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2EP3︰萊茵的黃金（20）
【地獄是什麼？地獄就是自己。
地獄是孤獨的，地獄中的其他人
只是投影。沒有什麼可以逃避，
也沒有什麼可以逃避。一個人總是孤獨的。】——《雞尾酒會》，1949年。
……
【Ai……
Klep sei ou lei
In jen dou fii
Hei la kou lou
Kweise fra beise kou
Kap sei ou lei
In jen dou fii
Hei la kou lou
Kweise fra beise kou
Kap sei ou lei
In jen dou fii
Hei la kou lou……】
麥克尼爾很難說得清薄紅的歌聲發生如此大變化的原因。5年前的伐折羅戰爭之中，即便是听上去再溫柔的歌聲中也蘊藏著足以將麥克尼爾整個人撕裂的狂暴，正是那種不受控制的暴烈驅使著麥克尼爾在和能夠無限制地進化下去的伐折羅的殘酷戰斗中一次次勝出。如今，無止境地奔馳下去的狂野消弭于無形，但從傾訴轉為祈禱的低語卻依舊帶給了他戰斗下去的意志和力量——如果他的VF也能因此而變得更加強大就好了，麥克尼爾有些失落地想著。無法把從右眼溢出到全身的力量轉移給VF的他嘗試著運用更加敏捷的思維調動尼爾等人的行動、幫助葛雷姆林VF中隊更快地突破敵人的封鎖線。
從薄紅自作主張地指揮VF部隊出擊那時起，麥克尼爾就想到了打破僵局的辦法。一旦薄紅的歌聲響起，受魔王尼爾控制的海姆達爾戰斗人員很可能脫離控制，而魔王尼爾將不得不把全部精力用于和薄紅爭奪手下的控制權並把動搖中的部隊調往距離戰場更遠的地區。海姆達爾VF部隊起初的行動證實了麥克尼爾的猜想，但當麥克尼爾放心大膽地下令葛雷姆林VF中隊繼續進軍後不久，一部分被調離戰場的VF部隊又轉而返航、攔截正在接近宇宙要塞的超時空軍團VF部隊。
“要不是因為沒有能直接擊穿這護盾的光束炮，我們才沒興趣飛到這種地方。”氣不打一處來的老格蘭杰主動要求前去攔截那些疑似原本屬于Nexus船團雇佣兵的VF，並向麥克尼爾申請調動施瓦爾姆和韋爾納洛特陪同——有三名水平參差不齊的王牌VF飛行員在場，至少能在短時間內阻止麥克尼爾克隆人等三人得逞。“麥克尼爾，這里交給我，你只管去炸毀宇宙要塞。別給這伙人流竄作案的機會。”
“記得用上分析數據。”上次從高維空間死里逃生後，麥克尼爾總結了自己以及伯頓、博尚在4號平行世界駕駛VF時的主要特征，並通過模擬訓練的方式讓AI制定了部分僅供參考的對策，也許這些預備方案有助于減少老格蘭杰對抗 克尼爾克隆人時的意外因素，“各小隊注意，立即進行重新分組。以下人員，跟隨葛雷姆林05行動。”
麥克尼爾和尼爾等人必須靠近那座宇宙要塞、發射對艦導彈或反應彈，而老格蘭杰的任務則是確保他們能夠安然無恙地抵達目的地。不過，等到麥克尼爾調出的6架VF發現有數十架海姆達爾VF向著他們撲來（而且大多是VF25）時，眾人仿佛又陷入到了在那座原始文明遺跡附近被Nexus船團雇佣兵打得近乎毫無還手之力的絕境之中。不過，海姆達爾肆無忌憚地在亞爾夫海姆行星上制造超大規模瓦爾綜合征的惡劣行徑激起了超時空軍團VF飛行員們的強烈反感，僅用三言兩語便使得眾人對海姆達爾的敵意勝過恐懼的老格蘭杰成功地說服戰友們按照自己的方案行動、阻擊麥克尼爾克隆人所部。
雖然麥克尼爾克隆人並不知道老格蘭杰就是前來迎擊他的超時空軍團VF部隊指揮官，那架VF奇怪的機動方式卻暴露了老格蘭杰的真實身份。數次和老格蘭杰交手都未能戰勝對方的麥克尼爾克隆人見狀，不由分說地下令所有VF專注于攻擊前來攔截的6架敵機。盡管彼得•伯頓建議以大局為重、優先越過老格蘭杰所部以攔截葛雷姆林VF中隊的余下部隊，似乎要言出必行、只打算憑私人恩怨指揮行動的麥克尼爾克隆人無視了戰友的告誡，執意調動所有VF瞄準6架敵機開火。
面對海姆達爾VF部隊的瘋狂進攻，就算6個麥克尼爾在場，恐怕也難以招架。鼓起勇氣迎戰敵人的葛雷姆林VF中隊飛行員們不得不一面躲避著密集的光束炮，一面攔截敵機向友軍發射的導彈，有時還得在驚險地和敵機擦肩而過的瞬間躲避敵機的明槍暗箭、防止敵人將己方VF拖入近戰的圖謀得逞。
“再這樣下去，我們全都會沒命的。”疲于奔命地躲避敵方攻擊的施瓦爾姆始終找不到還擊的機會，他敢打賭其他戰友的情況和自己也差不多。誰也想不到海姆達爾擁有的VF總數超過了亞爾夫海姆上新統合軍和雇佣兵部隊VF總數，更別提地面上還有一部分因飛行員成了瓦爾綜合征患者而等同加入了海姆達爾一方的VF。“就……就像現在這樣繼續胡亂發射導彈？沒有其他辦法嗎？”
“再堅持一段時間，我允許你們在緊急情況下直接用戰術折躍逃離戰場。”話音剛落，就有一架超時空軍團VF啟動了戰術折躍、從老格蘭杰眼前的屏幕上消失了。不想在這時怪罪戰友的老格蘭杰臉色鐵青，什麼都沒說。“……我把特殊目標標記好了，這三架VF的飛行員是敵人之中最危險的。”
老格蘭杰不敢奢談憑一己之力戰勝麥克尼爾克隆人、彼得•伯頓和迪迪埃•博尚。論單打獨斗，他或許能夠比較有把握地勝過伯頓；再加上深思熟慮，贏過博尚也不在話下。然而，若是以麥克尼爾為對手，老格蘭杰完全沒把握在不同歸于盡的情況下獲勝，更不必說眼前除了駕駛技術和麥克尼爾本人不相上下的麥克尼爾克隆人之外還附贈了和麥克尼爾克隆人形影不離的伯頓以及博尚。眼下，他必須把自己多年來鍛煉出的駕駛技術和指揮才能全部用來逃命、依靠吸引Nexus船團雇佣兵對自己這個老對手的仇恨來為麥克尼爾爭取時間。
很快，被海姆達爾VF團團包圍的超時空軍團VF就只剩下了三架，而外面的原Nexus船團雇佣兵們卻沒有趕去攔截麥克尼爾或阻擊薄紅的意圖。隨著魔王尼爾對海姆達爾戰斗人員的控制力減弱，越來越多即便在內心里產生敵對情緒也不會馬上喪失自我意識、成為行尸走肉的VF飛行員打算趁機逃跑，雖說他們明知自己即便逃離了魔王尼爾的控制也難以正常回歸新統合。似乎正是因為察覺到了戰友們心中的不安，麥克尼爾克隆人沒有一廂情願地要求戰友們去配合魔王尼爾的計劃，反而認真地履行起了他對魔王尼爾的承諾。
“再靠近行星一側，他就會以為我們要趁機完全脫離掌控……然後逃跑。”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麥克尼爾知道，魔王尼爾有十足的把握在那之前就接管所有人的意識並重新把他們趕到遠離戰場的位置，“……就讓他們一直發射干擾彈好了，贏的還是我們，無論如何都是。”
話音未落，麥克尼爾克隆人眼前的屏幕上突然彈出了巨大的小丑笑臉，其他人的駕駛艙里也出現了相同的一幕。失去對VF控制能力的麥克尼爾克隆人連忙逐一核實情況、讓還能勉強控制VF的戰友從包圍圈中抽身，這才勉強避免了無法調整飛行方向和速度的己方VF互相撞擊的結果。趁著包圍圈崩潰的機會，老格蘭杰等人眼疾手快地還擊、摧毀了幾架海姆達爾VF，而後逃之夭夭、前去支援麥克尼爾一行人。
“邁克，先等等……別著急追擊。敵人用了一種很新穎的手段對付我們，他們發射的所有導彈形成的圖像和我們的VF經由傳感器采集的信號本身向操作系統內注入了電子病毒。”彼得•伯頓向氣得眼冒金星的麥克尼爾克隆人報告了一個壞消息︰他們的VF將處于間歇性失控狀態，而且失控和恢復可控的時間完全無法預測。“听上去是和【葛雷姆林】相符的攻擊方式，他們一定和研發VF25的Frontier船團各方進行了深入溝通。”
“見鬼，這算什麼戰斗？”在戰斗過程中用電子干擾等電子戰手段影響敵機是VF飛行員需要掌握的駕駛技能之一，但老格蘭杰采取的方式則大大出乎麥克尼爾克隆人的意料之外。特地為VF25設計一種用于植入電子病毒的【導彈】，簡直是聞所未聞，VF25的設計方和生產商願意配合就更是離奇了。“你要用多長時間搞定系統故障？五分鐘還是十分鐘？”
“……半個小時行嗎？”
麥克尼爾克隆人忠實地遵守了諾言，只因和超時空軍團之間的私仇而行動，其結果是在他們的攔截宣告失敗後，魔王尼爾不得不收縮對抗薄紅所部的戰線、把兵力集中在宇宙要塞附近。此時，海姆達爾仍有數十架可用的VF，規模依舊勝過超時空軍團所代表的亞爾夫海姆行星防御部隊。不僅如此，在靠近宇宙要塞的過程中，超時空軍團和其他企業雇佣兵的VF飛行員們紛紛突覺渾身乏力，有些人竟當場睡在了VF之中。
“魔王在直接吸收他們的靈魂能量。”薄紅皺著眉頭說，她沒想到魔王尼爾吸收靈魂能量的範圍有如此之大，“和戰斗本身無關的事就交給我，米迦勒。專心對付魔王，他應該準備了不止一種方案。”
【hya nie ya kru es
pul hiin tere prohies
estei nobei
roek ei pu na ayu……】
“我是做不到和你一樣一面不停地歌唱一面駕駛VF戰斗的。”麥克尼爾得知薄紅把集結到本地參加新戰術音樂組合面試的年輕女子都組織起來平息瓦爾綜合征後，總算松了一口氣。現在他不必擔心亞爾夫海姆行星立即失守了。“……所以，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參加混沌的戰術音樂組合呢？”
“邁克老爹，有兩架VF27從敵軍宇宙要塞出擊。”尼爾率先向目標發射了對艦導彈，但導彈在途中就被剛起飛的VF27發射的光束炮攔截了，“……我們沒有準備對抗VF27的電子病毒導彈。”
“這是當然的，因為技術資料在伊普西龍財團手里，別人想找也找不到。”麥克尼爾有理由感謝羅根和老格蘭杰輾轉征求多方許可後開發這款特殊武器的不易，他預感到這會把VF之間的電子對抗戰升級到新的高度，“在這個距離發射導彈，仍然會被攔截。必須繼續削減附近的敵機數量。”
電子病毒導彈已經在之前和麥克尼爾克隆人所部的戰斗中耗盡，老格蘭杰也只得考慮以常規戰術對付環繞著宇宙要塞飛行的余下數十架敵軍VF。這些VF的平均性能和超時空軍團一方大致相當，數量上的差距則需要以超時空軍團王牌VF飛行員的發揮來彌補，但敵人新投入戰場的兩架VF27也許正是專門為了應對王牌VF飛行員駕駛技術方面的差距。
通過擁有另一種與眾不同視覺的右眼（就像他在1號平行世界獲得名為GEASS的超自然力量時那樣），麥克尼爾在其中一架VF27周圍發現了一個跟隨它移動的漩渦，並斷定魔王尼爾就在其中。有條不紊地指揮著葛雷姆林VF中隊發起進攻的麥克尼爾先拿倉促撤退回宇宙要塞附近的敵機開刀，憑借著無比精確的射擊和戰友們的火力支援制造的時機連續摧毀了數架敵機，而尼爾等人也有所斬獲。那些撤退得稍微慢一些的敵機飛行員並不會因為沒有撞上葛雷姆林VF中隊而暗自慶幸︰如影隨形的紅色閃電剝奪了他們生存下去的希望，並讓那個消失了4年的外號重新回到了海姆達爾VF飛行員們的記憶之中。
但海姆達爾隨即還以顏色，以兩架VF27為核心開始了反擊。這兩架VF27的行動比麥克尼爾在皮普雷行星上所見到的更加敏捷，攻擊方式也更為致命。隔著還在向上撤退的海姆達爾VF部隊，魔王尼爾和另一人駕駛的VF27輕松地擊落了數架薄紅指揮的VF，並轉而調動更多火力瞄準薄紅的座駕、干擾她的行動。擔心薄紅的詠唱被打斷將讓海姆達爾一方如虎添翼的麥克尼爾旋即命令葛雷姆林VF部隊加緊進攻，又身先士卒地投入到了殲滅敵機的戰斗之中。
埃貢•舒勒曾經提出過一種理論︰存在超自然力量的平行世界或多或少地有著時空穩定性較低的現象。麥克尼爾無從驗證這說法的真假，但當他越來越得心應手地運用近似XRounder危險預知能力的直覺來幫助自己更好地對付敵人時，他不得不承認舒勒的說法也許是正確的，只有和更高維空間的連接才可能給自己看到線性流動的時間往其他方向變化的可能性。
“難怪羅根經常說他只要按照上帝的指導去做就能輕松學會任何東西……這也太神奇了。”話雖如此，麥克尼爾卻想不通羅根為什麼也會生來擁有類似的天賦（而且竟然還能在其他平行世界將天賦保持下來）。“……糟糕，確實找不到攻擊那架VF27的機會啊。”
不願就這麼放棄的麥克尼爾深吸一口氣，先用光束炮消滅了又一架敵機，而後嘗試著【觀察】附近折躍波的變化情況。他首先在魔王尼爾駕駛的VF27上發現了奇怪的折躍波循環，仿佛折躍波正在增加VF27發動機的推力。當他把視線投向遠方的另一個目標、那座開啟了高維空間通道的自動工廠衛星時，幾乎超出理解能力的折躍波涌動在麥克尼爾心頭施加了沉重的緊迫感。
“……不好。他們也在拖延時間。”奇怪的是，發現了真正危機的麥克尼爾卻出奇地平靜。不管接下來要怎麼處理這個定時炸彈，殲滅海姆達爾的VF部隊是繞不開的一環，其中也包括摧毀魔王尼爾駕駛的VF27。“是時候結束這場鬧劇了，危害世人的家伙總是偽裝出一副做善事的面孔，實在令人作嘔。”
在被出擊的VF27盯上之前，麥克尼爾已經擊落了十幾架VF，佔海姆達爾VF總數的十分之一左右。顯然，魔王尼爾不太可能容忍麥克尼爾繼續這樣肆無忌憚地削減海姆達爾的兵力，阻擊薄紅所部後馬上轉而攔截葛雷姆林VF中隊的兩架VF27的行動也證實了這一點，它們的光束炮和導彈幾乎全部瞄準麥克尼爾的座駕，而葛雷姆林VF中隊的其余成員則被冷落了。反應迅速的麥克尼爾旋即將用反應彈攻擊宇宙要塞的任務交給了尼爾，自己則和老格蘭杰應對來襲的兩架VF27。
超時空軍團的一次次勝利，依靠的可不僅僅是王牌VF飛行員。
“但願那幾個年輕人能從防線的缺口上打進去。”老格蘭杰在折返前幫助尼爾擊落了兩架敵機、掃清了A小隊進攻路線上的障礙。薄紅指揮的VF部隊也即將抵達宇宙要塞附近，不過附近殘存的敵機仍能立即攔截大部分導彈。“……要用對付伊萬•察里的辦法嗎？這兩架敵機的慣性儲存裝置啟動時間上限不一定是兩分鐘。”
“試試看吧。”麥克尼爾可不認為魔王尼爾會犯和伊萬•察里相同的錯誤，他也找不到什麼取巧的方式來戰勝對手，“我能在一定程度上預判它們的行動，按我的命令行事，勝算會大一些。”
留給麥克尼爾考慮戰術的時間不多了。眨眼間，兩架海姆達爾VF27在其他十幾架VF的配合下同葛雷姆林VF中隊迎面相撞，雙方隨即開始了廝殺。無法把距離拉開到足夠遠的VF飛行員們只得重拾那些也許過時但依舊管用的戰斗技巧，用最原始的方式攻擊敵機、希望能夠早些甩開緊追不舍的敵人。數度射擊都沒法擊中目標的麥克尼爾放棄了速戰速決的打算，轉而以牽制敵方危險目標的行動為主。只要他和老格蘭杰能讓這兩架VF27沒機會攻擊友軍VF，余下的戰友們就有望逐步扭轉局勢。
另有幾架海姆達爾VF試圖攔截突破封鎖線並得以擺脫混戰的葛雷姆林VF中隊A小隊，它們還需要花費一段時間才能追上前方的尼爾等人，而且海姆達爾一方也無法緊急調動更多VF前來防御宇宙要塞了。位于宇宙要塞各處的導彈發射艙和光束炮成了阻止尼爾等人摧毀要塞的最後一道防線。
“漢斯，範，用反應彈攻擊敵軍要塞的事就交給你們了，我現在去摧毀自動工廠衛星。”就在A小隊即將發動總攻時，尼爾卻突然通知兩位戰友，說自己要同時摧毀開啟高維空間通道的自動工廠衛星，“邁克老爹剛才猜測敵人在故意拖延時間，我怕現在已經晚了。他們剛才能讓整個行星的人感染V型細菌，不知稍後還會給我們準備什麼驚喜。”
“但是……”漢斯•施瓦爾姆想說擅自行動至少需要讓麥克尼爾知情，而且關閉高維空間通道應該由專業人士進入自動工廠衛星內調整而非直接將其炸毀，“……渡鴉部隊的人說過，只能通過——”
“沒有那麼多時間了。”尼爾斬釘截鐵地說，前線指揮官就該當機立斷，“進行倒計時，你們發射反應彈，我進行戰術折躍。5、4——”
6枚反應彈幾乎同時爆炸，熾熱的火光近乎跨越的真空的阻隔、真真切切地讓包括薄紅在內的VF飛行員們身臨其境。通訊頻道內傳來了三三兩兩的歡呼聲，但麥克尼爾卻臉色發白，他似乎已經看到了災難性後果的上演。
“邁克老爹，我們成功了！”尼爾向還在和敵機周旋的麥克尼爾發來消息，說自己會馬上返航、幫助麥克尼爾消滅余下的敵軍，“……只要再把余下的敵機摧毀——”
話音未落，海姆達爾VF毫無預兆地接二連三折躍離開了戰場，就連緊追麥克尼爾不放的兩架VF27也是如此。嚴重受損的宇宙要塞數次啟動折躍裝置，總算也成功地逃離了超時空軍團的圍攻。只有那座幾乎被光芒吞沒的自動工廠衛星殘骸沒能成功地折躍離開，它在更為耀眼的大爆炸中把自己撕扯成了無數碎片，並加劇了光球的膨脹。
目瞪口呆的尼爾馬上明白自己鑄成了大錯。他連忙駕駛VF25沒命地逃竄、遠離正在失控地擴張的高維空間通道，同時惶恐不安地向麥克尼爾請罪。
“不……導致這種情況的不是你的轟炸，而是敵人在它過載時強行啟動折躍裝置……在高維空間通道里疊加了一個高維空間通道。”麥克尼爾沒有把情況急轉直下歸咎于尼爾的擅作主張。就算尼爾不這麼做，魔王尼爾也會在合適的時機讓過載的自動工廠衛星以折躍的形式自毀。“各位，雖然敵人已經逃離了戰場，現在我們沒時間慶祝勝利了。如果這高維空間通道沒法關閉，我們就得撤離亞爾夫海姆行星上的所有人。”
“先要平定行星上的瓦爾綜合征。之前參加戰術音樂組合成員招募的候選人都投入了治療行動中，但效果比較有限。”看上去有些疲憊的薄紅打起精神，對麥克尼爾說，自己會立即著手拯救盡可能多的瓦爾綜合征患者、消除阻礙撤離行動的最大因素，“……目前還需保持高度警戒，你們在軌道太空站上待命，我自己返回地表。幾百萬人而已，不會浪費你們太多時間的。”
“剛才你既要和魔王爭奪海姆達爾部隊的控制權，又要為我們填補靈魂能量缺失，我看你的狀態並不是很適合這項工作。”麥克尼爾啼笑皆非地說，萬一薄紅的過勞造成和【座天使】當初壓力過大時一樣的情況，那就弄巧成拙了，“你來指導她們的行動就好。有哪些人在你看來更優秀一些？我會立即派人和她們取得聯系。天西機械公司留下的那些超空間廣播裝置還有用，得把最有效的歌聲散播到各地。”
薄紅挑選了幾名候選人，還貼心地附帶了個人信息。在這些能力不相上下的歌手們之中，麥克尼爾選中了現年19歲、故鄉正在爆發內戰的要•巴卡尼亞（Kaname Buccaneer），並馬上聯絡了地表的新統合軍、讓他們找到被薄紅派往瓦爾綜合征疫區的要。幾分鐘後，汗流浹背的紅發少女出現在了麥克尼爾的通訊屏幕上。身高和薄紅相仿的要有著很容易令同時接入通訊的尼爾聯想到薄紅那雙眼楮的火紅短發，與這代表著旺盛生命力和剛性的外表不符的則是那存在不小反差的溫柔歌聲。
“巴卡尼亞女士，我是超時空軍團的埃里克•亞當斯上尉。由于我們無法控制的險情爆發，我們需要盡快讓整個行星的居民恢復平靜並組織撤離行動。”麥克尼爾用盡可能平和的語氣說，他不想強迫這些歌手候選人工作——情緒上的波動很可能使得她們的歌聲失去作用。“你有蘭花•李的推薦信，而我願意相信她的眼光。但是，此次撤離行動必然需要你們超負荷工作，如果您有所畏懼，我不會強求。”
“歌聲對我而言是生命的一部分……甚至生命本身，我從蘭花還有Zero小姐的歌聲中都能感受到她們的信念。”要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堅定地告訴麥克尼爾，她在報名參加活動時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一定要有人站出來當下一個雪莉露，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喂，別說得自己像馬上要犧牲了一樣。有決心是好事，光有決心也不行。”麥克尼爾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尼爾等人發來的評分表，打定主意不讓【座天使】引發的事態重演，“……葛雷姆林VF中隊全體戰斗人員注意，現命各VF攜帶超空間共振廣播設備參加平息瓦爾綜合征特別行動，執行任務過程中避免向狂暴化的平民或友軍直接開火。尼爾，你來暫時負責巴卡尼亞女士的安保工作，我信不過本地駐軍的能力。”
尼爾感激地向麥克尼爾承諾這次一定會不辱使命，而後和戰友們踏上了返回行星地表的航程。麥克尼爾和老格蘭杰則打算留在外太空做好撤離行動的準備工作，包括動員足夠多的宇宙飛船。想前往地表加入平息瓦爾綜合征行動而不得的薄紅又要求參加組織撤離行動，這次麥克尼爾倒沒什麼理由勸阻她了。一行人在軌道太空港上著陸，找來了六神無主的工作人員，讓他們盡快聯絡每一艘宇宙飛船的所有者、征用盡可能多的載具。
“我有種預感，薄紅。你在伐折羅戰爭期間的事跡，即便以經過了不少修改的形式為大家所知，還是永久性地改變了許多人原本的人生軌跡。”檢視著運輸飛船的麥克尼爾見薄紅的精力有所恢復，這才和她閑聊起來，“至少，在你之前的歌手不會把拼命當成一種……追求的。”
“可不是我把她們帶壞的，米迦勒。”薄紅有理有據地說，那時生命垂危卻還要堅持歌唱的雪莉露才是比自己更拼命的歌手，“……生物折躍波主導的時代和以前有所不同，時代在呼喚著這樣的歌聲。至于要，她也許沒有什麼驚人的天賦——和Frontier船團的兩位相比——但是很努力，新戰術音樂組合里需要一個足夠努力的平凡人。”
“讓我猜猜，你打算為新戰術音樂組合招募5個人是因為……你有5個妹妹，一定是這樣。”麥克尼爾恍然大悟，他不禁有些好奇薄紅挑選歌手的標準，“那麼，巴卡尼亞女士身上難道有什麼讓你很懷念的特點嗎？”
“可以猜猜看。你不是猜得很準嗎？”
“總不會是外貌，世上沒這麼巧合的事。”麥克尼爾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薄紅和她的妹妹們之間的關系也許不會像尼爾兄妹（尼爾對麥克尼爾承認，自己還有一個叫尤娜的妹妹）那樣融洽，“嗯，假如，我是說假如，拋開一切束縛和其他復雜關系不談……你會願意和她們像家人一樣生活在一起嗎？尼爾其實早知道我並不是他的父親，或者說不是他所以為的父親。”
“等你能把【假如】的條件兌現了再說吧，喜歡說大話的家伙。”恢復了不少力氣、力量大得驚人的薄紅把麥克尼爾拖到了運輸飛船另一頭，讓他認真去和工作人員核實裝載量，“說好了要疏散亞爾夫海姆的居民，我們……一定要做到。”
OF2EP3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