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把小黑帶走嗎？”
極夜的冰原上，披著大衣，戴著厚圍巾的雷娜塔坐在雪橇上哈著氣望著前方道。
寒風呼嘯，整個世界在她眼里似乎都被茫茫的白雪所覆蓋，無邊無際。
“卵沒了，那只是一具無用的尸骨罷了，況且你不是都親眼看到它碎成渣了嗎？”
零號走在雪地中，不時地蹦蹦跳跳，這樣的天氣下，他隨意一踩就是一個腳印。
“在西伯利亞的冬天，沒人會再發現它的碎片。”
“那我以後還能見到小黑嗎？”
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雷娜塔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會的，一定會的，這個世界上永遠有一種生命，它的每一次死亡都是為了歸來。”
零號揮開前方卷來的風雪一字一頓道。
“況且，沒有誰能在拿了我的東西後還能笑著離開。”
“哦。”
雷娜塔將圍巾往臉上提了提。
黑蛇是零號的寵物，她真希望零號說的的是真的。
“對了。”在聊完這些後，零號突然對著前方的路明非道，“阿歷克斯醫生，我累了，咱們能不能休息一會兒。”
“這才走了多久你就累了，而且最累的事情好像一直都是我在干吧。”
只見在無垠的冰原之上，路明非站在雪橇的前方，一邊拉著雪橇繩一邊在前方行走。
因為雪橇犬們之前在甦27戰斗機下死傷嚴重的緣故，拉雪橇行走的重任就交到了路明非的手上。
如今已經過了一天，路明非也拉了一天。
雖說不算太累，甚至他還有在雪地里奔跑的欲望。
但看著零號不著調的樣子，路明非就總是忍不住讓他自己下來走一會兒。
他可不信剛召喚了黑蛇的零號會沒力氣走路。
“還有，你看雷娜塔累嗎？”
見零號不死心又想狡辯，路明非又補充說道。
“她都沒下來過.”
零號看了看在雪橇上縮成一團的雷娜塔頗為幽怨道。
雷娜塔坐在雪橇的後座上，听到二人的討論，不由將整張小臉埋到了圍巾里。
實話說，有時候她都感覺醫生對自己是不是太過于寵溺了。
之前為了不讓醫生太過勞累，她也有過下來給他減輕負擔的想法。
但每一次醫生都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她的請求，並告知雷娜塔這是她應得的。
至于零號那邊，醫生表示，也是他應得的。
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不管是在黑天鵝港還是逃出了黑天鵝港，醫生總是那麼針對零號。
就像是她在書里看到過的宿敵。
不過有點不太對，宿敵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吧。
就在她想著這些的時候，一陣不爭氣的咕咕聲突然響了起來。
“嗯？”零號的腦袋向四處看來看去，“這是哪兒來的聲音，難道說雪地里藏了一只餓了的北極熊？”
“對不起，是我的肚子在叫”
雷娜塔小聲道，她的臉色在咕咕聲中愈來愈紅。
零號的話讓她不禁想到，難道她肚子發出的聲音真的和北極熊一樣大嗎？
“也是，一天沒吃東西，肯定該餓了。”路明非突然停下，然後轉過頭對雷娜塔道，“是我考慮不周。”
“喂喂，這個時候�g趺賜Ｏ呂戳耍 繳 闃 恢 濫閼庋 芩 臧。 繃愫湃灘蛔⊥虜鄣饋 br />
“你管得著嗎？”路明非也不掩飾自己的雙標。
他放下雪橇繩，從懷里拿出一個在金色大廳順來的橘子對雷娜塔道，“你先吃這個頂一下，我去去就來。”
只是剛走沒幾步，路明非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
只見他將十字項鏈從另一側的口袋中掏出。
將其轉化為斬魄刀後，又順著雪橇和零號站的範圍畫了一個圈，然後對兩人叮囑道︰
“記住了，我沒回來之前你們千萬不要從這個圈子里出去。”
“喂，夠了啊。”零號一臉黑線，“你別以為我沒看過西游記，這里哪來的白骨精讓你防備！”
“呵呵。”路明非笑了一聲後也沒解釋就離開了這里。
事實上，他只是怕雷娜塔和零號兩個人瞎跑而已，這個風雪漫天的冰原可不是鬧著玩的。
見路明非走後，零號看了眼地上的圈子，他轉過身問雷娜塔︰
“你要出來嗎？”
雷娜塔搖了搖頭，她相信醫生的話都是有道理的。
“你這個人就是被阿歷克斯的花言巧語給蒙蔽了。”
零號雙手環抱，一臉不屑地說了一聲後就一腳跨出了這個圈。
“雷娜塔，你看！”
零號沿著圓圈內外來來回回地蹦來蹦去。
“誒，我進來了，誒，我又出去了！”
看著零號蹦來蹦去的樣子，雷娜塔心想，黑天鵝港出來的果然腦子都有毛病。
也沒等太久，路明非的身影就從能見度不高于十五米的風雪中走了出來。
只見他的手里提著一根繩狀的靈力光鎖，上面鎖著好幾條個大飽滿的鱈魚。
甚至它們還在靈力光鎖上扭來扭去，看起來很是新鮮。
也不知道沒有釣魚工具的他是從哪里抓上來的。
零號也沒見路明非身上有被水浸濕的地方。
“所以，這玩意兒我們怎麼吃？”
零號圍繞著路明非走來走去，他盯著鱈魚怎麼想也想不到吃的辦法。
首先，他們這里沒有火，其次，這里沒有調料，有的只是三個大活人和雪橇上載著的一些衣物。
總不能生吃吧。
雖說某些地方有吃生魚片什麼的傳統，但零號可是堅定的熟食黨。
“這破地方能有熟食就不錯了，將就著吃唄。”路明非回道。
還沒等零號問哪來的熟食，他就見路明非朝著鱈魚伸出了手。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燒烤版！”
“呃”零號立刻閉上了嘴。
純淨的冰原之上，三個人圍坐在烤火版的赤火炮旁邊，享受著獨特的冰上野餐。
每個人手里都被路明非分了兩條被烤的外焦里嫩的鱈魚。
獨屬于烤魚的自然香氣與冰冷的空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魚的外皮呈現出誘人的金黃色，雖說沒有調味料，但在冰冷的天氣中能吃上這樣一條熱氣騰騰的烤魚就已經很幸福了。
在白雪皚皚的大地之上，感受著周圍冰冷的空氣，雷娜塔只覺得這里是一個溫暖的避風港。
而且這里是現實，不是零號的夢境。
“三個人能在現實里一起過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太好了。”雷娜塔嘴里呼著白氣想道。
只可惜，一直讓他們依靠的黑蛇不在。
還有，雷娜塔不由看向了路明非臉上的鐵質面具。
一起吃魚，能看到醫生取下面具嗎？
她在黑天鵝港的時候，從來都是醫生對她進行喂養，雷娜塔卻從未見過醫生在她面前吃東西。
“你們兩個怎麼不吃，再不吃魚就要涼了。”
見面前的兩人拿到烤魚後半晌不動彈，路明非疑惑道。
難道說是自己烤的魚太香了，他們舍不得吃？
“這個.”雷娜塔猶豫了片刻，在和一旁的零號相互對視了一眼後，最終她還是鼓起了勇氣道，“醫生，我可以看一下你面具下的樣子嗎？”
阿歷克斯醫生面具下的樣子雷娜塔只在護士們的口中听過。
而護士們也只是從士兵們那里听說的。
似乎除了那天迎接他進港的人以外，從未有人見過阿歷克斯醫生的真正面貌。
當然，和零號不一樣，雷娜塔並不是出于好奇。
她只是想看看對自己好的醫生究竟長的是什麼樣子。
她只是想在未來的日子里不再認錯醫生。
至于醫生的長相是不是真的很可怕，雷娜塔並不在意。
自始至終她都記得醫生的一句話，看人最重要的是看他的內心，而不是外表。
就像邦達列夫，別看他長得那麼英俊，所有護士都喜歡他。
但他的心腸實際上在黑天鵝港都是高居其上的壞。
“只是這樣嗎？”路明非一愣，“其實吃烤魚的時候我就打算取下面具的。”
“那你就快取下來讓我們看看唄。”零號拱火道。
看著雷娜塔期待的眼神和零號看樂子的表情，路明非無奈地笑笑。
沒長大的孩子果然總是喜歡在表情上出賣自己。
既然如此，路明非將右手握在了黑色的面具上，然後取了下來。
出乎雷娜塔的意料，阿歷克斯醫生的面具下不是她想象中的紅腫與結痂混合的猙獰面孔，而是一張英俊的東方面孔，黑發黑瞳，臉上帶著笑意。
這好像是她在這個世界上見過最好看的一張臉。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路明非。”
路明非向著雷娜塔伸出手道。
離開黑天鵝港的最後幾天，他早已不再用酒德麻衣教導的化妝術來維持那張難搞的臉了。
“切，沒意思。”
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路明非的臉並不能讓自己開心後，零號轉過頭就開始啃起了烤魚。
相比路明非的實際長相來說，還是烤魚比較香。
“哦，我是雷娜塔。”
看著路明非的臉，雷娜塔傻傻的重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反應過來後，她立刻縮回手低頭小聲道︰
“醫生，你的臉不是說被燒傷了嗎？”
“這個啊。”路明非拍拍自己的臉，“只是潛伏時必要的偽裝而已。”
“你不會看到陌生的臉就不自在了吧。”
見雷娜塔低下頭，以為她不習慣自己的樣子，路明非伸出手抵在了她的腦袋上笑著說道。
“不管你我是什麼樣子，我們的情誼始終是不會變的。”
“哦。”雷娜塔默默地啃魚。
“魚你還吃嗎，不吃給我一條？”
另一邊，零號對于和自己無關的場景是根本不看，他只是盯著路明非手里的烤魚流口水。
1992年，1月。
“這里就是莫斯科？”
看著空曠不見人的街頭，路明非左顧右望著。
到達了人類的城市以後，他已經換上了一身黑風衣的裝扮。
不管是之前的軍官打扮還是西裝打扮，在這里都太過招搖了。
除此之外，可以看到，牆上的甦聯領袖畫像已經被撕扯的七零八落。
這都是因為不久前的甦聯解體。
盧布瘋狂貶值的現如今，幾乎所有百姓都成為了貧困戶，每個人都為著生計而發愁。
“傳說中的東方巨龍，如今的衰敗模樣還真是讓人唏噓。”
另一邊，零號啃著面餅侃侃而談道。
而雷娜塔只是默默听著他們的談話。
對于這里，她雖說有一點印象，但總體來講還是相當陌生的。
或者說，對于黑天鵝港以外的地方，她都很陌生。
因此，她只是默默的做著兩人的小跟班。
看著這里的模樣，路明非滿心的感嘆。
經過一個月的奔波，他們三個人總算是抵達了莫斯科。
而他們的目標也很簡單，那就是為雷娜塔完成心願，幫她找到自己的爸爸媽媽。
為此，雷娜塔特意穿上了帶繡花邊的白襯衣，駝色帶毛皮滾邊的呢子短裙，以及路明非在路上城市給她買的棕灰色的靴子。
白金色的長發和精致的面容在這些衣服的陪襯下更顯光彩照人。
這可以說是雷娜塔所能擁有的最好看的衣服了。
這一切都是為了見到自己的父母。
想必多年不見的女兒那麼漂亮地忽然出現，他們一定會很驚喜。
懷揣著這樣的希望，雷娜塔跟著路明非來到了一家旅館。
旅館的房間內，路明非幫雷娜塔整理了一下衣服道︰
“莫斯科現在有些亂，你先在這里等著，等我找到你的父母就帶你一起過去。”
“好的醫生。”雷娜塔乖巧地回答道。
“等等，我也過去！”
在路明非即將離開旅館的時候，零號突然追了出來。
他穿的和路明非差不多，外面套的是一件小一號的風衣。
“又不是你爸媽，你跟來干什麼？”路明非問道。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閑不住，你讓我呆在旅館里還不如讓我去死，你說是吧。”零號嘿嘿道。
“行，那你等下別亂說話。”路明非同意道。
按照檔案上的信息，路明非和零號沿著公路經過彼得羅夫大劇院，然後右拐，就到達了科學院圖書館。
不出意外，雷娜塔的父親就在這里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