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BEP3︰達耳達諾斯（16）
【我知道，戰爭很糟糕，但被人奴役更糟糕。如果和平的意義就是放下武器、迎接單方面被奴役的命運，我並不介意被人稱為戰爭狂人。】——梁凌，2030年。
……
地球外軌道空間，僅僅在最近十幾年內才被火星軍霸佔。第一次地球火星戰爭期間，當時以完全征服地球並統一全人類為目標的沃斯帝國第二代皇帝吉爾澤利亞及其麾下37伯爵打造了37艘名為登陸城的大型宇宙戰艦，在戰爭開始後將這些登陸城從火星的超空間門傳送到月球再將其發射到地球外軌道，以這些登陸城作為侵略地球作戰的前線基地。然而，由于月球的超空間門發生爆炸進而導致【天堂隕落】之災，火星軍全面登陸地球的作戰計劃被無限期推遲。在那之後，地球聯合軍無力清除地球外軌道的登陸城，長期難以從本土獲取補給的火星軍也不敢輕舉妄動，雙方共用地球外軌道空間的現狀就此保持了十幾年，直到第二次地球火星戰爭爆發為止。
地球聯合軍在外太空的據點本該被完全鏟除，而事實卻和眾人（包括地球聯合軍起初最悲觀的估計）的想法相反。由于火星軍幾乎全部將注意力放在爭奪地球領地上，時至今日，仍有部分地球聯合軍駐守在利用環繞地球飛行的月球碎石帶修建的軍事基地內苦苦支撐，他們的頑強抵抗為地球聯合軍保留了重要的太空戰場據點，也為友軍重返太空提供了必要的基礎。現在，面對著不斷被迫從地球逃跑、把登陸城撤回外太空的火星軍，這些地球聯合軍將士們並未因自己即將面臨的壓力陡增而驚恐，反倒喜極而泣。勝利的曙光已經出現在地平線上，再次圍繞地球旋轉一周，說不定就該輪到他們反擊了。
然而被趕回了外太空的火星貴族們卻絲毫沒有對過去半年多以來他們所犯下的錯誤進行反省。相反，大刀闊斧地推進種種改革的扎茲巴姆伯爵等人被仍然不知悔改的火星貴族們認為是導致了如今敗局的罪魁禍首。這些丟掉了在地球上獲得的領地的火星貴族們試圖抓住當前的機會給扎茲巴姆伯爵一伙人致命一擊、奪取火星軍的控制權。
這樣一來，新奧爾良戰役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即便在地面堅持奮戰的吉爾斯一行人通過自己的努力和些許運氣制造出了奇跡，虎視眈眈地關注著他們的其他火星貴族也不會允許奇跡持續下去。好在情況並沒有發展到逼迫火星貴族們主動出手制造意外的程度，當他們確認新奧爾良的登陸城開始撤退後，眾人便高興地慶祝了起來。毫無疑問，此次戰敗應當由扎茲巴姆伯爵負全部責任。
“辛苦你在扎茲巴姆伯爵手下工作這麼久了，明先生……不，也許我該正式稱呼你為蒲甘爵士。”在其中一座登陸城的指揮室里，剛從東亞狼狽撤退不久的凱特拉特塞伯爵高興地會見了前來拜訪他的蒲甘•明，並暗示對方，事成之後自己將會承認扎茲巴姆伯爵授予他的頭餃，“先前是我們疏忽了，忘記確認你的真實身份。當時我還懷疑你，說你冒充滯留地球的沃斯帝國臣民……果然，地球人之中不太可能出現像你一樣的優秀人才。”
“您過譽了，我不過是做了些舉手之勞。”蒲甘•明大方地謝過了凱特拉特塞伯爵的夸獎，他臉上那副體面的笑容自打他進入這間屋子後就沒有任何變化，“那麼，接下來是該以戰局為重呢，還是向扎茲巴姆伯爵發起挑戰？”
“都不能耽誤，既要把權力掌握住，又要讓敵軍無功而返。”說著，凱特拉特塞伯爵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響亮得即便是指揮室盡頭的衛兵也能听得一清二楚，“等我們向扎茲巴姆伯爵發送最後通牒之後，他大概會以為導致底牌暴露的會是吉爾斯爵士吧？就讓他在猜忌和瘋狂中慢慢地屠殺自己的手下吧，我們會在擊敗敵人之後再去月球基地找他的麻煩。”
“正是如此。”
2015年3月初，地球聯合軍剛剛成功收復新奧爾良不久，一個重磅消息震驚了全體地球人和火星人（準確地說，是能夠知情的火星人）︰被外界認為已經在艾瑟伊拉姆公主身亡後只剩下雷列加利亞皇帝一人的沃斯帝國皇室還有其他繼承人，而且此人正被扎茲巴姆伯爵所掌控。
類似的消息其實早在去年就已經傳出。關于艾瑟伊拉姆公主在出訪地球的第一站日本遇襲身亡一事，其中的蹊蹺實在太多，地球聯合軍和火星軍雙方的說法也隨之更換了多個不同版本。雙方除了承認艾瑟伊拉姆公主身亡的事實外，幾乎在所有描述上針鋒相對、無法取得任何共識。然而，這一次的情況卻有所不同︰先是數名被俘的火星貴族通過地球聯合軍釋放消息稱扎茲巴姆伯爵策劃了暗殺行動以便借機扶持他自己掌控的繼承人，後是敗退回地球外軌道的數名火星伯爵也發表了類似的聲明（但僅僅聲稱扎茲巴姆伯爵事先得知刺殺行動卻隱瞞不報）。雙方發表聲明的時間過于接近，口徑和態度也過于一致，使得不知內情的平民很難懷疑這其中存在造假的成分。畢竟，世上還有什麼能夠讓互相敵對、發誓要拼個你死我活的地球聯合軍和火星軍【勾結】起來呢？
“……這也太快了。”麥克尼爾得知這消息時並未感到驚訝，他和羅根先前已經就此達成了共識，倒是他的戰友們紛紛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俗套的爭權奪利戲碼，出現在沃斯帝國這樣的地方實屬正常。幾十億地球人的性命對他們來說什麼都不是，只是戲劇中的籌碼而已。”
“為了避免他人奪取權力、為了自己掌握權力，居然變相地承認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是他們的陰謀。”伊奈帆離開旁邊的計算機，把一個平板電腦交給麥克尼爾，上面記錄了處理後的統計數據，它們直觀地展示了甲冑騎士機甲駕駛員們最近在訓練中體現的駕駛技術，“……聯想到他們當年的所作所為，好像又合理了。”
比起現在至少還需要找個借口發動戰爭的沃斯帝國，16年前的沃斯帝國簡直狂妄到了極點。第二代皇帝吉爾澤利亞在戰爭前夕要求全地球無條件臣服于他，並在遭到了理所應當的拒絕之後發動戰爭，還悍然聲稱要先屠殺幾十億地球人以便讓身為劣等種族的地球人擺正自己的位置。由于當年沃斯帝國的瘋狂和囂張給那一代地球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至今仍有許多地球人相信【天堂隕落】並不是超空間門爆炸引發的意外而是火星軍試圖使用某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攻擊地球但踫巧反噬自身的結果。
“原來這場戰爭真的是火星人自導自演的。”丹尼爾斯跳下白色涂裝的KG7甲冑騎士機甲，握緊拳頭朝空中揮動，仿佛這樣就能一拳打在火星貴族們的臉上、給那些人終生難忘的教訓。“他們憑什麼這麼做？我听說火星的生活環境確實糟糕透頂，可那不是他們自找的嗎？”
“老大，那個扎茲巴姆伯爵為什麼不公開他保護的皇室成員身份呢？”前來機庫圍觀訓練的馬里奧•曼巴熱情地上前和丹尼爾斯擊掌，又來到了板著臉的麥克尼爾身旁，“他們火星人的皇室好像之前一共才兩個人，多出一個不是等于多了一份保險嗎？”
“我猜，這個被藏匿起來的皇室成員由于某些缺陷而一定會在艾瑟伊拉姆公主還活著的情況下失去作用、被邊緣化甚至是招來殺身之禍。”麥克尼爾還在看著丹尼爾斯的訓練結果，他欣慰地看到黑人駕駛員的努力已經取得了一定成效。但這還不夠，哪怕弗蘭克•丹尼爾斯在新奧爾良戰役中成功地破壞了幾處火星軍的堡壘，麥克尼爾依然認為對方的能力沒有達到他的要求。“千萬不要從我們的角度去思考問題，要從火星人畜生的角度考慮他們的動機。我並不覺得他們冒著皇室絕後的風險把稍微不那麼完美的另一個繼承人候補干掉會是多不可思議的選擇。界动小弟，你怎麼看？”
見到丹尼爾斯和馬里奧•曼巴試圖趁自己不注意時溜走，麥克尼爾叫住了他們，讓他們留下來繼續听自己訓話。火星貴族之間有什麼糾葛，他並不關心；沃斯帝國的下一任繼承人，他也不會關心，就像他當初其實並不多關心艾瑟伊拉姆公主的死活一樣。戰爭是否會開始、是否會繼續進行下去，又不會因為公主生還與否而有所改變。
當然，艾瑟伊拉姆公主還活著，而且接受地球聯合軍最高統帥部的保護。但是，火星軍之前單方面地否認了這一點，堅稱艾瑟伊拉姆公主已經遇害，而同樣並不想讓【地球聯合軍試圖通過人體實驗找到Aldnoah啟動因子】一事為外界所知、削弱其正當立場的地球聯合軍也默認了火星軍的詭異態度。這種種怪異的現狀糾纏在一起，使得當前的局勢復雜到了極點，讓局勢更加復雜的則是扎茲巴姆伯爵的沉默。
然而地球聯合軍的反攻和復仇根本不可能因為火星軍內訌就中止。在新奧爾良戰役中取得大捷後，地球聯合軍立即著手利用已經奪取的太空發射中心開闢第二太空戰場。同時，一些在原本指揮崗位上表現優秀、又在緊急情況的多兵種聯合作戰中證明了自身實力的指揮官也被調往地球聯合太空軍，統籌向太空乃至向月球的反擊戰計劃。
瓦列里•莫伊謝耶維奇準將作為指揮過地面戰斗、海上戰斗和空戰的優秀將領，憑借著其不容忽視的功績和麾下【丟卡利翁號】等戰斗單位的宣傳效應，理所應當地成為了一名太空軍指揮官，其麾下部隊也被改編成為第30太空控制師。同時，地球聯合軍最高統帥部還打算把從火星軍手中繳獲的太空艦艇分派給各作戰部隊，登陸城也在其中。
麥克尼爾在得知塞東尼亞伯爵的登陸城被分配給了第30太空控制師後，喜出望外地找到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請求對方推薦自己擔任這艘宇宙戰艦的艦長。看到俄國人將領手忙腳亂地把伏特加瓶子藏在辦公桌下，他忍不住又笑了。
“你好像被最近的進展沖昏頭腦了，米哈伊爾•雅科夫列維奇。”莫伊謝耶維奇嘴上說著教訓麥克尼爾的話，臉上卻已經笑開了花。前路並不平坦，火星軍隨時可能啟動無限制軌道轟炸，但已經獲得了一連串勝利的地球聯合軍將士們正在逐漸克服對天空的恐懼。“登陸城在我軍的太空艦艇中，目前還沒有明確的分類，但我可以告訴你，【丟卡利翁號】現在被歸類為一級太空艦艇，艦長原則上由上校擔任。”
“啊……我明白。”麥克尼爾也知道自己的要求純屬痴心妄想。讓一個只擔任過副官和甲冑騎士機甲部隊指揮官的準尉去當一艘巨大的宇宙戰艦的艦長，對其他地球聯合軍指揮官而言無論從程序上還是情感上都是不大可能接受的。“我……迫切地想要在太空戰場做點什麼，長官。不瞞您說，雖然我之前沒有指揮太空艦艇作戰的經驗，但我私下里自學了很多關于——”
“……好了，我知道你是天才，什麼都能學會。但紀律就是紀律，是不能隨便違反的，這一點連我也不能例外。”莫伊謝耶維奇準將說著，從辦公桌右側堆積如山的文件里拿出了一份表格，將其遞給了麥克尼爾，“中尉及以下的戰時晉升，只需要走集團軍司令部的手續，我已經在幫你……和你的戰友們運作了。”
“感激不盡。”麥克尼爾翻開表格一看，發現上面登記的艦種都是【太空軍運輸艦】或【太空軍登陸艦】。“……長官，能不能換成戰斗用艦艇？”
這時，站在角落里充當人形觀賞植物的伊萬•莫伊謝耶維奇終于忍不住開口了。“區區準尉或者少尉是沒有資格擔任艦長的，麥克尼爾。瓦柳沙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卻貪得無厭……”
“我也有些好奇。”麥克尼爾收斂了笑容，把表格放在一旁，“……只是有點好奇而已，您別介意。我稍微了解了一下您平時不經意間提到的【朋友】、【熟人】、【合作伙伴】，他們有一個共性，那就是都在某種程度上著力提拔那些並不屬于俄國人出身的軍官。就連那個說話不頂用的雅科夫列夫上校，其實也在很認真地提名我們去競爭某些榮譽稱號。”
房間里的三人頓時鴉雀無聲，麥克尼爾方才的話無意中戳破了他們保持許久的默契。莫伊謝耶維奇準將又從桌子下方拿出了藏好的伏特加酒瓶，給自己和房間里的其他兩人都倒了一杯酒。
“米哈伊爾•雅科夫列維奇，在你看來……之前持續了十幾年的【現狀】，會一直持續下去嗎？該一直持續下去嗎？”
“那要取決于您想要听什麼。”麥克尼爾可不會認為像現在這樣畸形的高度軍事化社會值得向往。把真正意義的軍事訓練普及到了義務教育階段、將坦克和甲冑騎士機甲分派到世界各地的每一所學校供中小學生駕駛，背後是拿訂單拿到手軟的軍事工業企業的惡性膨脹，全世界的資源無疑都在涌向它們。誠然，這比給沃斯帝國的火星貴族們當奴隸要好多了，但也僅此而已。“這話題對我們是不是有些太危險了，長官？我們都是久經考驗的戰士，對吧？”
“我看這艘就很適合你。”莫伊謝耶維奇準將伸手一指，點在其中一欄，“你們在殲滅馬里爾西安伯爵的過程中奪來的那艘太空飛船……對你和你的戰友們來說，是最具有價值的。”
麥克尼爾低下頭看著表格上的記錄。地球聯合太空軍登陸艦【SLS61米夏利翁號】（SLS61 Micion），這是俄國人賦予它的新稱呼。當時因羅根和老格蘭杰重傷而在戰斗結束後立即脫離戰場的麥克尼爾根本無暇關注自己獲得的【戰利品】，直到地球聯合軍將那艘原本用于馬里爾西安伯爵在緊急情況下逃脫的太空飛船拖走，他也沒有看過它一次。
“登陸艦……”
“武裝登陸艦。”伊萬•莫伊謝耶維奇糾正了麥克尼爾的說法，“將和其他太空艦艇一起以登陸城為核心組成我們的艦隊師。”
莫伊謝耶維奇準將的承諾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可信的。不疑有他的麥克尼爾申請參觀自己即將擔任艦長的那艘武裝太空登陸艦，得到了莫伊謝耶維奇準將的同意。向著長官道謝後，麥克尼爾返回了安置手下們的營地，叫上了幾位戰友，和他們一起去認識即將伴隨他們一同邁入太空戰場的艦艇。
這也意味著以麥克尼爾為核心的作戰人員——包括他的甲冑騎士機甲部隊和原先由老格蘭杰負責的空戰部隊——將會離開【丟卡利翁號】。和麥克尼爾一同乘著吉普車趕去看熱鬧的馬里奧•曼巴還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倒是弗蘭克•丹尼爾斯有些擔心地問麥克尼爾，【丟卡利翁號】又要從何處補充新戰斗人員。
“近期不會有補充了。”麥克尼爾把吉普車駛入地下車庫，接受了衛兵們的檢查，而後以一種遺憾的語氣對自己的戰友們說，只有【野馬】小隊等少數戰斗人員還會繼續留在【丟卡利翁號】上。“曾經在【丟卡利翁號】上服役過的軍官、士官和士兵都要用他們的經驗服務于其他宇宙艦艇。”
“那麼繼續讓【丟卡利翁號】在前線作戰的意義又是什麼呢？”丹尼爾斯下了車，緊跟在麥克尼爾身後，繼續追問著。他們穿過一條又一條通道，每經過一處崗哨都要接受檢查。這些位于地面的太空船塢關系到地球聯合軍反攻太空的大計，能在這里執勤的也大多是些更在乎自身本職工作的稱職士兵。“不管怎麼想，都想不通。這簡直就跟火星人的內部情況一樣令人費解。”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伙計。把調離戰斗崗位作為對最擅長戰斗的軍人的獎賞，固然不妥，讓他們一直戰斗在最危險的地方就更不妥了。”麥克尼爾健步如飛，幾乎把戰友們遠遠地拋到後面。武裝登陸艦對他來說也許有些寒酸，但這終究是他時隔多年後首度再次有機會指揮一艘太空艦艇。“不要忘了，【丟卡利翁號】不僅對于敵軍而言有著特殊的宣傳意義，對于我軍內部也一樣。效應還沒有體現出來，某些人已經忍不住了。”
路過下一個走廊時，麥克尼爾隔著玻璃牆看到了空曠的廠區內那艘正在進行最後階段檢修的太空登陸艦。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變得急促起來，雙眼被那只能讓人聯想到金屬棺材的太空飛船牢牢地鎖住了。那不是什麼鐵棺材，不是馬里爾西安伯爵用來游山玩水的游艇，也不僅僅是一艘即將浴火重生的太空登陸艦，而是滿載著他復仇意志的化身。
“這就是我們以後戰斗的地方。”他伸出左手指向【米夏利翁號】，“漂亮得很哪，不是嗎？”
“我頭一次見到這麼丑的船。”馬里奧•曼巴很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第一感受。
“我仁慈地給你一次重新整理語言的機會，伙計。”麥克尼爾嘴上這麼說，卻並沒和黑人孩子較真。他們穿過走廊，從廠區另一頭進入施工地帶，距離馬里奧•曼巴所稱的金屬棺材又近了一些。
站在龐大的太空登陸艦下方，麥克尼爾內心的激動稍微平復了些。他仍然是渺小的，和他身旁的戰友們以及上下忙碌的工人一樣渺小。正是渺小的他們將要給不可一世的龐然大物帶去毀滅、向沃斯帝國和傲慢的火星貴族施加遲到的正義制裁。這不僅僅是為了這個平行世界的人類文明或是他自己的道德滿足感，也是為了他一路走來的過程中那些自願或非自願地為了他的理想而奉獻的人們。從整個冒險開始，他經歷了多少挫折、被愚弄了多少次，終于似乎抓住了將自己甚至是更多人的命運掌握在手中的機會。
“還是……很丑。”馬里奧•曼巴小聲說道。
“主耶穌基督，請寬恕我們的罪孽，將我們從地獄之火中拯救出來，並帶領所有靈魂進入天堂，特別是那些最需要您慈悲的人。阿門。”麥克尼爾在胸口畫了個十字，而後上前說服了維持工地秩序的士兵們放他們入內，“走，我們去參觀一下內部。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原本供火星伯爵逃跑使用的太空飛船一定能讓你們滿意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