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船員們
海妖號開足馬力，飛快地駛離了那片船
直到海面風平浪靜，周圍再見不到任何一艘報廢的船，才關閉靈能爐，升起船
現在船上僅僅剩下十一個人——大副塞爾柯克、艾文、甦陽、高梓桐、佩爾、廚子哈羅德和五名普通船
當時出海的時候，船員加起來有五十人以
見到羅琳沒有和甦陽他們一起回來的時候，船上眾人其實已經有了預料，但當他們听到甦陽親口告知羅琳的選擇之後，還是有些難以接
“她……有留什麼話嗎？”在這片沉默中，塞爾柯克最先問
甦陽搖搖“她沒說什麼，不過我看她的意思，是要你們別難”
“她說得簡單……”
塞爾柯克咬咬牙，嘴唇顫動著，搭在桌子上的手都在
“從以前就總是這樣，干什麼都自說自話，從來不管別人會怎麼想……”
有船員直接大哭了起
塞爾柯克抓起酒杯，本來想要喝，但盯著杯子里的酒盯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猛地往桌子上砸下去
咚！
整個桌子都抖了一下，像是要把杯子砸爛一
“他媽的！為什麼不是我上去！”
他這麼一說，原本沒哭的船員也哭了起來，本來在哭的，則哭得更大聲
整艘船都回蕩在船員們的哀嚎聲
反倒是佩爾因為周圍的哭聲而煩躁不已，她坐在角落里，拳頭握緊又松開，雙目緊閉，眉頭緊皺，最後才忍無可忍地大叫一聲︰“別吵了！船長犧牲不是為了讓你們在這里給她哭喪的！”
“佩爾你閉嘴！”塞爾柯克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船長死了，怕不是就你最高興！”
佩爾也一下站了起來，怒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再說十遍也一樣，誰不知道你喜歡艾文那小子？”塞爾柯克手朝著佩爾指過去，“沒事就往那小子身邊湊，是不是覺得船長礙著你們眼了？！”
“我滾你媽的！你再胡說八道一句？”
“我就說怎麼了！難不成你想讓我也……”
“冷靜！”
一股強大的壓力瞬間降臨在所有人的頭頂，原本還站起來針鋒相對的塞爾柯克和佩爾一下子都被壓地坐了下
高梓桐坐在旁邊，靈能的光芒從她頭盔的縫隙中冒出
與此同時，一道光芒從她掌心飛出，在船艙頂上炸開成無數光點，灑落在船員們的身
那些接觸到光點的船員們，一下子都冷靜了下來，嚎啕大哭也只剩下低聲的抽
【光明學派︰清晰頭腦】
甦陽也在這時開口︰“你們要是在這時候內訌，對得起你們船長嗎？”
高梓桐的法術非常有效，船員們剛被情緒沖昏了的腦袋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一群人又不說話，默默地坐
甦陽見狀，也是無奈，只能讓他們各自先去休
經過這一番經歷，船員們從身體到精神上都已經精疲力
時間到晚
船艙里，已經醒來了的幾個人各自坐
哈羅德給船員們做了晚飯之後才去休息，到這時候也不用省了，那些壓箱底的好東西都被拿了出來，擺了整整一
只是現在誰都沒有吃東西的心情，吃了幾口，就吃不下
佩爾抱了一桶酒坐在角落里，自顧自地喝
一陣腳步聲傳來，是塞爾柯克從外面進了船艙，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之後，徑直朝著佩爾走來，直接在她面前坐
佩爾抬起眉眼，看了面前的大副一眼︰“怎麼，還準備指著我的鼻子罵？也行……你想罵什麼就罵吧，我無所”
塞爾柯克沒有說話，只是拍了一把刀在佩爾面前，然後擼起了袖
能看到，在他右臂上，已經有了好幾道看著有一定年頭的劃痕
佩爾用異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罵道︰“你別跟我來這套，這規矩當年加入海兵隊的時候就已經廢”
“……現在哪還有什麼海兵隊？羅蘭琪大人沒了，船長也沒”
佩爾不說話
塞爾柯克接著說道︰“我不懂怎麼道歉，反正就按照以前的規矩來，劃我一刀讓我漲漲記”
“……我我早就不當海盜了，你想自殘你自己來，別拉上”
佩爾站了起來，就準備往自己的房間
塞爾柯克又叫住了
“我道歉，關于你……還有艾文那小子的我腦子糊涂了，說了傻逼話，你原不原諒我沒關系，我就是想說……”
塞爾柯克的目光往艾文的房間看了一
“……我們這些事情經歷的多了，那小子不一樣，他是第一次有這麼親近的人……”
“不用你來”
佩爾頭也不回，往宿舍的方向下
……
艾文才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不
他頂著個被甦陽一拳打得紅腫的鼻頭，坐在船上的小教堂
這里雖說是教堂，但只有一尊比普通人高不了多少的神聖帝皇塑像，空間也並不是很大，只夠擁擠地坐下十個人左
從他醒來開始就一直坐在這里，別人叫他吃些東西也沒有反
這是他第一次跟隨著部隊一起出海，佔星師和隨船祭司的工作在從前通常是由伊瑪祭司來負
他從前見到的，都是眾人大勝而歸，雖然也有犧牲，但他堅定地認為這些為了帝國的犧牲是一種榮
直到他親身經歷這一切，眼睜睜看著那些熟悉的、親近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消
他現在只要一閉眼，仿佛就能見到羅琳的身影被火焰吞噬，而自己卻連動都沒法動一
一種無力感縈繞在他的心
他在神聖帝皇的雕像前低聲地祈禱著，抬頭望去，只覺得眼前這熟悉的堅毅面龐上，也帶著一絲哀
身後的門扉發出一聲輕響，伴隨著一連串的腳步聲，佩爾走到他的身邊，坐在了神聖帝皇的塑像
“他們說你不出”她說道，“再這樣下去，你會先倒下”
“佩爾姐……”
見到佩爾過來，艾文終于是忍不住哭了起來，佩爾也挪到他前面，雙手擁著，讓他進了自己的懷
“我懂，我都懂的……”
她輕輕拍著艾文的背，在他耳邊呢喃
這名年輕的祭司大哭一場，將這些日子他強行按捺下的悲傷與沉重全部發泄了出
佩爾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陪
許久之後，哭聲漸漸熄下，教堂內又安靜了下
“我……我現在閉上眼楮，就會想起見她的最後一面……如果我再有用些，說不定……”
艾文話還未說完，只覺得自己的手被一只冰冷的手掌牽起，然後按在一團溫熱的雲團
隨後就見眼前的人朝他慢慢靠了過
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也許我代替不了她，但是有些事情，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