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戚老板我是了解的，他不會有那麼爽氣，周會計也有同”老石匠抬頭，看了大家一眼，接著說道︰
“認識他那麼多年，還第一次听說跟叫花子抽了根煙，還幫阿林點火，說好了把錢結清，雖覺陌生，但內心對這一舉動還是很滿意的！”
可是後來才知道，老板在騙他
阿林他們前腳離開，老板後腳就叫周會計把采石場的賬目啥的全部燒毀，並吩咐手下打手在動手之前，一定要把阿林叫花子手里的賬本和花名冊搞到
然後特別處理阿
讓他死個粉身碎骨，死個徹底干淨，死無對證，周會計這才知道老板要對阿林他們下毒手
周會計當時想告訴那些外來兄弟的，可是他害怕了，事情一旦泄露，老板定會懷疑到
因為阿林離開以後，老板吩咐打手的時候，只有周會計在老板要是知道他吃里扒外，通風報信，一家老小就完蛋
阿林兄弟們輕敵了，輕信老
不講誠信的人不會在信任中醒
他們不該仗勢自己人多，一起要挾老板發工資，還要把歷年欠賬結
坑上坑下加起來上千號人，三四年的欠賬那是多麼龐大的數目？
老板見巨額財富流入叫花子腰包，內心巨要是把這筆財富留下來，唯有下狠
當老板高高在上，任何人的話都听不進去的時候，可怕的事情就會到
老板也不會跟任何人說心里話，他一個人的力量和智慧勝過幾千人，成千上萬的人與其說死在坑里，還不如說死在他的手
那些苦力在老板眼里就是螞蟻，或者說什麼都不
老石匠起身向前走了幾步，指著采石場的坑道說道，“這里地形平坦，但在河床以那里原來就修了許多簡易工棚，是苦力們生活的地兒，一夜之”
老石匠禁不住淚來，就仰頭望著灰蒙蒙的上空，眼淚順著眼角流出來，他快速抹了一把眼淚說道︰
“阿林他們找老板結賬回來的第三天晚上，下起瓢潑大雨，溝渠河道漲滿”
他轉過身，指著牛河說，“老板親自出馬，和手下的打手們在傾盆大雨之夜，炸毀河”
老石匠不停地抹眼淚，說不出話
小石匠脫下衣服為老石匠擦拭淚水，還不停地為他撫摸背，卻並未減緩老石匠的痛
看著他難受，大家流出淚水，就像淹沒貓山采石場滂時滂沱大
墨掉忍不住罵了一句，“格老子的，他不得好”
罵完之後，他覺得不對頭，炸開河堤動靜應該不小啊！采石場那麼多人不會沒人察
因而問道，“炸河壩那麼大的聲音，他們那麼多人，就沒有察覺？”
“老天啊！”
大家望著灰蒙蒙的上
老石匠接著說道，“他們以雷聲為掩護，以滂沱大雨為依托，欺上瞞下，無惡不作，要一網打盡，然後以洪水泛濫決堤，告訴上面的人出事情”
“其實是他們點燃導火索，伴隨著轟轟的雷聲，把牛河的河水引到采石場坑里，讓兄弟們在兩個世界里做一個”
“這麼大一個坑，一時半會兒灌不滿啊，河水嘩嘩流，難道也听不見嗎？”
“也許是天意吧，也許是他們上輩子欠老板的吧，也許那些苦力就該喝水總言之，盆潑之雨，驚天動地雷聲，成就了老板的夢想，財富留住”
苦力兄弟們喝飽水，在兩個世界里做一個夢——血汗
老石匠再次坐在石頭上，垂下頭說，“他們死了，也就不苦了！”
“後來呢？”
“後不了了之…，”老石匠突然起身轉身，指著東邊，“後來我那親戚老板在牛山繼續開辦采石”
說完，他挽起墨掉的手，宛如拎起一只小公雞一樣，騰雲駕霧奔向牛來到墨掉熟悉的牛山，老石匠舉起手，像拉窗簾一樣，拉開當年的場
一切逼真都呈現在他們的面
運送石子的汽車卷著灰塵遮天蔽日，一輛接著一輛，進出采石場，來往的人流川流不息，好生熱
老石匠說，“老板在這兒掙到錢”
而那些苦力像牛馬一樣在他的皮鞭下掙他們還必須拖著疲憊、受傷、饑餓、病痛的身軀來來回回搬運石
有的苦力枯瘦如柴，還要繼續勞動，特別引人注目的要算那二十一節小火車
它像一只碩大的困獸，每半個小時隆隆地從隧道口爬出來，傾卸石子後，得不到酬勞與贊美，便拖拽笨重的身軀，發出喪音，再隆隆地鑽入隧道中，采石場便有了一刻寧
他們來到軌道上，老石匠兩手向兩邊推開，就像把大門拉推開一樣，一切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老石匠指向無邊無際的采石場說道︰“在貓山壓榨的血汗錢，在此建了一個半現代化采石場基地…”
他邊說邊向前走，墨掉等人也跟著到了操作小火車房子前，他指著那台大引擎︰
“這是進口”
最大馬力1500噸，拖掛二十一節小貨
據說是從進口公司代購的，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停止過，也沒有出過故
老板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設備貴不要緊，要的就是質量保
唯有它來回奔跑，石子才會從地下運上來，產量才能不停步，鈔票才賺得
它把地面上的人送下去，從來不把地下的人送回它是吃人的機器，喝人血的馬達，但是它吐鈔
老石匠指著黑 的隧道口說道，“這個采石場是一個吃人的坑，也是一個無底洞，下去的人就沒有看見他們上來過…”
與其說下面就是一個地下世界，能容納所有多人，還不如說老板不是一個無底洞，無法滿足他的胃
“是不是還有別的地方可以通勤？”墨掉指著西山問道，“像貓山那個隧道口？”
“除非把地球挖穿掉下去，”老石匠說，“才是出老板為了多出石子，在下面建了個城，有水有電，有房有車，下去的人就在那里安家落戶”
當時墨掉就說，“下面四季如春，就沒有必要上來了…”
“是的！你很像老板的後代，想法基本靠譜，”老石匠嘲諷地說，“地下世界毫無條件地接受每一個來自地面世界的人，包括你”
說著，他要啟動龐大、通往陰陽二世的機
墨掉趕緊按住他的手，望著焦黃的胡須搖搖頭，雖然什麼話也不說，但是無聲勝有
老石匠靜靜地注視著墨掉，過了好久之後，然後把手縮回去，舉起來，拍拍墨掉的肩膀說道︰
“你是對的！我不能驚動他們…”
他們走出小屋，老石匠指著那塊牌子說，“這塊牌子原來在貓山，後來水淹之後，是我把它搬到這里來的，掛在牆壁上的，你看到沒有，那上面寫的時間，是一萬”
他撿起一塊石頭，要砸上去，毀掉丑陋的劣
墨掉趕緊攔住，說道，“幾個世紀過去了，為啥子現在把它砸了呢？”
“要它遺臭萬年嗎？”
“讓後人長起來，由他們評說”
“別人挖坑，讓我們跳，是技不如人，可我明明知道是換一個地方繼續挖坑，還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就更應該保存下來，”墨掉打斷老石匠的話說，“你挖坑我挖坑，跳進坑的，只是時間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