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0︰浪人
【所謂的現實就是,即便你無論如何不願相信,它也不會消失。】——天西賢治,2004年。
……
“……我已經說過了,我所做的也就僅僅是自己駕駛著飛船去追擊那些家伙而已,在此過程中從未發生過什麼奇遇。這當然對平行世界的我不太公平,但要是沒有我們,我敢打賭他肯定會死在戰爭爆發第一天。”麥克尼爾無奈地對羅根解釋說,他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之後只是去繼續追殺從火星逃跑的火星貴族而已,而且根本沒和傳說中的古沃斯文明接觸,“好了,不管怎麼說,我們已經連續兩次取得了階段性的進展,實在是值得慶幸。把世界的主導權丟給俄國人雖然讓我有些憂慮,戰爭結束之後他們就無法像原先那樣為所欲為了。”
“我挺好奇你沒有餓死的理由。”
“飛船上有小球藻培養裝置,再說我又不是獨自離開的,有些把自己的悲慘處境歸咎于火星貴族們的火星人平民當時也打算——我們是不是可以結束這話題了?”
羅根專門負責為麥克尼爾分析下個平行世界可能具備的特征,他在這方面的本事比起先前負責該項工作的戰友們而言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彼得•伯頓和埃貢•舒勒或許依靠某種具有邏輯性的理論來尋找不同平行世界之間的聯系,而羅根並不那麼依賴理論,他有時也會把直覺列為至關重要的參考因素之一。
在上個平行世界的冒險過程中,他們的隊伍不可避免地遇到了一些波折,其中最大的變數莫過于在麥克尼爾心目中本應堅定地和他們並肩作戰的吉爾斯•普萊斯堅定地站在沃斯帝國一側和他們為敵長達一年之久,這無疑是麥克尼爾本人的重大失誤︰老格蘭杰先前已經用吉爾斯晚年的些許傳言警告過他,而麥克尼爾選擇了無視。仍然對吉爾斯的【叛變】心有余悸的麥克尼爾決定暫緩討論下一位戰友的人選,轉而優先分析他們即將面臨的新挑戰。
“……我們可以從中找到這種聯系。天人組織希望地球圈的三大國家群團結起來,而地球聯合軍已經具備了這樣的特征;天人組織是利用流傳百年的古代先進技術作戰的組織,沃斯帝國的定位也差不多,甚至我們可以反過來認為古沃斯文明的存在暗示著天人組織的技術並不完全……是他們自己開發出來的。”見麥克尼爾不想再回憶追殺火星貴族們的過程,羅根也不再糾纏。他打了個響指,布置成大型野戰訓練基地的房間里立即浮現出了他先前整理的資料,“基于主客體關系的因果先後順序,可以初步認為在下一個平行世界會存在一個狀態接近沃斯帝國但在政治和戰略層面上的定義更接近地球聯合軍的組織——”
“停一停。”麥克尼爾不禁有些頭疼,他在某些方面沒法那麼迅速地跟上羅根的思路,“地球聯合軍難道不是天人組織的行動預期將三大國家群塑造成的樣子嗎?還是說你認為先前的地球諸國長期混戰才會導致天人組織的理念出現、把這一連串麻煩的起因定義到地球圈自身?那為什麼——”
然而羅根只是笑著對麥克尼爾說,不必為類似的問題而憂心。他又花了大約半個小時給麥克尼爾講解自己的觀點,並強調他們很有可能在下一個平行世界遭遇一個能夠同時掌控地月圈和火星圈、功能近似地球聯合軍但看上去更接近沃斯帝國的組織。實在沒法理解羅根的一系列跳躍思路的麥克尼爾不禁有些懷念起他和以前的戰友們興致勃勃地從所能獲得的有限資料里尋找細節的時光,而逝去的日子顯然不會回來了。
當然,他並不討厭和羅根共事的感覺。
“關于蒲甘•明……我和老格蘭杰將軍討論過幾次。那個男人沒有火星人的出身,憑借混亂的局勢崛起,而且既然李林也稱呼他為【國王陛下】,這家伙在自己的平行世界可能通過類似的手段奪取了某個小國並自立為國王。嗯,這是雇佣兵和黑幫犯罪集團比較擅長的事,也要綜合考慮這兩點在下個平行世界的影響。”談起蒲甘•明,羅根有些遺憾地說,要是能知道對方口中的雷克斯•柯爾特曾經有過什麼經歷就好了,“和克魯提歐伯爵相同的名字,同時被他認為和你相同,那可能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你。總之要先把我們公認最有可能出現的組織內部可能出現的種種問題研究明白,稍後我還得和吉爾斯爵士聊聊。”
“等等。”
麥克尼爾上前攔住了要離開房間的羅根,有些心虛地向左右不斷地看去。這里沒有第三個人,他不必擔心任何人的窺探,而儼然能夠隨時隨地掌控一切的李林大概也不會做出竊听和告密這種無聊的事。
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擔憂。自己的團隊應該是彼此之間完全信任的,此等幻覺的鏡面上一旦出現裂縫就難以修復,留下的是永遠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
“他怎麼看?我是說老格蘭杰將軍。”雖然羅根已經暴露出了許多讓他失望的一面,麥克尼爾仍然願意信任羅根。“是我低估我們的世界歷史還有那些戰爭對大家的影響了。可是我不覺得受影響的就只有吉爾斯爵士一個。得找個辦法降低這種妄想對我們的影響和危害。”
“最好不要嘗試挑唆兩個在本職方面很有共同語言的人內斗,邁克。老格蘭杰將軍和吉爾斯爵士都想要找到某種可以確保一切美滿的方案,不同的是老格蘭杰將軍更注重具體的方法,而吉爾斯爵士覺得這可能是個理念、文化……靈魂上的東西。多諒解他,一輩子求著做貴族而不成的人大抵都要這樣。”羅根變出了兩瓶可樂,遞給了麥克尼爾一瓶,又開了個玩笑,“你知道,有很多學者熱衷于證明世界上不同的語言文字作為母語時是能夠從源頭上把來自不同族群的人們定型的第一性。”
“我可不是要煽動老格蘭杰將軍去反對誰——”
兩人有說有笑地離開房間,一出【門】就看到老格蘭杰和吉爾斯瞠目結舌地站在大廳里。當麥克尼爾把視線投向大廳中央位置時,他自己也愣住了,因為在那憑空出現的繩結末端懸掛著的赫然是已經在他面前被火星軍士兵們亂槍射殺的蒲甘•明。
“這是——”
話音未落,被吊在半空中的蒲甘•明又發生了變化。一層看上去呈現黑色的物質從他的身上剝離,其輪廓和蒲甘•明本人的外形完全一致。隨著黑色的人形脫離蒲甘•明的軀體,還穿著滑稽的粉色西服的華裔中年男子身上驟然被全無皮膚覆蓋的血肉填滿了,那血淋淋的顏色刺激得麥克尼爾眨了眨眼,而他所看到的觸目驚心的畫面卻消失得無影無蹤,有的只是蒲甘•明本人撕心裂肺的慘叫。
不過短短幾秒,第二層黑色人形灰塵從蒲甘•明身上脫離,和之前脫落下來的黑色煙霧狀物質平行排列。被慘叫聲折磨得心神不寧的麥克尼爾正要找誰討個說法,才發現李林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這造型別致的絞刑架下方,另一只手還拽著一個繩結。
“喲,麥克尼爾將軍、謝菲爾德將軍、格蘭杰將軍、吉爾斯爵士,我們又見面了呢。”李林很有禮貌地從椅子上起身,分別向四人揮手問好,“……不向你們的救命恩人道謝嗎?沒有我,先不說格蘭杰將軍和吉爾斯爵士,麥克尼爾將軍和謝菲爾德將軍恐怕當時就沒命了。”
“你說得對,是你救了我們。然而實不相瞞,我寧願不享受這種優待。”麥克尼爾上前兩步,逐漸靠近李林,“先前你曾經信誓旦旦地和我們保證這只是我們自己的事務,可我不久之前就見證了你無視規則、憑著自己的好惡隨意破壞規矩的一幕。”
“听您這樣講,事情發展到那種地步,確實是我的責任。”出乎意料的是,李林居然主動認錯了,但麥克尼爾只過了兩秒就意識到對方一如既往地用惡趣味的語言嘲弄了他們一把,“是我高估了某些人,以為有些顯而易見的規則不需要說明。”
“也就是說,他還活著,是嗎?”吉爾斯的關注點卻和其他人有所不同,他似乎從李林的展示中看到了新的希望。在其他平行世界死去就會徹底死去,這是麥克尼爾對他說的,他對這條鐵律的信任直到此刻才被動搖,一並動搖的還有其他許多念頭。“感謝上帝。我以為事情真的像麥克尼爾說的那樣——”
這時,已經從蒲甘•明身上剝離開的總計約有上百層的黑色人形塵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兩側向著蒲甘•明靠攏,轉眼間全部回到了蒲甘•明的身上。但蒲甘•明卻仿佛受到了什麼更殘忍的酷刑一樣,軀體呈現出不自然的扭動姿態,那九曲十八彎的模樣很容易讓別人把他和蛇類搞混。
“千萬不要搞錯了,吉爾斯爵士。雖然我很想說些可以讓您對麥克尼爾將軍產生更多誤解的話,那樣的玩笑該換個場合開。自作聰明的家伙,其終點會比你們所能想象的極限還要遠。”被蒲甘•明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簇擁著的李林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吉爾斯身後,而坐在椅子上和麥克尼爾閑聊著的李林卻紋絲不動,“我能夠賜予你們的一切……足以讓死亡成為神的禮物。”
“兩個李林。不,李林從來沒說過他是我們理解範圍內的生命體。”老格蘭杰看上去淡定得很,他煞有介事地對因頭一次見到兩個【李林】出現在同一場合而震驚不已的麥克尼爾說,也許李林的存在方式就和他們同平行世界的自己之間那復雜的關系一樣。“讓我想想,每次接觸我們的也許都是不同的個體。”
“試圖用人類的思維方式理解神或是其他我們尚無法準確認知的東西是愚蠢的。”有點被成千上萬個李林出現在同一場合的不祥預感籠罩的羅根及時插話打斷了老格蘭杰的推理,“……如果我的同伴們做了什麼讓您不太滿意的事,希望您別這麼快地懲罰他們。我可以保證我們沒有悠閑到閑來無事去挑唆其他平行世界的人來反對你的程度。”
“是的,我們可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他如果非得讓我們死,甚至不用動手,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行。”麥克尼爾沒好氣地說,自己先前的戰友們就是被李林的圈套害死的。“以惡魔的姿態扮演神的李林先生也不要在我們這里浪費時間了,快去給其他人展示觸犯規矩的下場吧。最近是不是有部分挑戰者已經蠢蠢欲動了?”
“也許是,也許不是。”吉爾斯身後的李林和椅子上的李林眨眼間都消失不見了,只有那聲音還回蕩在大廳里。“其實麥克尼爾將軍說錯了一點︰我並不是來威脅你們的。相反,我記得麥克尼爾將軍在前去尋找瀕死的瓦列里•莫伊謝耶維奇準將時听到了一首歌,听上去非常精彩,所以我想讓沒機會听到的三位也欣賞一下。收下吧,想象一下麥克尼爾將軍伴隨著這樣的旋律接受遺願時會何等……感慨。”
被掛在半空中的蒲甘•明瞬間分解成了成百上千個黑色人影,它們以驚人的速度分散開、沿著麥克尼爾等人所在區域搭乘了半球形的陣型。
“哦,見鬼。”麥克尼爾已經猜到了李林要做什麼,“該不會是——”
下一刻,至少有一千個和蒲甘•明一模一樣的聲音同時響起,開始唱著麥克尼爾抵達莫伊謝耶維奇準將身旁時還斷斷續續地播放著的那首歌曲。然而這聲音在眾人听來和天籟之音全無關系,不如說是刺耳至極、令人無比反感的噪音。在蒲甘•明合唱團的高強度噪音轟炸下,麥克尼爾硬著頭皮向眾人宣布,是時候討論將要加入隊伍的新戰友人選了。
老格蘭杰當仁不讓地提名了和自已活躍在同一時代的湯斯上將,理由是強大的激光武器在絕大部分近現代、現代、近未來平行世界中都能發揮重要作用,除非下次李林直接把他們送去公元40000年。羅根的意見則相反,在他看來,如果平行世界中存在類似Aldnoah科技或是太陽爐科技之類完全超出人類現有科學研究水平的技術路線(並且在軍事上得到了廣泛應用),激光武器帶來的好處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家伙的才能可是舒勒都認可的——”
“舒勒博士沒說過這話,我問過。”麥克尼爾白了老格蘭杰一眼,“事實上,他對湯斯將軍的看法有些復雜。不談這個了。吉爾斯爵士呢?”
“我完全理解謝菲爾德……理解羅根的想法,如果敵人掌握了過于強大的科技,那我們需要的就不是像格蘭杰這樣只能管理和統籌工程但沒法自己尋找技術突破方向的家伙了。”吉爾斯清了清嗓子,剛要高談闊論一番,猛然間想起來堪稱全才的埃貢•舒勒已經在先前的冒險中喪命了,“沒必要找純粹的科研人員,他們沒法在軍事領域發揮作用,而且不是被某種莫名其妙的理想主義沖昏頭腦就是庸俗得讓我都震驚。麥克尼爾,未來的時代難道就沒有和舒勒博士一樣的天才了嗎?”
“很遺憾,如果您一定要強調您死後的時代,那麼我們GDI著實讓您失望了。”羅根•謝菲爾德和麥克尼爾交換了眼神,而後說,吉爾斯生前的時代反而存在不少這樣的案例,“和其他科研人員比起來,我的人選有以下主要優點。第一,他本人是公認的優秀將領,不會在軍事方面拖後腿;第二,他有豐富的經商和戰爭工業管理經驗,不會浪費我們的經費或是因無能而制造規模巨大的債務;第三,和老格蘭杰將軍相比,他可以下沉到更具體的技術開發工作中,尤其是針對近期需求,而且你們三人配合起來也能涵蓋一項重大工程從上到下的不同層次。”
“喂,先等等。”吉爾斯眉頭一皺,他大致已經猜到了答案,“不……呃,我只是說,從長遠利益的角度而言我們應該更加謹慎地評估一個文化意義上的異類在我們這樣的團隊中——”
麥克尼爾覺得自己是時候表態了,他十分佩服羅根先前僅憑只言片語就猜到了他的打算。自然,他們兩人也同時認可了背後的風險。“第四,如果不是因為一些意外和歷史問題,他應該是美國人才對。馬爾科姆大叔、吉爾斯爵士,你們應該還記得和他處境類似的馬慎在那些年里引起的爭議。”
“果然還是他嗎?”馬爾科姆•格蘭杰點了點頭,認可了麥克尼爾的想法,“我沒意見,但到底要不要這家伙加入,還得看吉爾斯爵士的想法。畢竟,那個男人就是造成他晚年慘狀的罪魁禍首之一。”
“哎,其實和你們所說的因泰伯利亞而流離失所的幾十億人相比,我的情況算不上什麼。”吉爾斯連連擺手,說自己如今已經不再對往事心存芥蒂了,“我能放得下對俄國人的執念,也能放得下對日本人的。不,應該說日本人會在第三次世界大戰後期走那樣一條路都是因為尤里•納爾莫諾夫的煽動和滲透,他們也算是受害者。”
“當時可不見你們這樣開明啊。”羅根突然笑出了聲,這時蒲甘•明合唱團的聲音終于停歇了下來,那些黑影也逐漸消失不見了,“如果謝菲爾德將軍和艾恩賽德將軍沒阻止你發瘋地追過海……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佐藤高良可不是當時才臨時和他們勾結起來的。”
見場面有些劍拔弩張,麥克尼爾及時打斷了羅根的追問,並宣布他們剛才經眾人一致表決同意讓大名鼎鼎的天西賢治加入這支還要前往許多平行世界冒險的團隊。
這次麥克尼爾稍微多花了些時間準備歡迎宴會,他還不想因為自己的些許疏忽把一個潛在盟友趕走。話說回來,身為日軍高級將領而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的叛亂中徹底戰敗並在監獄中度過余生的天西賢治可能並不太了解外界的變化。考慮到就連老格蘭杰也不見得能引起天西賢治關注,麥克尼爾還是不得不讓吉爾斯和自己一同前去迎接。
在20世紀中葉至21世紀70年代期間那些因軍事成就而被世人銘記的著名軍事將領之中,天西賢治也許並不是獲得最多戰果的人或公認擁有超凡指揮才能的天生名將,但他在其他領域所體現出的才能無疑為日本的軍事發展注入了活力。以天西機械公司為出發點而設計的戰時動員機制、軍事工業生產體系、技術人才培養系統甚至比日軍將領們的超常發揮為日本爭取了更多的時間,這也是盟軍在第三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並沒有把兼具優秀企業家和技術專家身份的天西賢治馬上送上法庭和監獄的其中一個原因。
當然,事後發生的一切證明盲目信任德國的經驗將後患無窮。
光芒散去後,出現在兩人面前的並不是穿著軍服或西服的得意青年,甚至也不是套著囚服的老者,而是一個胡子拉碴、身上披著一套大得不合身的藍色工裝的中年男子。那人隨意地擺弄著耷拉到耳邊的頭發,了無生氣的眼楮越過麥克尼爾,直接看向了麥克尼爾身旁的吉爾斯。
“也許您對發生在這里的一切感到很困惑,天羽亞瑟或者亞瑟•天羽。我們並不是您的敵人,而是——”
“我們這是一起下地獄了,吉爾斯•普萊斯。”無疑正是天西賢治本人的男子好像無視了麥克尼爾,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吉爾斯身上,“我在監獄里拜讀過你的回憶錄等一系列大作,老實說,我很驚訝那種充斥著英式推卸責任陳詞濫調的作品居然還有發行量。”
“您看,我們在許多問題上仍然存在分歧。是的,勝利者書寫歷史,但失敗者就只能發明歷史了。無論他們怎麼詛咒殘酷的現實,現實就擺在那里。”吉爾斯象征性地反擊了幾句,他還需要考慮麥克尼爾的立場,“要想彌補你的那些遺憾,唯一的辦法就是和我們合作,這就是規則。”
“正是如此。”麥克尼爾接過吉爾斯的話頭,暗自松了一口氣,“如果我們能夠在這場殘酷的冒險中勝出,就有機會去改變我們的世界最終將要面臨的那個令人絕望的未來,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我們各自的遺憾。其他一些必要的信息應該已經由那個叫李林的家伙直接塞進您的意識里了,現在我希望確認的是曾經為了保衛自由世界而戰的您是否願意在不受尤里•納爾莫諾夫的陰謀和你們自身的歷史因素影響的前提下做出相同的選擇。”
“天西賢治。姓氏放在前面。”天西賢治這才轉身朝向麥克尼爾,和已經舉起右手多時的對方握了握手,“我所熟悉的一切在我有生之年都被你們粉碎了,你們也沒必要假惺惺地說這些話。就當我做了和我的祖國當年相同的選擇吧。”
“也就是說您會在未來某個時間點背叛我們?”麥克尼爾有些哭笑不得地反問道。
“是你們一廂情願地認為有些事不可能發生,而不可能從來沒阻止過什麼可能。”看上去有些像工人的日軍將領挺直了腰,抬頭挺胸地和麥克尼爾一起走向宴席,“總之,先和我說說未來的事的吧。泰伯利亞災害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OF1CEP0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