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這位西班牙騎士去了修道院，直到下午晚些時候才從那回他臉上特有的狡黠笑容也被扭曲成了輕蔑的怨婦臉，安塔爾一眼便看出了這個變
“有什麼問題嗎，大人？”他問
“是人有問題，”卡洛斯咂了咂舌，“威廉在哪兒呢？”
“他大概一個小時前進城了，大人，你們互相避開”
“拜托，別再這麼恭敬地叫我了，”男人揮了揮手，“叫我卡洛斯就好了！”
“我明白”
“告訴我，你現在有事嗎？我想沿著河岸騎”卡洛斯
“我的舅舅讓我在他回來之前要把薩雷徹洗干”安塔爾很不情願地回答
“薩雷徹？”
“我的馬，大人……我是說……卡洛”
“好吧，你去把它牽出”卡洛斯點點頭，“我堅持讓你和我一起”
“我……”
“你還在等什麼呢，小子？”
“我沒心情接受懲”
“那我可就一個人去咯，我沒想到你這麼……這麼膽小！”卡洛斯聳了聳
“什麼？”
“我還以為你想成為一名騎士呢，轉念一想，你的馬不可能有我的瑞茲快，你是一匹優秀的弗里斯蘭馬，對不對，瑞茲？”他撫摸著自己戰馬的鬢毛，馬兒滿意地哼了一
“我的薩雷徹可是阿拉伯純種”男孩吹噓道，“真主從南風中創造了它，比其他馬早存在了整整一千年！就算你的瑞茲夠快，卡洛斯大人，但薩雷徹是位王子，它會比瑞茲更”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輸給一個馬”卡洛斯不以為然地挑起眉
“我不是什麼馬夫！”安塔爾生氣地說
“不是？”卡洛斯笑了，“那證明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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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只迅捷的馬蹄砰砰作響，夾雜著薩瓦河的浪濤聲和兩名騎手時不時發出的尖嘯聲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噪一開始，旁觀者可能分不清哪個是侍從哪個是騎士︰他們不僅穿著相似的衣服，而令人困惑的行為也極其相
卡洛斯雖然年近四十，烏黑的胡子里藏著幾縷白絲，但看上去並不比新晉升為侍從的安塔爾更加成熟或嚴肅，他的眼楮里仍然閃爍著孩童般的光
“讓我問你一件事，安塔爾！”在兩人輪番追上對方數次，分不清誰才是贏家後，卡洛斯將馬勒“你究竟為什麼想成為一名聖殿騎士？”
男孩對這個問題感到驚訝，也許是因為他從前從未真正想過這個問從他記事起，他就一直想要成為一名騎士，就像他的舅舅一他不知道為什麼，因為直到現在，成為騎士這個命運似乎就像他需要呼吸一樣自
“你自己也是聖殿騎士，”他回避了問題，“你有什麼理由勸阻我放棄我的目標？”
“呵呵，我不想勸阻你什麼！”黑袍男人挑起一抹促狹的微笑，“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確定你的方向是正確的呢？”
“聖殿騎士團是世界上最強大的騎士團，”安塔爾回答，“你肯定也知”
“所以你的人生目標，”卡洛斯大聲說，“是成為世上最強大的騎士團的一員？”
安塔爾感到非常尷尬，但他的尷尬很快變成了憤
“恕我直言，卡洛斯大人，”他輕率地說道，這是他腦子里想到的第一句話，“你只是在嫉妒我的白色斗篷，因為你自己只有資格穿黑色的！”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犯錯他咬著嘴巴，恨不得給自己一巴他已經可以看到他舅舅比以往更嚴厲地懲罰他了，他剛剛侮辱了一個年齡幾乎是他三倍的騎士，不管是黑袍還是白袍，不管是隸屬于騎士團還是獨立的騎士，這樣的頂撞都是最無禮的一種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卡洛斯並沒有睜大眼楮責罵他，而是放聲大笑起
“我認識你舅舅，孩子，我認識他很久了！”他愉快地笑著說，“他向來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麻煩，你卻比他更危險！”
“請原諒我！”安塔爾
“你很誠實，為此我不能生相信我，比起那些只敢在背後說真話的宮廷大臣，我更欣賞你這樣的你是個誠實的人，生命在你內心中燃燒，我能從你的眼中，從你的一舉一動中看到這就是為什麼你會成為一個糟糕的聖殿騎”
安塔爾被卡洛斯的最後一句話揪了起來，“我不明白，”他結結巴巴地說，“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我胸前明明有著紅色十字，說話卻像個異教徒一樣，是嗎？”
安塔爾默默地點點
“安塔爾，我對這個神聖不可侵犯的騎士團的看法與大多數人略有不我知道它所承載的東西，我見過它的陰暗面，我也曾犯過一些不可告人的罪行，我不否聖殿騎士團不是一個自由的弟兄組織，但你生來就是自由的，要麼他們把你污染，要麼你就永遠是騎士團的害群之馬，一個棄”
他們在沉默中騎行了一陣子，安塔爾思索著剛才卡洛斯說的話，好讓黑袍軍士的想法慢慢沉澱下
“我的家族，”卡洛斯開口說，“世世代代都支持著聖殿騎士團，金額之多，超乎你的想這個世界並沒有按照它應該的方式運作，也不像經文中所說的那樣，它實際上是由金錢驅動他們不敢把我開除出騎士團，就是因為這個簡單的原因，因為”
“那你黑色的斗篷呢？”安塔爾好奇地
“你覺得我會去發三個誓？然後當一輩子的處男？得了吧！”卡洛斯笑著看著他，“我可不會許下貞潔之誓，我只發了服從之誓，盡管有些人覺得我也並不服從……”
“那貧窮之誓呢？”
“有哪個可憐的聖殿騎士窮得和乞丐一樣，安塔爾？”他張開雙臂，“斗篷是我們家族代代相傳的，盡管對于我的父輩們來說，我的教團所遭受的麻煩還沒有他們忍受我的一半
你可知道，聖殿騎士從來不需要為任何事情排隊？而且他們在街上的權利幾乎和國王本人一樣”
“哪個國王？”
“任何一個國王！”
“但只有沒有瑕疵的騎士才有這樣的待遇，”安塔爾反對
“我上一次見到一個一塵不染的完美騎士的時候還是我沒有錢的時”卡洛斯笑著說，他顯然很享受這場辯
“你在什麼時候沒有錢？”
“我一直都很有錢！”
安塔爾皺了皺眉，“黑袍還是要排隊”
“也許吧，但我沒有排”他聳了聳肩，雖然我得到的特權確實少了一些，但我可以比起任何白袍騎士更自由地享受最美妙的事”
“什麼美妙的事物？”安塔爾不
卡洛斯走到離男孩很近的地
“很快你就會發現，”他歡快地低聲說，“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在那時，你自己也會對白袍和貞潔產生不同的看”
“為什麼，什麼看法？”安塔爾同樣也小聲地問道，就好像是在窺視一個可怕的秘
“女孩們裙子下面的芬”
當他意識到卡洛斯在說什麼時，安塔爾睜大了眼楮，他的臉漲得通
“你瘋了！”他脫口而
“是的！”卡洛斯喊道，然後一踢馬刺，又開始狂奔起來，“我瘋了！我是世界上最瘋狂的聖殿騎士，瘋狂、快樂和自由萬歲！”
安塔爾盯著怪叫著的卡洛斯，臉上凝固著的驚訝漸漸被微笑取而代他放開薩雷徹的韁繩，靠在黑馬身上，跟著卡洛斯飛
“你可能是自由的，”他對前方的黑袍軍士大喊，“但你的弗里斯蘭馬不可能比我的阿拉伯純種馬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