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從獵戶開始

106.最溫柔的守護,詛咒解除(大章求訂閱)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是桃花酥呀 本章︰106.最溫柔的守護,詛咒解除(大章求訂閱)

    二月天,拂柳風。

    李元靠著老樹,用最舒服的姿勢舒展著腿。

    雪醅釀燒的厲害,這讓他有些微醺。

    思緒有些飄動

    這小半個月的時間里,他也會想“這麼選擇,到底對不對”,“如果他直接進了鐘府會不會更好點”之類的問題,畢竟進入鐘府很可能能夠了解更多有關鬼域的信息。

    可鐘府,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也是一個充滿危險的神秘府邸,那行骸和鬼居然混住一處,這本身就足夠讓人難以置信了。

    鐘府還有府主和長老團,這說明階層也必然是存在的。

    那是一個全新的環境,其危險程度比起木匠鋪未必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不會用臉去探草叢,也不會這麼直截了當地跳入一個陌生的環境,卷入那個環境的復雜人際關系中,被人當棋子,炮灰,或是其他什麼.

    團結友愛,互相幫助,只是騙小孩子的。

    信息多的,永遠吃定了信息少的。

    他一無所知,所以還是不去為妙。

    此刻

    天光暖暖照在他身上,又隨著風聲,和林濤在他浸染酒漬的白袍上落下搖曳的、大小不一的、錢孔般的光。

    李元隨手把釣竿插在泥土里,讓線自然地落入水中。

    春水解凍,湖里不時有魚兒躍出,甩尾拍水,在他的釣線周圍晃悠,可就是不上鉤。

    幾只小鳥嘰嘰喳喳地在樹頭跳著,又落到少年肩頭,和諧至極。

    他在嘗試著和更多的鳥建立聯系,理論上來說,他已經是六品圓滿了,能夠掌控的鳥應該變多了才是。

    龍刀槍一如既往地藏在袖中,而一把精鋼長刀卻插在不遠處的泥土里,那是他用來刮魚鱗和切肉的.

    期間,有馬匹從遠而來,馬背上的血刀門弟子早早兒下馬,然後半跪在那白袍少年身後匯報著八方的動態,有花陌縣的,有中原的。

    匯報完後,這弟子又恭敬行禮,再上馬遠去.

    原本,這山寶縣的權力中心是在內城。

    可現在,這權力中心之上卻多了一位超然于外的老祖————李元。

    噠噠噠.

    馬匹來了又去。

    太陽升了又落。

    這一日早晨,李元睜開眼,心有所感地伸出雙手,兩只麻雀落在了他掌心,而兩道神魂聯系則是擴展開去。

    這還沒算完,未幾又是兩道神魂聯系和樹上的兩只麻雀連在了一起。

    “成了。”

    “成了!”

    李元心念一動,四只麻雀便繞著他飛了起來,然後又飛旋著往遠處擴散而去。

    李元閉目,周邊的一切景色,都通過四只麻雀的視野傳遞到他腦海里。

    然而,他能感覺到,雖說精神的變強帶來了可控制鳥類的增加,從三到七,不可謂不是一個大提升,但或許是技能所限,他能夠掌握的依然只是普通的鳥類,而不是妖獸.

    這就注定了,他的視線觀察範圍只能是周邊,因為普通鳥類是飛不遠的,尤其是麻雀。

    片刻後,他叫回了麻雀,然後在下一個匯報信息的血刀門弟子到來時給了他一封信。

    “回城後,辛苦你送去百花莊園。”

    “是,老祖!不辛苦!”

    信,是李元寫的。

    他斟酌了很久。

    他想見家人,卻又想跟個理由。

    如今有了理由,他就寫了信。

    信里只說了一件事︰帶四只黑鳥過來,別坐馬車。

    這黑鳥的綜合實力是“1~3”,雖說比不上白雀的“2~3”和海東青的“3~4”,但也比尋常鳥類的“0~1”好多了。

    他要把四只麻雀換成黑鳥,如此,他就可以定點觀察更多的地方。

    而這些比較特殊的鳥,自然是李元之前在百花莊園時搜集的。

    百花莊園。

    閻娘子拿到信,卻在第一時間笑了起來。

    老板娘問她為什麼笑。

    閻娘子湊到她耳邊,輕聲道︰“相公終于熬不住了。”

    老板娘也笑了起來,自家男人精力旺盛,在生孩子前,她和閻娘子可是要兩個人才能滿足呢,這一次因為那什麼“木匠鋪詛咒”的原因硬是沒回家,即便經過了試驗確認了安全,卻還是沒讓她們過去找他,現在.這是好不容易找到借口了呀。

    “你去喂他,還是我去呀?”老板娘比閻娘子要大三歲,如今二十七歲,正是心兒里發春的時候,可她們只能去一個,還有一個要留下帶孩子。然而,她絕口不提“詛咒”的事,而把去見相公當做一個天大的好事。

    閻娘子卻道︰“明天我去,後天你去。”

    “這”

    “就這麼說定了。”閻娘子嘻嘻笑了笑。

    “那”老板娘眸光微垂,壓住嘆氣的沖動,又笑著道,“相公肯定是確認安全,才會讓我們去的,閻姐姐先去便先去好了。”

    次日

    閻娘子策馬,身後隨著兩只黑侯,黑侯的背脊上各放了兩只鳥籠,再後則是五名護送的血刀門弟子。

    這些弟子看著那兩坨小山似的怪物一左一右護著美婦,都是咋舌莫名,又很有安全感。

    很快,一行人呈品字型出了城。

    閻娘子這才舒了口氣,她出來一次可不容易。

    她回想起離家的那一幕。

    小拉著她問︰“肘?”

    閻娘子道︰“不肘。”

    “肘!爹爹!”小也不知從哪兒得知的消息。

    閻娘子哄了半天,又用新品糖果吸引注意,這才成功地把小留在了家里。

    片刻後,銀溪邊,血刀門弟子散去,黑侯左右守著,趴在來此的路口。

    李元成功地解除了與麻雀的神魂聯系,又將新的聯系建立在了四只黑鳥上,便操縱黑鳥往花陌縣飛去。

    花陌縣是個不知何時會引爆的危險之地,四只黑鳥剛好看住東南西北四個門。

    做完了這些,他才看向閻娘子。

    閻娘子嬌小玲瓏,雪白的裘絨束著浮凸的胴體。

    她面孔像個瓷娃娃,或許因為做過不少善事,又時常被叫“菩薩”,故而眉眼間有一種“國泰平安”和“慈悲”的糅雜感。

    她雙手別著,體態婀娜地靠在老樹旁,風情萬種地看著李元。

    李元也看著她。

    空氣有些安靜。

    “想我沒?”

    “想。”

    “有多想?”閻娘子水杏眼兒里忽地有了汪潤的光,她長腿舒展,邁出一半,坐到李元旁邊,也不待他回答之前那個問題,便輕聲道,“這里是野外,不可以太久哦.若被看到可羞死人了。”

    李元輕聲道︰“這周圍所有的動靜,都在我耳中,沒有人會看到的。”

    兩人正說著話,忽地不遠處飛來了幾只烏鴉。

    “嘎~~”

    “嘎嘎~~”

    “嘎~~”

    烏鴉叫著。

    李元︰.

    閻娘子︰

    下一剎,好像開小差被老師抓到的學生一樣,瞬間變幻模樣。

    李元身形猛然僵住,悠閑躺在樹上,裝作在看風景。

    閻娘子正襟危坐,撩了撩鬢發,一臉端莊溫柔、賢妻良母態。

    三只烏鴉飛到了李元和閻娘子面前,而它們頭上的數字竟是“8~9”。

    “爹爹~”

    “娘娘~”

    烏鴉改換成了小的奶聲奶氣。

    閻娘子一臉無語,早知道還不如把女兒帶過來呢。

    兩人陪烏鴉說了會兒話,然後又催烏鴉趕緊回家,在烏鴉飛走後,兩人才如地下偷青般悄悄擁抱,在這露天席地的環境里插花弄玉了好一番。

    事後,閻娘子快速地整理著衣裙,然後靠在李元肩上,輕聲道︰“相公,有件事我想了許久,我越想越覺得有問題”

    “是夢嗎?”

    “�情@臘”

    “你先說吧。”

    “是這樣的,大半個月前,我做了個很離譜的夢。

    還是那個在黑屋子里的夢。

    我不能動,窗口那白影也一直看著窗外。

    小能動,她在屋里走來走去,一點也不害怕。

    可大半個月前,那黑屋子里又多了個人。

    是個男人

    那個男人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的模樣。

    但是”

    閻娘子忽地恐懼起來,“屋外有人敲門,小還想去開門,但她開不了。

    那白影轉過了身,她是個頭發遮住臉的.”

    “女人。”

    “這白影打開了屋門,抓住那屋子里的男人,來到了門前。

    而門後突然伸出了一只燒焦的手。

    白影把那男人交給了那燒焦的手,而那燒焦的手則是遞了一張白色的紙給那白影,就好像是在做買賣似的。

    然後然後,我看清了那男人是熊哥。”

    閻娘子越說越害怕,這本是一場壓在她心底的噩夢,如今見到了自家男人,總算能放下做母親的堅強,而在男人懷里將恐懼發泄出來。

    “我夢里的那黑屋子,會不會也是什麼鬼呀?

    為什麼我和小會在那屋子里?”

    這是閻娘子最害怕的事,她努力地避免自己往這方面想,現在卻再也無法忍耐,全部說了出來。

    李元摟緊了她,問︰“那張白紙,你看清了嗎?”

    “嗯

    一錢。

    白紙上寫著一錢。”

    閻娘子驚嚇地瞪大瞳孔道,“那是錢,那個鬼把熊哥給賣了,換了錢。”

    一錢?!

    李元面色不變,心里直接震驚了。

    他是記得的,一錢等于十分,一分又等于十厘,而龐元花又說鐘府里很少有人有一分錢。

    一錢,這是很多了!

    十有八九,這一錢就可以把他的人偶買回來,而且說不定木匠鬼還要找他錢。

    熊哥這麼值錢的嗎?

    這是怎麼賣到一錢的?

    這麼好賺的話,他完全可以去當行俠仗義的大俠,多抓點熊哥這樣的過去,成為那鬼的貨源,他只要兩三成的分成就夠了。

    李元可是記得那些攤販兒叫賣聲里都是喊著“幾厘幾厘”.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李元將他們瞬間壓下,然後又思索起來。

    鬼域的鬼應該和怨氣無關,這一點無論是丁老還是古象,再或者是龐元花,都是如此確認的,這應該是中原對此的普遍認知。

    但是,鬼域卻又會和某個人或者某些人的身前執念產生聯系,譬如木匠鬼和沈吉良。

    木匠鬼應該並不是沈吉良,但是它卻具有著沈吉良的特性.甚至就連殺人方式都和沈吉良有關,而鬼域更就是沈吉良的木匠鋪。

    那麼,以這個思路進行推論,黑市鬼域的鬼是不是也和某個人身前執念有關?

    而這個鬼表現出的特征是︰

    一,不殺閻姓;

    二,鬼域很可能就是黑市裝載活貨的鐵籠子;

    三,賣人,而且第一個賣掉的是熊哥。

    李元微微閉目,若有所思,卻又旋即摟緊娘子,也不說這些,只是溫聲勸慰,然後又問︰“你有沒有感到什麼異常?”

    閻娘子仔細想了想,搖搖頭道︰“沒有,一切都正常。”

    李元笑道︰“那就是你多想了,哪是什麼鬼?”

    閻娘子驚疑不定道︰“可是.真的很詭異。”

    李元道︰“我是見過鬼的人,身上還掛著鬼的詛咒,到底是你知道,還是我知道?”

    閻娘子輕輕舒了口氣,道︰“是我大驚小怪了。”

    李元又笑著道︰“也許真的是鬼呢?你可別讓小去拿桌上的紙錢,說不定一拿,鬼.就出來了!”

    閻娘子被他這麼一嚇,魂兒都沒了,又緊緊摟著他,可再抬頭,看到自家男人臉上壞笑的神色,才知道他在騙人,于是打了他胳膊一下,嬌嗔道︰“討厭。”

    兩人又你儂我儂,說了會兒話,這才分別。

    李元看著自家娘子遠去的身影,瞳孔微微眯起。

    他已經確定了,那就是鬼域

    而且還是個恐怖的夢境鬼域。

    可他還有一個更大的猜測需要去證實。

    但無論這猜測能否被證實,他都暫時不會告訴娘子真相,因為.閻娘子一旦知道真相,很可能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拿那桌上的“一錢”,就算她動不了,她也會想著法子讓小去拿。

    因為她的男人,小的父親需要這“一錢”來解除詛咒。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李元無法想象。

    可是,去偷鬼的錢,下場怕是不會太好。

    所以,他才這麼說。

    遠處

    閻娘子跨馬而坐,她雙眸微垂。

    她是了解相公的,非常了解

    相公平時不會開那種玩笑。

    既然開了,那就說明,那不是玩笑,而是一種不想讓她知道、卻又不想她去觸踫的提醒。

    “所以.真的是鬼嗎?”

    閻娘子嚇得瑟瑟發抖.

    可旋即,她又疑惑起來。

    為什麼那鬼不傷害她?難道在待價而沽?準備等個好買家再把她賣個大價錢?

    可她很久之前就已經夢到那個鬼了.

    她在那個鬼屋里已經待了兩年多了,卻依然沒有感受到惡意。

    而且自家小還能一起去那個屋子。

    熊哥

    不殺閻姓

    賣了

    還有那鐵欄桿一般的屋子,好像裝載活貨、覆蓋著黑布的籠子。

    閻娘子雙眸中閃過思索之色。

    “還有那個一錢.相公很在意。卻故意那麼騙我。他不讓小去拿,是擔心小和我出事。”閻娘子越想越深。

    “相公需要那一錢.”

    “但我不可輕舉妄動,也不能讓小知道。”

    次日,血刀門開始了迅速的調查。

    兩日後,一個個信息被傳遞到了李元手里。

    福臨商會,一個叫小陸子的雜役在坊外被煮熟,但他的衣褲以及周圍帳篷卻沒有半點燒著的痕跡,這似乎和那只燒焦的鬼手對上了。

    小陸子是福臨商會從天南縣帶來的。

    刷。

    李元抖了抖一幅畫,畫上的男人雖然有著胡子,可他能辨出這就是熊哥。

    少年眯了眯眼,又把畫卷起放到一邊,繼續拿起下一沓資料。

    這是黑市往來名錄的備案,其中自然包含著活貨。

    雖然活貨不會表明活貨姓甚名誰,但卻會粗略地寫出活貨的粗略源頭。

    他快速地翻查著,目光掃過一頁有一頁,最終緩緩停在了某一頁上。

    紙頁上有著書寫

    兩年之前的冬天,有一批活貨是來自清香將軍的山寨,是當時的牙人去撿漏撿來的。

    信息好像都對上了。

    “鳳兒.”

    “這個鬼就是鳳兒,又或者說它不是鳳兒,而是和黑市里那諸多的怨念有關聯,但卻主要繼承了鳳兒的執念”

    李元思索良久,卻最終打消了讓自家娘子去試探的想法。

    他出了事還有影血能爆,自家娘子出了事,那就直接沒了。

    新一天的銀溪坊街頭。

    百花莊園的馬車正在街頭緩緩行著,而街坊上還有血刀門雜役在巡視。

    除了雜役,也有經過的弟子

    馬車忽地停在了一個女弟子身側。

    那女弟子名叫岳靈,正是之前曾經隨著李元的一個外門弟子,只不過如今她已經是內門弟子了,實力也已經入八品了。

    車簾掀開,探出一張美婦的臉龐。

    “岳靈。”

    岳靈側頭,急忙行禮,道︰“閻大奶奶。”

    車里坐著的正是閻玉,她招招手,笑道︰“上車來呀,我帶你一程。”

    岳靈愣了下,卻還是上了車。

    閻玉寒暄了幾句,又笑著道︰“岳姑娘,我家相公說最近查的那些信息還不夠,讓我來問問有沒有更多的。”

    岳靈笑了下,道︰“那讓老祖放心,我們已經找到福臨商會的目擊者了,到時候也會送到老祖那邊去。

    至于清香將軍山寨里的那些被牙人收走的女子,我們則在盡可能地辨認身份,畢竟有時候牙人也會請些人畫活貨畫像,然後將這些畫像送到潛在的客人家里去。

    我們正在一家一家排查,應該很快能有消息希望那些人還沒把畫像丟掉吧。

    除了這些,我們也派人去天南縣調查那叫小陸子的雜役了。”

    “小陸子”

    小盧子。

    盧二狗.

    熊哥

    一行行信息,在閻玉腦海里閃過。

    岳靈並沒有察覺什麼異樣,而是道︰“請閻大奶奶放心吧,老祖現在就是我們山寶縣的天,我們肯定會盡全力去做這天吩咐的事”

    “嗯,辛苦你們了。”閻玉笑了笑,又從旁邊拿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過去,“酒樓試產了些酥糖,用來下酒的,可單吃味道也很不錯。”

    “酥糖?可是蘅蕪酒樓沒見賣呀。”

    “還要過幾天才上市呢。”

    閻玉笑著把糖塞到岳靈手里,“拿著吧。”

    岳靈不敢推辭,也不必推辭酥糖這般表示親近、可以給自己長面子、卻又並不昂貴的贈禮,于是急忙道︰“多謝閻大奶奶。”

    剛開始的時候,她心里就以為老祖這夫人是個村姑,可這些年下來,任何有眼楮的人都會看到這並不是什麼村姑.

    知性,大方,得體,慈悲,名聲極好,除了不是武者外,其他.幾乎沒有破綻。

    岳靈下車後,閻娘子輕聲喊道︰“老周,去棚區。”

    馬車輪轂轉動,緩緩停在了棚區。

    吱.

    嘎.

    門扉推開,破敗的屋里到處都是塵灰,閻娘子看了眼背後的馬車,又收回視線,繼而深吸一口氣,邁入了內堂。

    桌上,兩年的信和大錢依然擺放在原來的位置,一動未動。

    閻娘子看著信,心里忽地平和了些。

    她反身輕輕關上了主屋的門。

    門里,頓時又陰暗了許多,寂靜了許多,視線的盡頭只剩門縫投落的一線光明,落照在閻娘子和不遠處的染灰的銅鏡前。

    “小,能看到你的,對吧?”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忽地從美婦口中吐出。

    在這般死寂的逼仄小屋里,顯出幾分滲人。

    可美婦卻忽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鏡子前,輕聲道︰“那天我帶小來,小朝這里伸出雙手,她是要你抱,對嗎?”

    “我在夢里,總見到的那個屋子,其實是覆著黑布的籠子,你是想見我,對嗎?”

    “早知道這樣,那一天我就不該讓你走,你跟著我們過,一樣能過的好好兒的”

    美婦聲音溫柔,來到了銅鏡前,湊面過去,輕輕哈了口氣,又用袖子擦去銅鏡的塵埃,然後道︰“我的傻妹妹呀其實,你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對嗎?”

    沒有回答。

    就好像是孤獨的囈語。

    美婦也不急,從旁邊抓起梳子,輕輕撥弄去上面早已枯槁的發絲,道︰“鳳兒,出來見我。”

    話音落下,老式銅鏡忽地變得模糊起來,就好像水波紋理被打亂了,而待到再度平靜,其上緩緩地浮現出一張滿是裂痕的慘白女子面龐。

    女子雙目流血,裂痕處又有著詭異的蠕動,每一個蠕動都是一個在爬行的慘白女鬼。

    而這諸多的慘白女鬼,共同構成了一張臉

    那臉,正是鳳兒的臉。

    閻娘子只覺心髒咯 一跳,幾乎這一瞬間就要心梗了,雞皮疙瘩密密麻麻地隨著寒氣涌起,但她依然面帶微笑,睜大眼,靜靜看著鏡子里的女鬼,然後用和妹妹說話般的語氣,溫柔著道了句︰“好久不見。”

    “薛姐姐,這幾天你幫我照看一下小.咳咳咳.”

    “咳咳.”

    “我這不是病了嗎,咳咳,小和我一起也會病的。”

    閻娘子一陣咳嗽。

    老板娘關切地問︰“閻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一點風寒,過幾天就好啦。只是要辛苦你啦。”閻娘子很溫柔。

    老板娘笑道︰“才不辛苦呢,我家那小子太煩了,還是你家姑娘好,我都想和你換了。”

    “不用換呀,你也是小的母親。”閻娘子笑著,“好啦,那就辛苦你了。”

    兩女又說了會兒話。

    閻娘子便早早入了房,趁著天色還沒黑、小絕對沒有入睡的時候,她服用了一劑大夫開的助眠藥,然後趕緊閉上眼,快速地進入了夢境。

    今天非常順利,她直接出現在了夢境的黑色小屋里,不能說話,不能動,就連眼珠子都不能轉。

    但她心里在吶喊。

    “鳳兒,我想能動!能說話!”

    “如果你的執念是我,那就解開我的束縛!”

    下一剎,她忽然真的能動了。

    她走到窗前,輕輕喊了聲︰“鳳兒。”

    但那白影沒有任何回應。

    閻娘子繼續磕叨著,但白影卻還是半點回應。

    許久後,閻娘子看向桌上的那一張神秘的白色紙錢,道︰“我想要那張錢。”

    白影還是沒有回應,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

    閻娘子咬咬牙,她緩緩走到桌邊。

    她不想讓小知道,因為她擔心小人小鬼大,而相公如今身中“惡鬼詛咒”,他肯定是很需要這張鬼錢,不然不然他當時的眸子里也不會閃過那麼一瞬間的震驚。

    別人看不出來,但老夫老妻了.

    誰還不知道誰呀?

    而女人,永遠會比男人更細心一點。

    閻娘子的手緩緩伸出,腦海里閃過諸多的回憶,而隨著她的手距離那張紙錢越來越近,一股陰冷、悚然、必死、又好似針刺的可怕預感傳遞而來。

    而這好像觸發了什麼規則。

    咯.

    咯咯咯.

    白影忽然動了,垂著頭,黑發遮擋著慘白的滿是裂痕的臉,全身發出詭異的骨碎聲,繼而走到了桌前,搶在閻娘子之前拿起了那一張紙錢,然後放在了閻娘子手上。

    瞬時間,那一切可怕的感覺消失了。

    似乎這錢絕對不可以自己拿,但卻可以通過白影的手交由給她。

    兩天後,閻娘子的病好了,她快馬加鞭,帶著黑侯穿過北城門,穿過並不漫長的荒野,來到了山寶縣外的銀溪之畔。

    草綠花紅,煙柳朦朧。

    黑侯趴在入口處守著。

    閻娘子來到了李元身邊。

    “听說你受寒了。”李元有些擔心。

    閻娘子叉腰道︰“好啦!可精神著呢。”

    她說罷,她一屁股坐下,靠在李元肩上,雙目安靜地看著湖面上的灩灩光澤,道︰“明明才過了四年多的時間,可發生了好多事他們都說你其實是老怪物,可我卻知道你依然是你。我家男人是最有用的。”

    她輕輕蹭著少年的手。

    李元笑道︰“怎麼了?今天這麼煽情?”

    閻娘子閉目,深吸了幾口氣,然後笑道,“沒什麼,女人說說這些話不是很正常嗎?你給我帶來了這麼多從未想過的生活,我也總想為你做些什麼呢”

    “說這些做什麼?”

    “只是說一說呀。”

    夫妻倆又一陣軟聲細語,然後才分別。

    春風里,連九品都不是的美婦左右伴著妖犬,策馬遠去,一騎絕塵。

    李元忽有所感,摸了摸口袋。

    口袋里,有一張散發著神秘氣息的白色紙錢。

    上面寫著︰1錢。

    而在拿到這一錢的同時,他感到自身的信息發生了變化。

    掃了一眼,卻見原本的“【裝備欄︰未解鎖】”變成了“【裝備欄︰1錢】”。

    同時,這1錢也從手里消失了。

    但李元心念一動,這1錢就又取了出來。

    顯然,這是真正的鬼錢。

    李元面露愕然,想追過去,扒了娘子的褲子,狠狠打一頓,然後質問她為什麼這麼不听話?

    而這一刻,他也明白了閻娘子為什麼會生病,因為.生了病,她就可以支開小,然後獨自去取來這錢。

    李元握緊鬼錢。

    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既然有了錢,他就要盡快把詛咒給解了,然後好回家把不听話的閻娘子狠狠教訓一頓。

    少年旋即起身,將一旁包袱里的面具,斗篷給換上,同時又添加了“增肥”的破布,然後往遠處走去,七繞八繞,專挑狹窄的小路走。

    在高頻率的進進出出間,約莫半個時辰後,他一腳踏入了那神秘古街。

    青石板子路,古色的建築,面帶笑容的小販依然在叫賣著,深巷里道道黑影正藏著,不遠處似乎又有新人誤入此間,正在好奇地左張右望。

    李元一拉斗篷,快速地路道深處走去。

    道路漸狹,人漸少,兩側的店鋪各色各樣,商品明碼標價,但卻沒有看店之人,好似不怕有人入店搶劫。

    李元快速掃視著這些店鋪。

    如今,還有最後一件事沒驗證,那就是.是否給了錢,真的能買回自己的木偶。

    然而,這件事其實已經從兩個側邊得到了驗證。

    一是小販,那些鬼確實是收錢給貨,而且貨值多少錢它們就收多少錢,收多了還會找錢。

    二是夢境,黑市鬼賣了熊哥,並收取了一錢,這也是交易模式。

    李元逛了一圈兒,依然沒有發現木匠鋪。

    在被那推銷“奇獸園”的藍衣人攔住後,李元假裝沒看到他,然後迅速選擇了返回。

    回到出口,他感到周身一陣陰冷,便沒有再入內,而是離開了古街,準備次日再來試試。

    如此一晃,便是八九天過去了。

    這八九天里,李元每天都去古街里逛一逛,其間他也見到有人進入店鋪並走出來,這讓他心中更安了幾分。

    在第十天的時候,他入了古街的店鋪區,剛走了沒多會兒,就看到了一個滿是木卷木屑的屋子,屋門開著,里面空無一人,血紅的木架格外顯眼,其上還有各種小人偶。

    木架旁邊的火爐熊熊燃燒著,里面傳來“ 啪 啪”的響聲。

    李元頓下腳步,掃了掃四周,快速走了進去。

    第一步邁入,沒事。

    第二步,沒事。

    他來到了木架前,然後很快地尋到了一個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木人偶。

    一看標價︰5分。

    李元舒了口氣,取出1錢,輕輕放在木架上,隨後拿起那木人偶。

    頓時間,他感到體內有某股陰冷無比的氣息正在快速消散,同時那“1錢”消失了,桌上多了三張紙幣“3分”、“1分”、“1分”。

    與此同時,他的“【裝備欄】”里信息產生了變化︰

    【裝備1︰3分,1分,1分】

    【裝備2︰李元的木人偶】

    既然買完了,他就想迅速撤離,而撤離前,他又掃了一眼木架。

    但架子上,他沒有看到龐元花的人偶。

    心存疑惑之間,他目光驟然一動,卻看到了那火爐中正燒著的人偶。

    頓時間,李元瞳孔緊縮。

    那人偶的雙腿已經燒掉了,但上半身卻赫然是龐元花的模樣。

    而其上的價格正在飛快縮減。

    1分.

    9厘.

    8厘.

    就在變成7厘的時候,李元下定了決心。

    他取出1分的鬼錢,指著火爐里的人偶道︰“這個人偶我買了。”

    話音落下,好像某種交易就達成了。

    血紅色木架後,探出半張慘白、麻木、恐怖的臉,而那臉的主人伸手入火爐,取出了燒的只剩下半截的人偶,遞向李元。

    李元把1分的鬼錢遞給那手。

    一會兒,那手又遞回了一張標注著“3厘”的鬼錢。

    李元裝備信息再生變化。

    【裝備1︰3分,1分,3厘】

    【裝備2︰李元的木人偶】

    【裝備3︰龐元花的木人偶(殘破)】

    他不再停留,迅速離開了此地,然後原路返回,離開了古街。

    出去後,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快速地走入了一個樹枝交搭成的“門”里。

    沒有任何事發生。

    他又快速返回了山寶縣,過了城門,依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詛咒真的解除了!!”

    李元欣喜無比。

    可下一剎,他心念稍動,來到了武鋪的門前。

    那門關著,他抬手推去。

    門開,屋里的一行雜役見到門外之人,急忙起身,恭敬地口誦“老祖”。

    李元又關上門,他心底生出了一種玄妙的感覺。

    取出“李元的木人偶”,心念微動,一股陰冷的氣息從人偶浮出,迅速地纏繞在了他手上,他再度推開門。

    門後,傳來“鏗鏗”的鑿擊聲,詭異的木匠似有所察覺,微微側頭,滿懷惡意和怨毒地看向開門處。

     !

    李元只覺毛骨悚然,急忙關上了門。

    下一刻,他收起人偶,再開門,門後又變成了雜役。

    雜役們再度起身,又呵呵笑著,繼續恭敬喊著“老祖”。

    李元第三次關上了門。

    屋後的雜役們完全摸不著腦袋。

    而李元卻懂了

    在他贖回自己木人偶的時候,他也掌握了一樣特殊的力量,一樣行骸才會有的詭異力量。

    他能開門.

    而門後,就是木匠鋪。

    隨後,他又試了試龐元花的木人偶,卻是半點用都沒有,顯然這人偶並不屬于他。

    &nbsp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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