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動,突然的拍擊讓這個看起來可愛又滑稽的粉色兔子頭套,內部響起了沉重的回響聲。
穿過這種厚重玩偶頭套,打過工的人都知道。
戴這種東西,最忌諱的就是被人突然從外側猛地拍打。
輕則,頭腦發暈,耳鳴。
重則,腦震蕩至突然昏厥。
當然,這些對普通人來說的創傷,在擁有“骸骨”這種特性的存在面前不值得一提,但該有的晃蕩感依然不可避免。
許願這一巴掌用的力度很大。
如果頭套里面的是個正常人,這�力度大概率可以送他去簽辦一份腦震蕩的醫療繳費清單。
看到許願突如其來的操作,一旁氣氛凝重,心跳近乎驟停的幾個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皮。
“兔先生”面對腦殼後,突如其來的一擊。
這個氣場冷酷,宛若黑手黨教父的黑西裝男人緩緩轉過身子。
粉紅色兔子頭套,阻礙了他的目光。
但能明顯感受到,空氣里近乎濃縮成實體的壓迫感。
一旁,笑面顫顫巍巍的往後挪動了幾下腳步。
看著許願臉上自來熟的燦爛笑容,以及“兔先生”身上恐怖的壓迫感。
這兩個角色,如果踫撞在一起。
鬧出來的動靜,這家紅浪漫洗浴休閑會所,絕對.......絕對保不住了...........
..............
“你,這次的脾氣變得很隨性。
我有權質疑這次的你,會給降臨帶來不可抗力的變數。
算了,會議快開始了,都進來。”
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冷冰冰的質感。
針對吳州區域的降臨任務,這位“兔先生”擁有著除督查的白侍外,最高指揮權利。
並沒有理會許願的動作和挑釁,直接無視了王和威廉的感受。
一句話,結束了這場插曲鬧劇。
“兔先生”雖然話不多,氣場冰冷。
但能明顯的能感受到他身上對許願的微微不悅,或者說是針對假面的排斥感。
..........
“嘖,真沒意思。”
看到“兔先生”一句話鎮住了場子,甚至沒有絲毫動怒的表現。
許願搖了搖頭,大搖大擺的走在最前頭。
這家伙的出現,至少讓威廉這個瘋子稍稍收斂了一些,不至于那麼煩人。
凝望著許願的背影,“兔先生”盡管沒有露出面孔,但他的注視一直鎖定在許願身上,似乎在窺探,窺探這家伙到底真的是假面制造出來的精神分身嗎?
走廊上,無視了威廉等人。
“兔先生”不緊不慢的邁開腳步,他緊跟著許願的背影,留下了這里的一堆爛攤子。
短短的一段時間,此地剩下的全是傷殘。
王的手臂被獻祭給了【百齒禍犬】內封印著的魔犬。
小半截手臂上的血肉還沒有完全恢復,被單手捏碎這把禍刀之後,反震回來的力道更是讓他渾身發顫。
身體和精神,都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威廉,獻祭手臂用來阻擋王那一刀的傷勢。
漆黑色火焰已經將他獻祭的那根臂骨,燒成焦脆的枯枝。
脆弱到風兒一吹就會隨之飄散成灰塵。
威廉痴迷于“門之主”的降臨,主的愛意垂落到許願身上。
那麼,許願成為門之主就是早晚的問題。
在面對王向門徒教派的信仰揮刀之時,威廉獻祭自己起來那叫一個干脆利索。
之前被許願精神力沖擊的傷勢,加上獻祭手臂帶來的反噬。
威廉的傷勢,此刻嚴重到若非他那變態的愈合能力,此刻完全夠資格去覲見他愛著的“門之主”了。
此時此刻,傷勢最輕的,反而是笑面硬接王那一刀帶來的斬擊。
被魔犬獠牙咬碎的血肉,已經快要完全愈合了。
...........
“威廉大人,王。
您,您說您二位,干啥非要摻和這種級別的事情啊。”
哭笑著,晃動了幾下愈合恢復過來的手臂。
笑面看著這里的遍地狼藉,這才過了多少時間。
來來回回,湊滿三分鐘了沒?
一個照面的功夫,王和威廉的狀態就堪比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
這二位,可都是能算作準禍級別的戰力。
被如此輕易的揉虐,甚至毫無反手之力。
這就是,真正的【災禍】。
听著笑面的話,王已經猜測到了什麼,沒有說話。
威廉,則是沉浸在第三冠冕這個名詞上,雙目痴痴的鎖死許願留下的背影。
他咬著牙,完全顧不上身體內部的劇烈疼痛和代價的反噬,嘴里只是模糊不清楚的在說著什麼。
...........
“第,第三冠冕.........
戴冠者,假面,假面大人,許.....許願。
這是,這是什麼情況,這到底是怎麼了?”
面對“兔先生”透露出來的情報,威廉的大腦目前瘋癲的尚不能消化完這些信息。
他有些懵逼,對于許願這層身份的突然轉化。
看到威廉的狀態,笑面微微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
“威廉大人,您之前不在總部現場,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快點進去吧。
等一會在這場會議上,到底是什麼情況,大家都會清楚了。”
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許願的突然出現,以及假面大人的精神分身問題。
笑面看著這個眼神里充滿迷茫的金發神父,選擇了直接將話題的解釋權,拋向之後的這場會議上。
關于降臨會第三席的假面大人,直接由最高指揮官負責介紹,比自己在這里多費口舌要更加效率。
身上的傷勢和狼狽之象來不及收拾,內部的會議才是最先事件。
深嘆一口氣,王默默將手上的大馬士革鋼獵刀收回皮帶上的刀鞘內。
他扯下外套,蓋在手臂被蠶食的血肉上,沖著癱在牆角的威廉開口說道。
“威廉,走吧。
最終的答案在會議上,上級會給到我們的,現在瞎想再多也沒有用。”
相對理智的思維,讓王已經十分接近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但想要說服威廉這個瘋子,必須直接用最直接的事實來敲碎他的幻想。
.............
降臨會吳州地區的內部高層會議,能夠出現在會議上的無一例外,全部是被選擇中的精英成員。
負責這次吳州區域,降臨任務的部署和計劃。
紅浪漫洗浴休閑會所的三樓,和想象中的商務會議室並不一樣。
隨著“兔先生”領路,推開厚重的大門之後。
會議室里的氛圍,優雅的如同一座高級餐廳的豪華包廳。
並不是那種老土的色調,以及辦公環境開會用的長圓桌。
空間的整體色調,采用的是具有高級感的黑色。
類似西式聚餐的分餐長桌,雪白的桌布上還有隱隱暗繡的白色玫瑰花紋。純銀勾勒的高級瓷器,刀叉,還有高腳杯內靜靜甦醒的珍貴年份葡萄酒。
比起開會,這更像是一場高級vp之間的聚餐活動。
房間內,等候在席位上的共有五人。
神出鬼沒的那位白侍大人,似乎並沒有出席這場會議的意思。
端坐在兩側長桌上的人頭,許願一眼瞟過去有不少都算是熟人。
撥轉著小葉紫檀念珠,戴著一副木質眼楮看起來斯文儒雅的甦九先生,正向自己微微點頭致意,散發出無形的善意。
挑染著紅色波浪卷發的“微笑教團”司祭,梁婕也同樣投過來敬畏的目光。
只不過在這場會議上,許願似乎並沒有看見之前小會議室里,脾氣火爆的紅發青年王杰以及穿著戰術背心,擁有著序列【倀虎】的王虎。
那兩個人在降臨會里的身份,似乎並不夠資格讓他們坐上這個會議桌。
進門的那一刻,迎著所有人注視過來的目光。
許願的眼楮,大致觀察了一下現場的局勢。
甦九的位置在餐桌上很靠近主位,這位擁有【禍等】戰力,負責吳州區域情報領域的負責人,靠著【鏡鬼】這個序列在降臨會內的地位,似乎不低。
至于梁婕的位置,則要稍微靠後一些。
和甦九面對面,坐在另一張長桌上的長發髒辮青年,眼神里透露出來的情感可不算友好。
這家伙穿著一身潮流皮衣,指頭上紋繡著奇異的圖案線條。
他嚼著一塊口香糖,時不時和肩膀上一只黑色的守宮搭著話。
主座的另一側,一名全身黑色西裝戴著墨鏡,渾身氣場和“兔先生”相差無幾的意大利男人,胸口還很騷包的插著一朵盛開的紅色玫瑰。
他應該算是“兔先生”的親信,地位和位置在這場會議里都很靠前。
靠主座的另一邊,坐著的則是........
一只巨大的泰迪熊。
準確來說。
是一只體態嬌小,穿著白色蕾絲襪的紅發小女孩。
意大利風格的田園風碎花裙,和臉頰上可愛的幾點小雀斑,讓這個扎著雙馬尾的紅發小蘿莉,怯生生的躲在泰迪熊後面,將眼神打量上許願的身體。
從內部會議的成員來看,有近半的人都是“兔先生”的親信。
似乎對于今天突如其來,降臨的假面大人。
這些人里沒有經歷過剛才許願那段小插曲的成員,對這張笑起來清爽又陽光的笑臉,充滿了排斥感,好奇心和官方微笑。
...........
“呦吼,大家伙人到的挺齊全的嘛。
不用繼續等了,啥時候上菜?”
依然是那副沒心沒肺的笑容。
許願在進入這個房間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視若無睹的走上原本屬于“兔先生”的主位,拿著一旁吃甜品用的甜品餐刀,將瓷盤內的一小塊黑咖啡蛋糕插到嘴里,一口吞掉。
他表現的很隨意,很自然。
仿佛,這里的所有人中,他許願才是老大。
似乎,也的確如此。
降臨會里第三席的假面,地位上可以說是除卻會首外,最尊貴的那幾人之一。
一口吞掉蛋糕後,許願將雙腿高翹在餐桌上。
舔干淨刀刃上的咖啡奶油,他催促著上菜,仿佛來這里真的只是為了蹭頓飯一樣。
看到許願這種藐視的行為,甦九對面那位,肩膀上蹲著一只黑色守宮的長發髒辮青年,終于壓抑不住心里的情緒了。
他猛地拍桌,站起身來。
盡管知道面前這位是降臨會假面大人的分身,但心頭的火氣依然沒有衰弱。
............
“您來這里是為了玩樂還是想要完成任務?
敬重于您的身份,但這種時候該說的我還是要說。
這個位置是先生的。
在您突然出現之間,吳州所有的事件都是由先生他全權負責。
您如果只是為了找樂子,大可不必摻和這次的降臨。
因為您的一次小游戲,我們在吳州為了降臨任務部署的一切計劃,全部都要被推翻重來,負責下線的成員換了好幾波。
而且,退一步來說。
對這樣一個突然出現的家伙,萊昂納多,安娜,你們真的相信他就是那位假面大人嗎?
誰知道這副皮囊下面,到底藏著什麼家伙?”
火氣和心里頭的排斥感,毫無掩蓋的暴露了出來。
似乎對于許願這個家伙,突然頂著假面的馬甲出現在降臨會內部,充斥著極大的不滿。
原本吳州地區的所有降臨會成員,都由這位“兔先生”負責調動。
這三個人也是屬于他的直系下屬。
所以才會對許願這個突然出現,搶了“兔先生”地位的假面擁有著這麼高的排斥感。
在沒有明確暴露假面的這層馬甲之前。
針對許願暴露出來的信息,在這些人眼中,他是攪亂了起初哈迪斯之眼災禍降臨的罪魁禍首。
打亂了威廉和王的任務,吸引了整個吳州官方特偵局的目光,陪著他們全城亂跑,讓降臨會當日準備進行的連鎖計劃,全部破敗。
就因為多出了這麼一環,直接部署下去的任務,安插的人手全部翻了一翻。
來回折騰的麻煩,以及所要承擔的風險可都是他們在承受。
而這一切,全部是因為假面制造的這個分身,在沒有徹底甦醒前的玩樂。
在這些人看來,許願目前所表露出來的態度。
根本不是干正事的。
他就是單純的想要愉悅。
听著這個髒辮青年,毫不掩蓋的情緒。
高翹起雙腿的許願,頗有興趣的用手指彈了彈手上鋒利的銀質餐刀。
他透過餐刀刀面的折射,凝望著這個青年眼神里的怒火和情緒。
噌的一聲,熾熱的火焰從許願雙眸內熊熊燃燒了起來。
赤金之瞳,如神 俯視。
金色的熔岩像是許願想要表達出來的情緒,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將雙眸看向這個髒辮青年的視線。
高貴,孤傲,壓迫感仿佛隨時能夠碾碎卑賤者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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