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闌客散,人去樓空。
四個女人談興正濃,聊個不停,三個男人也意猶未盡,最後一商量,打包了幾道涼菜,回去繼續。
四家人三輛車,浩浩蕩蕩的回了教職工家屬院。
多貪了幾杯,老爺子有點犯困,和老太太先上了樓,剩下的人則到了李如英這邊。
八十多平的三居室,稍顯逼仄,裝修很普通,簡單而又雅致。
幾家人關系不錯,經常走動,春節聚過,三八的時候也聚過,五一之前,許汝才還來給大哥送過牛肉。
算一算,也就隔了三個月,但甫一進門,就感覺有點不一樣了。
觀察了好一會,他才發現客廳里多了一架多寶格,上面擺著幾樣瓶瓶罐罐和木雕,看著都挺舊。
書房的門敞開著,里面的小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座書櫃。
仔細再看,全是線裝本,不像是新書。
大哥好看書,也喜歡書法,偶爾的時候還會畫兩張,比他這個老師出身的更像文化人。
但從來不研究古玩之類的東西。
不是不喜歡,而是老爺子不讓就像三哥,好好的放著旅游局的工作不干,跟人倒騰物件,結果給自個倒騰了二十年。
當時,老丈人差點沒厥過去。
自那以後,古玩這兩個字就成了家里的禁忌……
許汝才眯著眼瞅了瞅“大哥,我怎麼看著,像是《二十三史》?”
“你說書?”
李如英回過頭,“沒有《明史》,只有二十二史!”
《二十二史》……豈不就是明刻本?
許汝才的眼皮“噌噌”的跳。
他確實不怎麼懂古玩,但師範讀的就是文史,出來後還教了幾年書,怎麼可能不知道明刻本意味著什麼?
不說內刻(內務府)、司刻(司禮監),即便是監刻(國子監),一套也要上百萬。如果保存的好,兩三百萬也不一定。
“從哪弄來的?”
李如英正在泡茶,漫不經心“李定安弄的,好像是從南昌!”
李定安?
他哪有錢弄這樣玩意?
下意識的,許汝才想到了桃符肯定是于徽音送的……
“大哥,能不能看看?”
“書就是用來看的,不看放著干嘛?隨便看……”
許汝才吁了一口氣,進了書房。
看妹夫神情不對,李如陽也跟了進去。
“怎麼了?”
“古籍!”
許汝才指了指書架上的史書,“一本五六萬!”
“多少?”
李如陽還以為自己听錯了,看到妹夫重重點頭,他頓時一個激靈。
二十多本,不就是一百多萬?
大哥肯定沒這麼多錢,既便有,大伯大媽加大嫂,也不會讓他這麼糟蹋。
至于李定安……更不可能。
又沒上班,還在讀研究生,一年反倒要問家里要十好幾萬。
幾乎是心有靈犀,李如陽本能的想到了淨板,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于徽音準兒媳婦送的,再沒有第二種可能……
正轉著念頭,許汝才又吸了口涼氣大明藩王府刻,而且是南昌寧王刻本。
所謂的藩刻,指的是供王府子弟學習和閱覽的書籍,比起監刻和地方刻本,校勘更加仔細、紙墨更加講究、刻印更加精良,可與供京城皇室子弟的內刻媲美。
關鍵的是,還是只傳了四代的南昌寧王藩刻,更是少之又少。
換句話說,這一套史書已經不是百多萬,至少要翻兩三番,最低也要四五百萬……
看妹夫比了剪刀手,李如陽的頭發都豎了起來這還能是兩百?
肯定比之前說的五六萬要高,不然許汝才就不會倒抽涼氣。
所以,二十萬?
二十本呢?
自己不吃不喝干到死,也掙不到這麼多……
心髒“咚咚咚”的跳,他剛想問李如英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
話都到了嘴邊,他猝然醒悟要說家里誰最有學問,當然是老大。連妹夫都認識這東西,何況大哥?
好家伙,你兒媳家開礦的嗎,一送就是京城的一套房?
恰好,李如英端了茶過來,看到兩人呆若木雞,他輕輕一嘆“過來喝茶!”
“好的大哥……”
兩人木然轉身,出了書房。
李如英又拿過兩盒煙,撕開了錫紙,許汝才又怔了怔。
梅子味濃郁撲鼻,這還能是假的?
既便不是特供,也是內供,普通人別說抽,見都沒見過。
再看餐桌上……這種包裝的洞頂烏龍?
他沒收過,但見過,要沒記錯,一兩好幾千。
肯定不是別人送給大舅哥的。
因為犯不著,只是圖書館館長,就沒比這再清水的干部了。
二是大哥性格比較擰巴,別人送他也不會要。
抽出煙點了一根,確定是那個味,許汝才正要問一問于徽音家是干嘛的,三個嫂子和媳婦也進了門。
三嫂一臉難色“沒過門,就給小孩給紅包,還這麼多?”
“要不給定安,讓他還給徽音?”
裴淑慎搖著頭“不用!”
李如英端著茶,隨口問了一句“怎麼了?”
“大哥�C矗俊 br />
妹妹遞過來三紅包,“燕飛、定平、定成,一人六千,徽音給的!”
許汝才和李如陽又愣住了。
他們每人都包了兩千,等于一家四千,但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