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BEP4︰伊利亞特（18）
【是的，我不能定義什麼是正義，而且沒有人能夠定義什麼是正義。但既然這個系統不是為了產生它而設計的，如果再沒有人為它說話，如果我們不去談論它或是假裝討論它存在或不存在，它將真的不復存在。】——詹姆斯•所羅門對馬克•謝菲爾德，2019年。
……
“不，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鼻青臉腫的火星貴族拼命地向後爬行，無奈他身旁的羅根和老格蘭杰死死地踩著他厚重的外套，“剛才我說的都是真話……如果蕾姆麗娜公主殿下確實在那個地方，那麼按我說的道路就能——”
“然後我們在同一個地方轉了三圈。”麥克尼爾不耐煩地打斷了俘虜的自我辯解，“行了，我給過你重新做人的機會，可你不珍惜。去死吧。”
說罷，麥克尼爾拔出手槍對準火星貴族的腦袋連開了三槍，又揮動鏈鋸砍斷了敵人的四肢，這才示意戰友們離開。方才幫助他抓住俘虜的老格蘭杰連忙將一旁的大門關閉、避免正在後方追擊他們的敵軍將他們包圍。這里已經是月球的地下遺跡深處，或許還是當年地球一方短暫地控制部分月球時未曾探索過的，缺乏相應資料的麥克尼爾只能依賴火星軍俘虜提供的信息去幫助自己和戰友們探索這龐大的迷宮。
目標似乎近在咫尺，但他偏偏追不上那些保護蕾姆麗娜公主逃跑的火星軍士兵。從地表傳到他耳中的捷報表明火星軍正在節節敗退，隨著時間的流逝，被困在月球基地的火星軍不再有機會趁亂駕駛太空飛船突圍。因此，他有些無法理解這些火星軍士兵們在蕾姆麗娜公主的位置暴露後帶領重要人物往地下逃竄的原因，除非下方還藏著什麼足以讓火星軍反敗為勝的神兵利器。如果這種新猜測屬實，那他當然有義務和責任阻止敵人的垂死掙扎。
羅根•謝菲爾德對地下遺跡的結構和分布情況進行了分析之後認為，由于月球殘骸的特殊構造，真正導致眾人遲遲未能追上敵人的是錯亂的方向感和導致這種錯亂方向感的重力以及地下遺跡中仍然存在的部分超時空傳送裝置。以全部因素盡在掌握之中而自詡的原GDI海軍陸戰隊指揮官向麥克尼爾指出，【天堂隕落】事件後，公眾（和地球聯合軍）都因為行星間的超時空傳送技術就此消失而遺憾，並很有可能因此而武斷地認為超時空傳送技術本身也隨之消失了。
“你說得對，行星間的超時空傳送技術消失了並不等于敵人的地下遺跡內……等等，我想起來了。”經羅根一提醒，麥克尼爾恍然大悟。他對一頭霧水的老格蘭杰說，自己在其他平行世界造訪過存在超時空傳送區域的地下遺跡，而且羅根應該也有印象。“如果是這樣，我其實還有些經驗……不，我們還是太樂觀了。整個月球地下都有古沃斯文明留下的遺跡，我們要怎麼確定這些說不定連火星人自己都不清楚的內部超時空傳送裝置之間的關系？”
“這就是我們必須分析而不是僅僅觀察敵人標注出的蕾姆麗娜公主位置的原因了。信號存在延遲，這可能是大家目前沒看出蹊蹺的原因了。”羅根又看向手中繳獲的幾個火星軍通訊設備，他雙眼內部的機械裝置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高速旋轉著，以至于老格蘭杰有些擔心羅根的大腦會不會突然過熱，“雖然難度有點大，並不是完全沒機會。接下來的追蹤工作就交給我了，你只需要指揮戰斗。”
麥克尼爾沒有猶豫，立即響應了羅根的建議。眾人經過短暫的休整後，重整旗鼓，繼續向著地下前進。越靠近月球表面，地下遺跡經過人工維修的痕跡越明顯，只有那些深埋的部分還保留著原汁原味的風貌。前進了約有幾分鐘後，眾人進入了一間寬敞的大廳，大廳四周的牆壁全部由某種黑色的石頭建造而成，中央位置還凸起了一座像是祭壇的建築。房間頂部的光源像極了從上方傾瀉而下的陽光，
“嘿，這上面竟然還有座位呢。”馬里奧•曼巴奉命帶隊前去清理祭壇附近的危險因素，他沒有發現敵人，于是和戰友們來到了祭壇頂端，意外地發現上方還有石頭雕刻成的椅子，“長官，你說這古沃斯人難道真的和我們一樣嗎？他們不僅也用椅子這種工具，而且看上去體型可能和我們差不多……”
“如果古沃斯人是什麼章魚人，或許火星人雜種們就不會產生自己是什麼星際文明繼承者、天選高等種族的幻覺了。”麥克尼爾讓羅根再確認他們一行人當前的位置，驚訝地發現眾人剛才轉瞬間向地下深入了一千米。他又回到進入大廳時穿過的那扇門、向著另一側看去，只覺得另一頭的通道隱約蒙上了一層灰色。“喂，你們幾個馬上歸隊！以後回這里搜刮戰利品也來得及，現在我們的任務是抓住最重要的戰利品。”
隊伍里的陸戰隊士兵們不太情願地停止了搜刮文物的行為，按照羅根的指示前往大廳東南方向的出口。不料，幾名地球聯合軍士兵剛來到大門附近，那扇漆黑一片的大門附近憑空出現了十幾名火星軍士兵。雙方立即發生了交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火星軍士兵們見狀當即順著原路逃離、消失在了麥克尼爾等人眼前，但只過了幾秒就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見敵人由于未知原因而無法逃跑的麥克尼爾乘勝追擊，他已經在敵人驚慌失措地撤離時將手頭的兵力分成三路，從三個不同方向包圍了敵人、將敵人圍困在了似乎已經失去超時空傳送功能的大門附近。做好了準備後，他命令老格蘭杰代替他監督這些剛才似乎有些懈怠的士兵們，自己則率領十幾名士兵轉移到了祭壇附近。
被包圍的火星軍士兵們只得利用大廳內的掩體勉強支撐，同時伺機突圍。連續兩次突圍都被老格蘭杰擊退︰經過殘酷的戰火淬煉後已成為鋼鐵戰士的地球聯合軍士兵們不懼犧牲地向前發起了猛烈反擊，而且在火力上佔相對優勢。在敵人的高強度榴彈轟炸下又苦苦支撐了一分鐘後，士氣跌落到了谷底的火星軍士兵們選定了一個方向，準備強行突圍。
就在此時，子彈從他們頭頂如暴雨般傾瀉而下。震驚的火星軍士兵們分明看到有一伙飛在空中的地球聯合軍士兵向著他們猛撲而來，如果他們的視力足夠好，想必還能看清為首那人的相貌——而後被嚇得魂飛魄散。
“我是真不明白他為什麼……很喜歡這麼做。”老格蘭杰目瞪口呆地看到在空中已經擊斃了幾名敵軍的麥克尼爾毫發無傷地跳進敵人之中、揮起鏈鋸向敵人劈砍過去。他有些後怕地對羅根說，但凡自己下令停火的速度稍微慢一些，麥克尼爾和其他參與此次特別進攻的士兵免不了要死于友軍火力。“未來的年輕人都這樣嗎？可是我死的時候他已經三十多歲了……未來的年輕人應該是他的孫子輩啊。”
“未來的老年人喜歡這樣。”羅根也編不下去了，“其實只有他自己樂此不疲。但是你必須承認，火箭飛行兵在敵人沒有其他防空火力的時候沖殺進入敵陣之中的故事很吸引人，而且俄國兵確實不怎麼擅長應對從天而降的……步兵。”
“那種故事不是作為錯誤指揮的典範而被——”
“就是說，有些人有能力憑著近乎上帝保佑的能力和運氣把錯誤的做法變成看似正確的成功案例。”羅根調整了雙眼的事業，那些被包圍的火星軍士兵已經被麥克尼爾的突襲全部殲滅，只有幾個投降的火星軍士兵還活著，“話說回來，真正應該為此負責的是給陸戰隊士兵作戰服加了噴氣功能的工程設計人員。”
沒心思理睬這幾名俘虜的麥克尼爾快速來到敵人先前出現的緊鎖大門附近，他一頭撞在牆壁上，什麼都沒有發生。跟上來的羅根不緊不慢地說，雙方在地下遺跡的大規模交戰可能已經對這些原理不明的超時空傳送裝置造成了破壞並導致部分區域的傳送功能徹底失靈。在最壞的情況下，他們可能被永遠困在地球聯合軍憑借常規手段無法抵達的地下。
“那可糟透了。”麥克尼爾收起鏈鋸，把嚇得癱軟在地的火星軍士兵們丟給了羅根，“現在不是糾結我們能否立功的時候。和友軍聯系，讓他們動用全部計算資源去分析蕾姆麗娜公主的去向。”
“做不到，【塔爾西斯系統】還沒覆蓋月球，我能依舊使用基于它的部分功能是由于界动老弟做了點改裝。”羅根話鋒一轉，說自己可以聯絡其他作戰部隊里和自己有相同遭遇的人，他們可以自行組織一個臨時計算機系統，“不過就算這樣，我們的時間和資源也有限，可能最多選擇一個主要的搜索方向，這要看你的選擇。”
“月球地下存在直通火星的超時空傳送門……這種情況可以排除，不然敵人早就大張旗鼓地增兵了。他們肯定是打算逃離而不是死守月球基地的，最可能要轉移到某個太空港口。正好我軍為了避免敵人失去逃跑的機會後孤注一擲藏在月球地下遺跡里添麻煩而選擇性地放過了部分港口，同時肯定會防止類似情況出現，而敵人也清楚……”麥克尼爾停下腳步，他馬上考慮到了一個盲區，“是月球另一端被炸開的【缺口】。我軍會優先去那個位置搜索可能服務于敵軍終極威懾手段的設備，沒找到的話……這一會估計就沒人在乎了。”
“我相信你的判斷，邁克。”羅根沒有絲毫猶豫，表示自己無條件贊同麥克尼爾的結論，“這就對月球另一側可能存在隱蔽太空港口的位置進行搜索和分析……先聯絡師指揮部怎麼樣？”
麥克尼爾和他的戰友們達成一致就意味著士兵們又要開始奔波了。一心多用的羅根嘗試著和月球外軌道上的第30太空控制師旗艦聯絡，無奈即便是經過多次升級換代的通訊設備也難以在環境如此復雜的戰場上正常工作。直到十幾分鐘之後，仍然在地下通道中兜圈子（時不時地遭遇火星軍）的他們才和莫伊謝耶維奇準將取得聯系，並勸告準將盡快調動部隊前往月球背面攔截可能逃跑的可疑太空飛船。
這次莫伊謝耶維奇準將卻幫不上忙，理由是地球聯合軍僅能勉強維持當前的月球外軌道封鎖態勢，隨意調動部隊反而可能導致更多漏網之魚逃過一劫。不想太為難長官的麥克尼爾只得改為聯絡距離他們較近的友軍，希望這些友軍部隊能夠配合他們攔截敵人。然而，听說繼續深入的代價可能是被永久困在地下，那些起初表態願意幫忙的指揮官們紛紛打了退堂鼓。不僅如此，就連麥克尼爾手下的士兵們之中也出現了反對的聲音。
“長官，還是別繼續追了，直接去他們可能的目的地就行。”每次眾人通過類似門的結構時，士兵們都不由得提心吊膽。如果還有火星軍士兵從後方追擊或擋在前面，那恐慌則會被放大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他們反正也要去太空港口的，不如——”
“老大說了，這是為了避免某些雙手沾滿鮮血的家伙由于還存在利用價值而逃過一劫甚至日後騎在我們頭上。”出人意料的是，馬里奧•曼巴出言為麥克尼爾辯護了幾句，“是等戰爭結束之後接受這種結局，還是用他們的性命換一個最高統帥部給我們專門鑄造銅像的機會，你們自己選。”
“野心不小啊，鑄造銅像可是獲得兩次【地球聯合軍英雄】稱號的人才有的權利。听到了嗎？這可能是你們這輩子唯一勝過那些大人物的機會，甚至可以把他們的腦袋埋在你們的銅像下面。”麥克尼爾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被馬里奧•曼巴的雄心壯志逗樂了。羅根之前對他說過，被他奚落了好一頓的黑人孩子現在野心勃勃地想要超過他，至少在其中一方面。“我看好你的表現，現在輪到你去前面帶隊了。”
然而局勢仍然不大樂觀。不熟悉地形又經常和敵人遭遇的麥克尼爾一行人免不了要面對逐漸上升的傷亡人數，其中有許多士兵都是在和敵軍倉促遭遇時死于胡亂交火的。雖然老格蘭杰幫助他們壓制了一些可能造成更大損失的自動防御設施，如果不能盡快追上目標，麥克尼爾在月球戰役的全部履歷將以【從頭到尾在地下遺跡里迷路】而被記錄在案。
但羅根的努力終于收到了成效。沒有放棄過和外界溝通的羅根找到了一支援軍，那是還在猶豫該選擇何地作為登陸地點的地球聯合軍第300機械化步兵團。經過了短暫的溝通後，第300機械化步兵團同意前往羅根等人估測的地點附近去摧毀和佔領火星軍的交通樞紐。同時，總算從月球基地的纏斗中抽身的莫伊謝耶維奇準將得以調動多余的太空登陸艦前往月球背面，對外則聲稱仍然不能排除火星軍預備了垂死掙扎的同歸于盡手段。
有地球聯合軍的大部隊配合，月球殘骸背面那些可疑的據點很快就被壓制了。佔據了其中一處太空港口的地球聯合軍士兵們向莫伊謝耶維奇準將匯報稱，他們在敵軍士兵的尸體中發現了穿著某種帶有特殊圖案制服的可疑敵人。猜測這些制服可能屬于火星軍精銳部隊的莫伊謝耶維奇準將立即讓自己的兄弟伊萬把情況告訴了麥克尼爾等人，並且很快得到了回應。
“斯雷因•特洛伊亞德男爵的特殊部隊【特洛伊騎士團】，是用不受出身限制的晉升和可以用戰功換取Aldnoah科技啟動權等堪稱顛覆沃斯帝國常識的重賞換來絕對忠誠和勇猛頑強作戰意志的新軍隊。”麥克尼爾在端點基地和對方交手過，他只能承認敵人的無人機控制技術確實不錯，除此之外的戰斗技能則有待進一步【體驗】。“把他們的行動徹底封鎖，由我們給他們送上最後一擊。友軍不配合也無所謂，通道就剩下最後幾條了。”
“動作要快，邁克。想爭奪這份功勞的部隊有十幾支，而且規模都比我們大。”羅根看了看身後還緊隨著他們的十幾名士兵，多少有些惆悵。這些戰士們在得到榮譽或是見證敵人的徹底毀滅、為親朋好友報仇雪恨之前就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楮，留給他們的想必是無窮無盡的遺憾。“另外，你真的要那麼做嗎？”
“目前的人類社會還不足以接受Aldnoah科技帶來的負面影響。先不說這東西除了被用來屠殺人類之外就沒起到半點改善人類生活的作用，哪怕真的有，不管是圍繞啟動因子所有者建立以其相似群體為中心的絕對權力，還是將啟動因子所有者完全化作只需要活著即可而毫無人權的工具……如果舒勒還在就好了，他那樣比我更懂什麼科學倫理的人一定可以找到比這兩種現狀更好的解決方案。”麥克尼爾揮手讓戰友們趕快前進、去追逐前方的敵人，自己又一次放慢了腳步。“我只是個軍人，也只能想出這種愚蠢的辦法。原諒我吧。”
“承認自己的無能和愚蠢是許多人永遠都做不到的，邁克。”羅根加快了腳步，他們的目標近在眼前，“剛才重新和友軍進行了協調，應該能夠封鎖他們的所有逃生路線了。接下來就是你的拿手好戲了。”
走投無路的火星軍士兵們被困在了一處花園內，他們試圖調動花園內的自動防御系統迎戰從周圍涌來的地球聯合軍（天知道火星軍為什麼會在地下花園也建造自動防御系統），但那自動防御系統的控制權僅過了幾秒之後就在老格蘭杰和羅根的努力下落到了地球聯合軍手中。被自動防御系統打了個猝不及防的火星軍士兵們紛紛斃命，已經蒙塵的小路上又鋪滿了死不瞑目的火星軍士兵的尸體。
麥克尼爾和他的戰友們沒有向敵人的尸體投去哪怕半分同情的目光。花園內的視野不算良好，遺憾的是火星軍士兵們身上沒有什麼能夠屏蔽紅外探測的先進光學迷彩裝備。受到多個方向交叉火力壓制又逃不過地球聯合軍迫擊炮輪番轟炸的火星軍步履維艱、傷亡慘重，勇氣和毅力這時全然發揮不了作用。決定做殊死決戰的火星軍趁麥克尼爾等人前進、迫擊炮各班轉移陣地的機會向其中一個迫擊炮班發起進攻，成功地將其殲滅並奪取了迫擊炮，然而僅過了半分鐘這些還沒成功突圍的火星軍士兵就再次陷入了包圍圈之中。
“早就知道你們會這麼辦。”麥克尼爾心里為被他利用的友軍默哀了兩秒，“敵軍被分割包圍了，現在正是我們的機會。蕾姆麗娜公主就在前面，在這種混戰中我們一時間沒法分清目標也是……難免的。”
鎖定了聚集在一處池塘附近的敵軍後，麥克尼爾奮不顧身地向著那些敵人發起了沖鋒，這段路上沒有任何掩體可供他使用。幾乎在同一時間，爬上了附近假山的羅根也開始了攻擊，多名火星軍士兵還沒來得及發現羅根的蹤跡就已經斃命。老格蘭杰則不慌不忙地調動自動防御系統封鎖附近的道路，幾分鐘之後他就該為自己的半個身體被卡在接入地下控制裝置的深坑內而頭疼了。
平心而論，這些火星軍士兵們的戰斗素質遠高過麥克尼爾經常遇到的那些普通士兵，只可惜他們既沒有火力優勢又沒有數量優勢而且還陷入重重包圍之中同時還帶著個累贅——直到痛快地把這些背水一戰失敗的敵人全殲後，麥克尼爾才猛然間發現死尸之中沒有疑似蕾姆麗娜公主的人。他只好派人再到附近去尋找，意外地在羅根藏身的假山附近找到了坐著輪椅的火星公主。
麥克尼爾先前曾經評價過艾瑟伊拉姆公主是只會喊和平口號的人偶，現在他更正了自己的觀點︰坐在他面前的是比人偶還要人偶的沃斯帝國第二公主。那張和艾瑟伊拉姆公主有七成以上相似的美麗臉龐上毫無屬于個人情緒的波瀾起伏，平靜得有些反常的雙眼中是麥克尼爾也無法看穿的空虛。
“你立功了，我會和上級報告說是你抓住了公主……可惜公主不幸中了流彈身亡。”麥克尼爾見馬里奧•曼巴等人把蕾姆麗娜公主連著輪椅一起推到了自己面前，有些怪罪這些人和羅根一樣忘了他的囑托，“來自火星的公主殿下，這不是我的本意，要怪就怪你出生在那個家庭吧。”
“一天之內失去一個啟動工具又失去即將到手的第二個Aldnoah啟動工具，會承擔那些將軍們的怒火的會是誰呢？”被麥克尼爾用手槍頂住腦袋的蕾姆麗娜公主雙眼無神地說出了讓麥克尼爾有些心驚的話，“想要去火星戰斗的【地球聯合軍英雄】，不會做出讓自己沒機會去火星的事，不是嗎？”
“哼……你自以為摸清了所有人的願望，是吧？他們想要活捉你的功勞……哦，我看到了。你想要某些人的毀滅，想要看到他們燃燒成灰燼，那我們應該還有些共識。”麥克尼爾心下了然，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槍。蕾姆麗娜公主方才所說的話確實讓他有些動搖。戰爭重新開始的背後是地球聯合軍將士們的一連串違規行為，其中的首要分子很可能被追責，雖說終究法不責眾，麥克尼爾確實擔心失去了【人形Aldnoah科技啟動因子分配工具】的最高統帥部一怒之下借題發揮、非要拿自己開刀。此外，他其實也不會介意想辦法為自己和自己的戰友們奪取到Aldnoah使用權。附近的友軍正在靠近，再想掩人耳目是不可能了。“我可以放過你，前提是你現在和將來能給我更大的好處。羅根？把我們準備的講話稿找出來，讓尊敬的蕾姆麗娜公主殿下對全月球宣讀。”
“……麥克尼爾！”
“我確實食言了，可我冷靜下來之後知道她說得對。”麥克尼爾讓戰友們帶著蕾姆麗娜公主隱蔽，自己去找羅根，同時盡力說服老格蘭杰接受新的現狀，“能在這種地方生存下來而且沒變成生育工具，這姑娘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你別擔心，她的情況和艾瑟伊拉姆公主不一樣……是真正的戰俘，最高統帥部方面會少很多顧忌。如果最高統帥部想要讓她幫我們批量授予Aldnoah科技使用權，我第一個提名你去——”
“我說的不是那個……老子被卡住了！”絕望的老格蘭杰大頭朝下地嚎叫著，“快找人把我拽出來！我還不想成為歷史上第一個倒立著死在坑里的空軍參謀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