡中辨認出一段
“在我的青年時代，曾有幸于某遠東舶來語書籍中，看見過一段闡述異國哲學理念的”
“信則有，不信則”
“我曾將這當做對聖靈的褻瀆，並為此憤慨萬分——那高居天上神聖偉岸的 ，豈會因我等卑微信徒的念想改變？”
“但現在我不得不告訴自己……”
“他們是對”
——懷
顧修涯看著這段話，突然有種似是而非的明
類似的話他在前世听過無數次，他覺得自己是應該是從這段話中理解了什麼，但又無法將腦海中破碎的感悟拼接成完整的念
沉思良久，顧修涯再度拿起手機，打開桌面的聊天軟件，進入了一個私密聊天
真實聖
這個名字充滿宗教意味的聊天群由懷特•李維斯本人創建，里面大多是和前身一樣，對神秘學、宗教學、以及現代新神學感興趣的‘盟友
沒錯，就是盟
懷特把所有群成員都親切稱呼為自己的盟友，並向每位盟友收取高達五十萬的入群費
如果有人實在拿不出這筆錢，也可以通過介紹親朋好友入群進行減前提是入群的人完成付
盟友、付費、拉人頭、裂變式擴
耳熟能詳的套
如果再對外宣稱《神靈低語》這本書具有種種神奇的作用，閱讀後可降低高血壓、恢復腎功能，一書治百病……那麼既視感就更強
事實上懷特還真就是這麼干
什麼？你說沒效果？那是因為你沒看懂啊！
顧修涯翻了翻聊天記錄，發現懷特已經很久沒發言了，說話的都是他的盟
不同膚色的盟友們， 著不同的口音，用著不同的文字，對懷特表示了同樣誠摯的問
日尼瑪，退錢！
很顯然，異世界的反詐宣傳有待提
顧修涯沒有關注這些仍在活躍的賬號，他的目光停留在群里為數不多的灰色頭像
——這些交了五十萬巨額入群費，卻又已經很久沒說話的人身上……發生了什麼？
顧修涯為這些人感到遺
他繼續往上翻了一陣，終于看到了懷特的發
這是數個月前，懷特在闡述自己的《新神論》時，回答某位盟友的
懷特說神誕于萬物之
有人問懷特若神誕于萬物之後，那萬物何來？
懷特答自世界之外而
有人問既然萬物和神沒有關系，為何所有宗教中，神的形象都恰巧和人近似呢？
懷特答因為人認為神是這樣的，神便成了這
有人反駁你的理論不對，如果不是神偏愛世人，參照自己的模樣造出了世那為什麼偏偏只有人成了人呢？為什麼不是牛、狗、鳥、魚其他東西變成人呢？
懷特的回答意味深長誰告訴你沒有？
緊接著就是一大篇罵
顧修涯粗粗略過，看到懷特在最後雙手難敵一百二十四嘴，陷入無能狂怒，一氣之下把所有人挨個禁言了一個月，然後發了一大堆60秒語
來闡述他的新神論中另一觀
“人為什麼是人？因為人想成為人，然後就成了”
“我愚蠢的盟友們，你們首先要明白一點你所習以為常的一切軀體內在活動，都來自生命本身自發的存續行它從不由你那狹隘可笑的思想決也不由神規”
“而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是——它是可以被改變”
“是的，你沒有听你賴以呼吸的肺葉，你消化食物的胃袋，你用來獲取外界信息的眼楮耳朵，你用以理解這段話的腦子……它們都可以為你而改”
“只要你”
“只要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