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3。】,
臨近傍晚。
警察廳各科室亮起了燈,通訊班沒開燈,屋子里靜謐無聲,秋山由美神情木然,一動不動,獨自坐在黑暗里,猶如老僧入定。
染川一男推開門,走廊的燈光照進來,他邁步來到秋山由美近前︰“對秋山君不幸遇害一事,我深表哀悼,你放心,我會安排得力人手,深入調查此案,爭取盡早緝拿凶手,以告慰秋山君的在天英靈!”
秋山由美頷首致意,澀聲說︰“多謝染川科長。我覺得,就像他們說的那樣,哥哥也可能沒事,他只是不小心遺失了護身符。”
染川一男看著她︰“你們之間,一定有特殊的聯絡方式,這兩天,你也一定在嘗試聯絡秋山君,我想知道,他有回應嗎?”
秋山由美搖頭︰“沒有。”
染川一男說︰“所以,不要抱有幻想了,反抗分子無比凶殘,他們是不會放過秋山君的。”
秋山由美忍不住輕聲啜泣。
染川一男看了她一會︰“中野學校訓練出來的特工,堅韌頑強,不應該如此脆弱,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秋山班長,你要振作,澀谷將軍對你有很高的期望。”
秋山由美哽咽著說︰“親人去世,悲傷也不被允許嗎?”
染川一男淡淡的說︰“身為一名特工,要學會盡快從情緒中走出來,悲傷當然允許,但要適可而止。你別忘了,除了哥哥,你還有更重要的親人,比如、你的弟弟。”
秋山由美身子一震。
染川一男說︰“我要提醒你,你本人、包括你的家族,之所以還能維持體面,主要是得益于澀谷將軍的關照,還有就是,澀谷將軍讓我轉告你︰一切以大局為重!”
“……是。”
秋山由美低下頭。
……
此時。
特務科科長室。
趙振海垂手肅立。
高克儉說︰“剛剛得到消息,抗匪的濱江支隊重返靠山屯,張兆臨安然無恙,沒有中毒的跡象,你認為,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趙振海也納悶︰“在靠山屯的時候,我們搜過了抗匪隊部,沒發現剩余的中藥,肯定是被張兆臨帶走了,這麼多天過去了,按說早就喝完了,怎麼會啥事沒有呢?”
高克儉嘆了口氣︰“事出反常,必有古怪。算了,這件事,早晚會查清楚的。你現在擔任特別行動隊一組組長,在日常工作中,發現任何異常,要及時向我報告。”
“您指的是?”
“所有人。”
“明白。”
“內部監控,是特務科的慣例,並不是對誰不信任。”
“他們都能理解。”
趙振海附和著說。
高克儉想了想︰“齊隊長明天搬家,我給了他半天假,你叫上幾個人,幫著去搭把手。”
“他不讓我們去。”
“為什麼?”
趙振海解釋著說︰“齊隊長擔心影響不好。另外,行動隊一共就兩組人,要是抽出人手幫著搬家,這邊一旦有事,恐怕……”
“他搬家沒人幫忙嗎?”
高克儉又問。
趙振海說︰“我問了,齊隊長說,在外面雇的工人,哦,貨車也是雇的,沒用警察廳的車。”
“我知道了。”
高克儉揮了揮手。
趙振海退了出去。一秒記住【。3。】,
高克儉略一思索,伸手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是許韜嗎?你馬上來我辦公室。”
……
現在是下班時間。
長長的走廊里,齊越邊走邊穿外套,不時的和相熟的同事打著招呼,走到樓梯口,遇到腳步匆匆的許韜,于是說︰“許組長,這都下班了,怎麼還不回家?”
許韜恭聲說︰“一會就走。”
齊越微笑著點點頭,沿著樓梯下樓,到了樓下,點燃一支香煙,漫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特務科只有科長室還亮著燈,這就說明,許韜十有八九是去見高克儉。
身為策反組組長,許韜很少待在濱江,他出外勤的時候比較多,不光是偽滿洲國國內,也經常去北平天津上海南京等地,甚至會利用偽造證件,深入國統區的川渝地區。
今年九月中旬,許韜返回警察廳,同樣神出鬼沒,一天到晚看不見人影,特務科的各種會議也很少參加,偶爾出現一兩次,也是來去匆匆,似乎總是很忙的樣子。
……
入夜。
傅家甸魚市里。
青年旅館18號房。
謝爾蓋拿起桌上的酒瓶,對剛進來的姜斌說︰“這是上好的伏特加酒,要不要喝一杯?”
姜斌說︰“我不是來喝酒的。”
謝爾蓋倒了一杯酒︰“我記得,你很喜歡喝酒,怎麼,有了新嗜好,酒都不喝了嗎?”
姜斌四處看了看︰“我今天一早去了診所,瓦洛基卡說,你拿走了我的藥,說是順路給我送去,我等了一整天,你也沒來。”
謝爾蓋一攤手︰“姜,我很抱歉,你的藥,沒有了。”
姜斌皺眉︰“沒有了、是什麼意思?”
謝爾蓋摸著胸口︰“這里,快要爛掉了,我試著打了一針,不僅癥狀減輕,而且不咳了。”
姜斌有些發急︰“謝爾蓋,你這屬于毒素感染,需要的是血清,是消炎藥,不是嗎啡!”
“可我感覺很好。”
謝爾蓋說。
姜斌無奈的嘆了口氣︰“那是心理作用,是假象!”
謝爾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管他呢,能讓我舒服一些就好。”
“那我怎麼辦?”
“你可以去找瓦洛基卡。”
姜斌惱怒的說︰“找誰都沒用!你以為,嗎啡隨便就可以買得到嗎?這是違禁藥品,瓦洛基卡用醫生的身份,每次也只能搞到幾支!謝爾蓋,你用了一支,剩下的呢?”
謝爾蓋說︰“你幫我,剩下的藥,我會給你的。”
“你……”
“我問過瓦洛基卡,我身上的毒,如果得不到有效治療,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感染肺部,最終會要了我的命。所以,請你諒解。”
“……你說吧。”
姜斌很無奈。
謝爾蓋說︰“去找那個該死的齊越,拿解藥!”
姜斌嘆息著說︰“上一次,因為你的魯莽,濱江的幾乎所有鵝國人,都受到了警察的重點監視,組織上迫于無奈,暫停一切活動,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煩嗎?”
謝爾蓋說︰“你放心,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這一次,我們抓齊越的情婦,我打听過了,她是個舞女,住在新民大街306號,家里只有她一個人,今天晚上,她沒去伊莎貝拉舞廳,正是下手的好機會!”
姜斌搖頭︰“沒有瓦洛基卡的命令,我幫不了你。”
謝爾蓋站起身,舉杯一飲而盡︰“你不幫我,我也會去做,我想活下去,我不想爛死在這個和默斯克同樣寒冷的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