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2月4日凌晨3點，代縣以北十公里處。
此時此刻，是正常人最容易犯困的時間點，也是最適合發起夜襲的時機。
“諸君，接下來的行動一定要小心謹慎。每走一步都要注意腳下，敵人很有可能在前方布置了雷場。”
“任何人都不要輕舉妄動，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及時向上級匯報。”
“本次沒有戰馬，也沒有裝甲車護身。但身為集團里惟一的搜索聯隊，我們一定要給決戰開個好頭。”
由于機動步兵第三聯隊，在白天被晉察冀軍區打殘了建制，所以本次夜襲的先鋒由騎兵集團的搜索聯隊和獨立混成第二旅團的殘軍組成。
搜索聯隊，是日軍在1940年為師團級單位添加的新編制。
這種部隊雖然頂著聯隊的頭餃，但其實際的兵力卻只有五百人左右。
它在重要的戰役中擔任著偵察、突破、追擊等任務，具有較高的機動性和不俗的戰斗力。
如果是強度較低的戰場，搜索聯隊憑借著裝甲車和戰馬，還真能做到一定程度的橫沖直撞。
只可惜啊，為了能隱蔽地接近晉察冀軍區的陣地，鬼子們被迫放棄了賴以生存的載具，只能臨時轉職成炮灰步兵徒步前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騎兵集團真的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至于這兩支部隊的炮兵和作為殺手 的戰車第十七聯隊，則是在預備的出擊陣地待命。
前者會在先遣軍靠近八路軍的陣地時開火，用炮彈為步兵們開闢出一條進攻的通道。
後者需要明確敵人的火力點後再行動，畢竟敵人的裝備列表里存在著法式反坦克炮，並且還有一支實力強大的炮兵部隊。
僅剩的輕、中坦可是西原一策的命根子，他必須確保這些裝甲單位在關鍵時刻登場，從而給予八路軍致命一擊。
至于預備隊的人選，就只能讓半殘的騎兵聯隊、傷兵、工兵隊、輜重隊以及旅團和集團直屬衛隊擔任。
這樣的布置，可見西原一策和真野五郎兩個老鬼子，已經做好了隨時為天蝗獻身的準備。
許久未上前線作戰的二人，甚至還提前挑選好了合手的步槍，向基層指揮官們表明了自己絕不苟且偷生的態度。
半個小時後，搜索聯隊和獨立混成第二旅團抵達了計劃中的沖鋒起始點。
兩千多名鬼子紛紛從口袋中拿出覺醒藥劑服下，他們化身寒冰射手，準備發起生命中的最後一次豬突式沖鋒。
“天鬧黑卡！板載！”
當前的位置，就算默默前行也有很大幾率被八路軍的明暗哨發現。與其提心吊膽的前進，還不如喊出口號提升部隊的氣勢。
伴隨著三名大佐的高聲吶喊，鬼子們挺著刺刀用最快地速度向前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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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住氣，千萬不要急著啟動設備。那玩意的動靜不小，會打草驚蛇讓敵人警覺。”
“等上級的指示，到時候會有信號彈和照明彈升空。冬天天亮的時間晚，咱們有的是功夫陪小鬼子玩。”
夜戰，是八路軍壓箱底的技能。
在確定敵人會來夜襲後，楊司令在第一道防線上布置了大量的暗哨。如此大的陣仗，只為力求在第一時間發現敵人的蹤跡，從而使得各級部隊做好接敵的準備。
畢竟，騎兵集團的步兵數量只有正常師團的一半。
只要能干掉大量的步兵，破壞掉鬼子步坦協同的體系，那些剩下的裝甲部隊就會變成待宰的羔羊。
到時候別說是區區九七式中坦，你就算是換成德三的老虎和豹子，八路軍超人們也能上演單兵反坦克的壯舉。
就在探照燈121團等待之際，部分沖鋒的鬼子闖進了雷區踩到了地雷，陣地前方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聲。
轟轟轟！
幾乎與此同時，忻定盆地的上空，近千枚紅色、白色的信號彈驟然升上夜空，將無際的大地照得亮如白晝。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陣地上的121團收到了上級傳達的命令︰點火！啟動！
剎那間，隱蔽在各處的近百台九十厘米的碳弧燈，以及繳獲自第一軍炮樓的探照燈同時通電。
雪亮的燈光，一直延伸到鬼子前沿陣地後方一公里的位置。完全僅有點點星光的夜幕，被照得如同白晝。
刺眼的光柱，讓敵人的夜襲部隊根本無法目視前方，甚至最前排的鬼子直接流出了血淚。
此等壯觀的場面，後世的遠光狗看到了會直呼祖師爺顯靈。玩過夜戰模式的魔法雷霆玩家，會明白游戲里的探照燈到底被削弱了多少。
相比于恐懼萬分且眼瞎的鬼子，晉察冀軍區卻對當前的一舉一動一目了然。
“放！”
伴隨著燈光的指引，前沿陣地上的各口徑迫擊炮開始咆哮。
在觀察哨的指示下，一發發用料十足的炮彈像流星一樣飛向敵人的隊列中。劇烈的爆炸，瞬間就讓那些磕了藥的鬼子們去見歷代天蝗。
後方的軍區炮兵團和總部炮兵旅也沒有閑著，他們同樣借助燈光開始了猛烈的轟擊，並且在校射機的幫助下不斷修正方位。
狂風暴雨一般的炮彈，向日軍陣地足足傾瀉了二十分鐘，就仿佛這些武器天亮就要過期似得，一定要在凌晨用完。
滴滴噠滴滴滴嘀嘀噠.
“同志們！跟我上！”
嘹亮的沖鋒號從陣地上響起，炮火開始延伸。
步兵們在基層指揮員的帶領下，身披耀眼的燈光躍出塹壕，跟隨著蟬式坦克踏出了收復華北的第一步。
四縱的進攻非常順利，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
正如同志們所預想的，猛烈的炮火消滅了前沿的大部分日軍。活下來的鬼子也大多耳聾目眩，神志不清。
勝利的天平，正在向晉察冀軍區傾斜。
••••••
騎兵集團，地下指揮所。
西原一策身著破舊的中將軍服，腰間掛著天蝗御賜的武士刀，正襟危坐。此時，他面色嚴肅地听著參謀匯報戰況。
“中將閣下，我們敗了，敗得很徹底。”
“也許堅持不到天亮，八路軍就會打到集團指揮部。”
參謀話音剛落，幾名鬼子軍官齊齊面色一變，眼神中帶著明顯的絕望。還能保持淡定的，也就只有西原一策和真野五郎。
差距真的太大了。
騎兵集團加獨立混成第二旅團也就兩萬五千人，而對面的八路軍保守估計就有四萬五千人，幾乎兩倍。
如果只是二比一的兵力，那還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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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士道、精銳的士兵和先進的戰術，足以彌補數量上的差距。
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火力和裝備差太多了，大到讓所有人絕望。
八路軍至少還有一百輛坦克，二百門各口徑的身管炮炮，還有比己方擲彈筒還要多的迫擊炮。
而騎兵集團和獨立混成第二旅團，即使是出發前的滿編狀態，滿打滿算也只有不到五十門山、野炮和八門105榴彈炮。
最難受的是，帝國的驕傲九一式105榴的射程和威力，根本不是人家八路軍的對手。
如此巨大的火力裝備差距，不是勇氣和戰術能彌補的，更何況敵人還有無與倫比的空軍。
轟！
還沒等西原一策再次開口，上方就傳來了猛烈的爆炸聲，同時頭頂的煤油燈也變得搖搖欲墜。
指揮部內，鬼子們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現在能感受到明顯的震動，甚至還有些站立不穩，那就意味著敵人的炮擊已經到了附近。
“中將閣下！戰車第十七聯隊出擊了。黑山大佐，剛剛發來了訣別電報。”
“嗯，知道了。”
西原一策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任由灰塵和泥土落了他一身。
現在出動還能拼死換幾輛坦克，最次也能干掉一些步兵。如果再拖幾分鐘，說不定真的要被敵人的俯沖轟炸機點名。
步坦協同、步炮協同再加上空地協同，原來這就是法國人當年的處境啊。
“傳我命令，派人去摧毀所有運輸卡車和物資，不能留給八路軍任何東西！”
“再給甘粕重太郎中將和岡村寧次大將發電，就說咱們騎兵集團已經盡力了，奈何敵人高達數萬人。”
“沒事的人，跟我去上戰場，為天蝗陛下盡忠！”
日軍的中層軍官，或許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對自家弟國的忠心，那絕對是滿值。
在一陣鬼哭狼嚎聲中，西原一策和真野五郎帶著一眾參謀和指揮官，向交火中的陣地走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