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很冷嗎？”
跋涉在一望無垠的雪原中，零號發覺跟在他身後的零腳步慢了下來。
“有點。”
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地里的零將脖子上的圍巾緊一緊後回答道。
“那你可要跟緊了，路明非不在，走慢了我可不等你。”
走在路上覺得頗為無聊的零號一如既往的瞎扯道。
“好”
零昏昏沉沉的跟在零號身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因為言靈•冬的原理是降低身體機能，將身體的呼吸和血液降至極限，僅能維持生存所需的原故。
離開之前的戰場後不久，零號就解除了這個言靈。
現在的他們只是依靠著冥照的領域，在沿著路明非給他們規劃的路線行走。
也正是因為冥照這個言靈的緣故，零必須緊緊跟著零號，否則她一離開冥照的範圍就可能會被其他人發現。
跟著零號又堅持了一段路後，零忽然蒼白著臉開口︰
“我好像沒力氣了，要不你把我丟在這里吧。”
零號的腳步瞬間頓住，只見他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後又轉過頭無奈道︰
“剛才我其實只是在和你開玩笑，你也不想想，到了目的地以後，路明非只看到了我，卻沒看見你，他會怎麼說？”
“怎麼說？”
見零號好像是故意賣了個關子，零抬頭輕聲問。
“他肯定不會說，零這小妞本來就是個累贅，路上沒堅持住就算了，你們倆能活一個也挺好的。”零號臉色古怪地說道，“反而他可能見到只有我一個人以後，抬手就是刀落，讓我直接給你陪葬。”
听到零號的回答，有些萎靡的零先是因為醫生在他口中的舉動精神了一陣，然後又小聲替路明非辯解道︰
“他不會的.”
“這誰說得準。”零號聳聳肩，“所以你就再堅持一下，按照我的計算，大概明天早上我們就能和路明非匯合了。”
“如果你實在走不動，大不了我就忍一忍，像路明非那樣背你唄。”
見零號說的輕松，零只能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就在他們經過一片被大雪蓋了半腿深的樹林後，突然一陣汪汪的狗叫聲出現在了他們附近。
“不好，應該是秘黨的人追來了。”零號瞬間警覺，“愛哭鬼，你記得跟緊我，動作輕一點，我們先離開這片區域。”
聞言，零沒出聲重重點了點頭。
隨後他們就一直沿著這片樹林行走，因為冥照的緣故，很難有人能在黑夜中發現他們。
至于那些跟蹤而來的汪汪隊，零號只是刺破手指在某棵樹上抹了一絲血就將它們成功解決掉了。
原理大概和老虎在樹干上抓撓，狗狗在地上尿尿那樣標記自己的領地那樣。
只不過不同的是，零號的標記可比老虎之類的猛獸可怕多了。
任何非智慧生物，不管它們經受過怎樣的訓練，在聞到這些味道後都會本能的遠離此地。
“搜查的結果怎麼樣了，有找到那兩個孩子嗎？”
路麟城走在雪地里向著全頻道詢問。
為了攔截疑似龍王級的生物，路麟城調用了除冰下怪物和武直部隊以外的全部精英。
其中有些來自卡塞爾學院，有些則是灰色身份，其中評級在a級的人員就多達上百名。
當然，這里面的a級除了一部分是本身血統就在a級以外，更多的是那些在執行部做任務，靠功勛從b級升上a級權限的人員。
他們每一個都可以說是秘黨的百戰之兵，這也是秘黨真正的中上層戰力。
沒有人會因為部分人員的真實血統是b級就小覷他們。
“報告，這附近的林地我們幾乎已經搜刮了一個遍，可依然沒有找到那兩個孩子的痕跡，我們會不會攔截錯了方向？”有小隊問道。
“根據諾瑪推算，想要達到華夏的地界，除了前甦聯軍官走的那條路以外，這里是最重要的一條，因此，我們的攔截方向是不會錯的。”
路麟城斬釘截鐵道。
事實上，他這個時候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否則這些秘黨成員不僅浪費了體力不說，再趕往其他方向那就太遲了。
沉吟片刻後，路麟城又下達了一個命令︰
“對方的血統很高，很有可能就擁有冥照這個言靈，所以請各位再加大搜查力度。
除此之外，我們要顧忌對方是龍王級的目標，即便他只是剛剛破殼的幼體龍王，那也不是一般生物可以靠近的。
所以，要著重檢查那些追蹤犬所沒有去過的方向，一旦發現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要給我進行匯報。”
“剛出生的龍王是最弱的時候，我們一定要將他扼殺在搖籃中。”
“該死，這里搜查的怎麼越來越密了。”
零號和零屏著呼吸看向眼前剛剛走過的一隊搜查兵。
因為搜查密度加大的原因，零號使用言靈•冬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雖說短時間內可以用這個躲過去，但按照長遠來看，被發現只是遲早的事情。
畢竟言靈•冬的副作用很明顯，它會讓宿主的身體機能不斷降低，甚至會讓肢體短時間癱瘓。
零號倒是無所謂，他有自信可以讓冬延長無限時間。
但零不行，她的身體在冬的作用下已經越來越虛弱了，再用幾次的話恐怕她真的會面臨死亡。
這可不是零號背著零離開就能解決的事情。
察覺到了這點後，零號看著林地的邊緣沉默了片刻。
“怎麼不走了？”零虛弱的問道。
“我在想，我為什麼要如此怯懦的逃走呢？”零號語氣莫名道，“如果是以你的死亡換我的自由，我這個罪王是不是就太丟人了？”
“罪王？”零扭過頭看著這個攙扶她的孩子。
“這個不重要，只是叛亂者給我起的破爛封號罷了。”零號從懷中拿出軍刺，“做好準備了嗎，接下來迎接我們的不是偷偷摸摸，而是一條寬闊大道。”
看著零號的舉動，零怔了一下，她明白對方這是不想讓自己在逃跑的路上慢性死亡。
或者說，以零號的尊嚴來說，他不會允許自己像敗家之犬那樣逃走。
隨著零號的宣言，冥照解除，兩人立刻暴露在秘黨的監控之下。
“報告，目標于一號森林點東側出現！”有人大吼。
“所有搜查人員立刻趕往一號森林東部！”路麟城同時下令
剎那間，數十支小隊調轉了自己的方向往零號那邊趕去。
“什麼臭魚爛蝦也敢擋我的路？”
看著聚集而來的多個a級秘黨成員，零號順著自己眼中的路線就往前奔去。
他的背上是已經接近昏迷的零。
在模糊的視線中，零看到零號每一刀都能殺掉一個穿著作戰服的人員，宛如砍瓜切菜。
沿途不知道多少公里的路上，零號就這樣一邊走一邊砍。
無論眼前的a級作戰人員戰斗經驗如何豐富，在他手下都躲不過三招。
他就像一個惡魔一樣穿過槍林彈雨，火炮轟炸，近戰截殺。
在短短的時間里，他就沿路殺傷了數百名的秘黨成員。
其中a級成員的傷亡數量已經超過了一半。
也就是說，百名a級現在只殘留了不到五十人。
看著遠處恐怖的一幕，路麟城的心如墜冰窟。
即便是再冷淡平靜的性格，見到自己的隊員被如此殺戮，心也會跟著顫抖吧。
“不，不對，我還有破局的辦法。”
作為指揮官的路麟城知道自己不能被影響，于是他極快的聯絡了本來準備給路明非那邊的大殺器。
“薇尼，听的到嗎，你那邊準備的如何了，我現在需要你。”
五公里外的天空中，一架重型武裝直升機上。
黑色作戰服外披著一件白色研究外套的喬薇尼打開武器箱，箱子里靜靜躺著那支槍。
烏黑色不知名的金屬打造，扭曲的外形，復雜的氣動導軌，單獨配置了瞄準頭盔，旁邊排列著各種功能的子彈。
這就是裝備部特制的對龍大殺器。
喬薇尼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戴上了瞄準頭盔，端起了這支沉重的槍。
與此同時，頭盔里傳來了諾瑪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
“授權驗證通過，使用者喬薇尼，由中俄戰場最高指揮官路麟城授權，衛星網絡對你開放，擊斃許可下達，請妥善使用，喬薇尼閣下。”
直升機艙門打開，喬薇尼把掛繩扣在她的腰間，以防自己跌出去，同時她以蹲姿瞄準下方，諾瑪的網絡支持已經就位。
最大命中距離五公里的槍械範圍內，所有的目標都被標記了出來。
不管是沿著直線殺戮的零號還是不要命繼續包圍過去的秘黨成員都是如此。
“薇尼，射擊準備！”路麟城用黃金瞳盯著遠處背著孩子的零號下令道。
直升機穩穩地懸停在疾風中，機師在為喬薇尼爭取最好的射擊條件。
下一刻，喬薇尼在彈倉中填入一顆晶石作為彈頭的子彈，這是整個混血種社會都為數不多的賢者之石子彈。
因為裝備部在子彈上做了些許改動的緣故，這顆子彈會無視一切防御。
無論是貧鈾裝甲板還是龍鱗，它都能毫無障礙地穿透。
喬薇尼從耳機里接收著路麟城的命令，她的全部意念都關注在了那顆彈頭上。
“風速校準完畢，地球自轉校準完畢，目標鎖定完成，等待最終的射擊命令。”
諾瑪的聲音同時傳入路麟城和喬薇尼的耳朵。
“射擊核準！”
路麟城命令下達的瞬間，喬薇尼手中的槍械微微震動，吐出了刺目的火光。
致命的子彈不斷在空中旋轉，拉出火紅色的彈道，在路麟城和所有知道此指令的人眼中直直射向零號的眉心處。
十米！
五米！
三米！
直到賢者之石的彈頭距離零號不足五厘米！
“鐺！”
一聲脆響，零號咧起嘴角對著五公里外的武裝直升機笑著。
他用路明非給的軍刺撇開了那顆子彈！
“你們是太久沒屠龍了嗎？”零號嘲笑道，“還是說你們以為我連刀擋子彈這種小伎倆都不會？”
在嘲諷中，零號擲出了他手中的黑色軍刺。
在他的手中，軍刺就像是傳說中殺敵于千里之外的御劍術那樣化作流光穿透了喬薇尼所在的重型直升機。
在路麟城和喬薇尼的不可置信中，直升機轟然墜落，然後爆炸！
“不！”
路麟城先是一愣，然後就像是發了瘋一樣朝著墜落的直升機那邊跑去。
最後，他在直升機的殘骸周圍找到了喬薇尼。
因為s級血統的緣故，她不像其他大部分人一樣直接斃命當場，而是傷勢嚴重的躺在地面，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昏迷。
這場指揮任務，路麟城可以說是完敗。
就在路麟城顫顫巍巍的抱著喬薇尼的時候，他的耳邊又傳來了諾瑪的聲音︰
“由于作戰人員的慘重傷亡，最高層決定使用序列號為07的絕密武器，請最高指揮官路麟城協助07號絕密武器到達龍王附近。”
听完07號絕密武器的資料後，路麟城如雕塑一樣看著從遠方駛來的列車。
在列車即將駛離時，他用改造過的槍械一槍打爆最後末尾的一節車廂大門。
然後抱住喬薇尼跳上車廂，將其放在了車廂最末尾的座椅上。
即便喬薇尼身受重傷，路麟城也可能覺得她乘列車離開這里才是最好的選擇。
做完這一切後，路麟城從列車中跳下，在裝備箱里拔出長刀後就獨自跋涉雪地前往了零號所在的方向。
然後，核爆誕生了。
在光輝的照耀下，無盡的熱浪像是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掉，所有的物體都遭受到了無情的毀滅，上百平方公里的森林都被萊茵燒成了灰燼。
秘黨最高層派出的絕密武器不是什麼裝備，而是一個人，一個能使用序列112號滅世言靈‘萊茵’的人。
這個言靈他一生只能使用一次，效果堪比真正的核爆，也是秘黨一直隱藏的最高殺傷力武器之一。
這種言靈，即便是本人使用過後也會在核爆中毀滅。
——
“喂，我說，可以別擋路嗎？”
路明非冷著臉看向眼前手持折刀，頭發花白，攔在他必經之路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