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听了李享這番話,笑道︰“用如此方法還利于民,倒也不只是如此一來,事情可又要繁雜許多了,除了一句小心謹慎以來,我也沒有其他話可以交代你”
李享離開林海書房後,又來尋巧玉說話,因明日要去城外勘測選址,李享打算帶柳湘蓮和巧玉一同出城散散心,畢竟柳湘蓮說他年後便要準備隨馮紫英和衛若蘭一道北上,所以李享想趁此機會多聚一
巧玉听李享說能出城去玩自然是歡喜,其身旁的黛玉卻是下唇蓋著上唇,兩個腮幫子微鼓,似乎不大開
李享注意到黛玉的小表情,只笑道︰“若是帶你出去玩,弄丟了,我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賠的”
黛玉自然不可能跟著李享和巧玉去,縱然她想,賈敏也不可能應允的,又想起在賈府時賈寶玉曾和她說笑的事情,便道︰“這會子城外百花未開,冷冷清清的,也沒什麼好玩,只是听說北門外有個水月庵,諢號叫做饅頭庵,你可知是個什麼緣故?”
李享听了說道︰“這題我還真會,有句老話說得好,叫縱得千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取萬物殊途同歸之”
對于這句話,李享還是印象挺深刻的,這是妙玉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只因妙玉一句自唐宋五代以來,皆無好詩,卻又獨愛這一句,所以李享記得十分清
黛玉還是第一次听到這種說法,當下愣了一愣,細細品味這話深意,一時倒發起呆來,又察覺到李享盯著自己,黛玉才不再多想,說道︰“也不知你從哪個古人那里听來的老話,那水月庵是因為做得饅頭好吃,遠近聞名,所以才得了饅頭庵這個諢”
李享一听,笑道︰“我倒把這最直接的原因給忘了,也好,你既惦記著,那我明天去那水月庵上柱香,給你求一籠饅頭回來就是”
黛玉見多了求神拜佛保富貴平安的,倒是第一次听說求一籠饅頭的,不禁嗤笑出聲,說道︰“那就這麼說定”
次日一早,李享租了一輛馬車,帶著巧玉去接了柳湘蓮,會同韓彥一起去城外為工廠選
四人從東門出了城,驅車策馬一路勘察,因修建工廠需得較大面積,又得地勢平坦,所以尋一處合適的地方也不容一路游至西門,李享和韓彥商議後已選好了三個勉強不錯的地方,隨後便繼續往背勘察,順道從北門回城,並去那水月庵嘗嘗他們的饅頭,解決下腹中饑
李享一行人的車馬行至大道上,忽听得有敲鑼打鼓的聲音,听那節奏,倒不像是什麼好眾人尋著聲音望去,只見一白衣隊伍自大道上走了過來,一路走,一路拋灑紙
眾人見狀俱是一愣,紛紛在心里道,這是誰家這麼倒霉?這才出了十五沒多久就辦起喪事來了?
遇著紅事可以攔路討喜,遇著白事就得讓道以示尊敬,畢竟死者為
李享等人將車馬停在路旁,等待這送殯的隊伍先過去,及至那隊伍近了,李享忽然眼前一亮,細細看去,那隊伍之中竟有一些熟面孔,那賈珍之子賈蓉便在隊伍之中,另外隊伍中還有一雙絕色少女,縱是白衣素服,也難掩其百媚之
原來這死的正是賈珍的岳丈尤老爺,也不知是個什麼緣故,偏偏在這正月里去了,賈珍這頭一月忙得脫不開身,而尤老爺一死,尤府之中便沒了主事的男子,所以賈珍便派了賈蓉來幫忙料理停靈發喪之事,正巧和李享一行人的隊伍撞個正著,而李享所見的那一雙絕色,便是尤二姐和尤三姐
原本尤二和尤三是一路低頭隨隊伍前行,因聞得前方有車馬響動,便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卻見那李享和柳湘蓮正騎著高頭大馬停在路邊,二女心中俱是一動,尤其是尤三,自那日一別後便一只未能忘懷柳湘蓮,只恨未有機會相見,今日既見了,偏又是這樣的場合,因此二人都只匆匆瞧了一眼,便繼續低頭前
柳湘蓮自然也看到了賈蓉還有尤二尤三,心下有些好奇,雖然之前因賈珍說親一事雙方鬧得有些不愉快,再加上李享說巧玉一案可能與寧府中人有關,柳湘蓮對這寧府的印象便越發壞了起來,但是眼下里撞個正對面,不打聲招呼似乎又不合情
那賈蓉見著李享和柳湘蓮,雖然心中無懼,但難免有些做賊心虛,也自猶豫著要不要上去跟柳湘蓮打個招呼,不多時賈蓉便也到了柳湘蓮跟前,二人也不多話,只互相點頭示意,便各不相
坐在馬車里的巧玉見車突然停了,又听到有鑼鼓聲,不免心中好奇,從車窗里伸出腦袋往外瞧,這一瞧便正好和剛與柳湘蓮打過招呼的賈蓉撞上,賈蓉自然也注意到了這突然伸出來的個美人腦袋,見正是那日未能得手的巧玉,情不自禁地呆了一下,隨即立刻挪開了目光繼續隨著隊伍前
而巧玉與賈蓉這目光一對,卻是身如電震,全身一麻,只覺得胸中一股寒意瞬間擴散到四肢,整個人顫抖了一下,立刻縮回了馬車里面,雙手抱著胳膊,一顆心飛快地跳
賈蓉的那雙眼楮竟是直接勾起了巧玉最不願回憶的畫面,這種感覺,不會錯的!
巧玉整個人在馬車里縮成一團,一點聲音也不敢
等到那送殯的隊伍走遠了,李享等人才重新啟程,往北門去了,一路上李享和韓彥勘察選址,所以沒有多注意馬車里的巧玉,柳湘蓮倒是得閑,所以時不時會駕馬到車窗前跟巧玉說話,這會子柳湘蓮見巧玉許久都沒露頭了,心下好奇,放緩了速度,來到車窗前,掀起窗簾,卻見巧玉縮在馬車角落里,一張臉蛋煞
柳湘蓮心里一驚,忙問道︰“三妹怎麼了?可是受了寒?”
說著柳湘蓮便讓駕車的小廝停下,自己下馬上了車來到巧玉跟前,摸了摸她手里抱著的手爐,還自溫熱,而巧玉明顯是受了驚嚇,突然一把抓住了柳湘蓮的胳膊,說道︰“大哥,好像,好像就是那個人....”
李享察覺到身後馬車停了,也放下了手里的地圖,來到馬車上詢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柳湘蓮和李享雙雙望著巧玉,巧玉努力地定了定神,聲音顫抖地說道︰“那天那個人,好像就是他...”
“那個人?他?哪個他?”
李享和柳湘蓮看著巧玉的反應,猛然驚醒過來,看向了那已經遠去的送殯隊伍,心中驚怒交
柳湘蓮臉色一沉,按住了巧玉的手道“三妹,你再說一遍,你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