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人和本地人為了填飽肚子，就在這個坑里加班加點干後來他們在坑里搭建工棚，吃住在這個坑里，只為多出產
外地人出一百萬方碎石子，本地人就要出一百一十萬方碎石子，外地人出一百二十萬方碎石子，本地人就要出一百三十萬方碎石
老石匠說，“我們在這里你追我趕，我趕你自己為自己挖了一個天”
掙得盆滿缽溢的老板忽然不悅起來，因采石場苦力有收入而眼于是把每方石子的價錢壓低，又在這兩撥人中間選出一個工頭，給他們定下產量，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撒手不管
無論是外地包工頭或是本地包工頭都會再將自己的團隊分成兩撥，以賺取更多的利潤和更加舒適的生
兩個包工頭把老板定給他們的產量提高，把價格再壓低，然後平在他選出來的兩個工頭
兩個工頭為了多賺錢，為了更好地享受，就把包工頭分攤給他們的產量再提高，再把價格壓低，施壓在那些干活的苦力頭
就這樣，一層一層地剝，一鏟子一鏟子往上加，到後來一方石子成了一座山，一座山的石子一分錢，錢分到苦力手里，就只有幾粒
墨掉說，“他們一層層轉包，坑死人不陪命呀？”
“不過老板省力，省”
“層層轉包要人”
“苦力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睡在這寒冷的深坑中，有病時，他們還得爬去勞動，否則無米可食，無處安身，還得掏口袋里的錢治”
老石匠擦干淚水，繼續說道︰“凡是老板不修煉，手下必有干部無德”
他們見不得白花花的銀子落到那些衣服破爛的苦力手
他們說，“他們那麼髒，成天在坑里采石子不出來，出來也不上夜總會，不上洗腳房，不進按摩店，也不去商場消費，要錢干什麼呢？”
墨掉問道，“他們什麼意思？”
“他們連工資都不給坑下苦力發放”
“格老子的，提高產量，壓低價格也罷了，連加班加點拼命干出來的血汗錢也不發了？”墨掉差點把褲子衣服脫了罵精
“小伙子，”小石匠說，“你別打”
墨掉自幼受苦受累，知道每一份血汗錢來之不易，看了小石匠一眼說道，“苦力也有妻兒，也有父母兄弟，只可惜老板沒有人性…”
老石匠問道，“你在說什麼？”
“老板沒有人性！”
“小伙子，白花花的銀子宛如一頭肥羊，你說哪一種畜生搶到嘴的最多？”“老板！”
“哪一種畜生願意自己少吃？”老石匠望著墨落問道，“小伙子，人性到底是什麼？”
墨掉還真答不上來人性是什麼，因此沉默不語，
老石匠卻說道，“修行是人，不修行便是是牲”
“有一天，老板讓秘書轉告兩個包工”
“他還要干什麼？”
“從你們統計來看，哪個隊采的石子多，來年誰就留下來繼續干，出石子少的自覺滾”
“為什麼？”
“老板再一次發現新商”
“什麼商機？”
“他看到省市火車站、汽車站、碼頭、路上，流浪的人隨處可見，便將這些流浪的人集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團隊，名曰︰餓狼支”
“什麼意思？”
“從他們那里能得到更大利”
“老板只賺錢不發薪水？”
“所以把包工頭統統砍”
“然後呢？”
老板只給餓狼支隊一口飯
飯，清水上面漂一層綠色爛菜
不過，中午一頓會有幾顆米粒，數得清的幾
但是老板到采石場來，卻開著上百萬悍馬，旁邊總是坐著新面孔美
“他們還開足馬力二十四小時干活嗎？”
“不干活就要餓肚
墨掉生氣地問道，“從此不養什麼包工頭了，只養錢包，只養豪車，只養情婦是嗎？”
老石匠看了一眼墨掉說，“那些流浪的外地人雖然長得瘦，穿得髒，但是他們想活命，也想養車養情婦，老板就向他們許下諾言——年底一次性發”
“他們贊成嗎？”
“不同意怎麼辦？他們來到省市露宿街頭，餓著肚子，如果給他們一碗飯吃，他們還不要感恩載道，窮其一生干活”
墨掉想到沒有錢就不能念書的事
“當時老板想到了一個問題，他收留那些流浪漢不但美化了省市市容，還救了無數人的生命，他既是城市的解決者，也是城市的慈善”
墨掉接著問道，“重點是他分文不取，還落下個大好人來對吧？”
小石匠說，“于情于理皆有”
“那個時候，模仿他的企業很”老石匠說，“把那些快干滿一年的工人一個不留地裁掉，目的為什麼，內容很深”
墨掉問道，“你說老板手下有打手？”
“過去叫打手，現在叫副總，經理，主人，課長，班長，組長…”
“你繼續，”墨掉
“那些打手在火車站，汽車站，碼頭，街頭，總言之，把省市流浪的男丁用廂式貨車裝載回采石場，給他們飯吃，給他們衣穿，讓他們洗熱水澡，對他們好著呢！”
“偽善人！”
“第二天就把他們趕進采石場，讓打手監工，逼迫他們勞”
這樣，這位老板不僅得到省市有關領導接見，而且還掛出“優秀企業”稱號，受到各界追
“老板不能只是純商人…”
“有些老板眼里除了利潤就是利益，”老石匠打斷墨掉的話說，“其他的都是花架子，做給大家看，會坑死人”
墨掉想知道西門歡和采石場的關系，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就說采石場老板吧？”
“他口頭上承諾開工資，可是到年頭，坑下的兄弟不但見不到人，連一分錢也沒見”
“你的意思是他出土鬼混去了？”
“小伙子，老板擔風險賺錢鬼混可以理解，他給苦力吃粗糧也行，遇到刮風下雨不出工不吃飯餓一頓也要得，總不能讓生病受傷的苦力沒錢看病吧？”
“還給他干個球！”
墨掉忘記自己沒有文化，沒有技術，乞討餓肚子的時候了，開始說大話
他說，“到哪里找不到一份工作，餓死我也不干！”
“到這里來的都是些什麼人？”老石匠說，“他們大字不識，盡是些粗人，就算出事了也不具備活動能”
小石匠接過來說道，“活動能力的人也不會流落街”
“小伙子，他們找不到工作怎麼辦？”
“老板就吃定了這個無價、免費的勞動市場了？”
“你不可以啊，有的是人來，”老石匠說，“火車，汽車，輪船，還源源不斷地把外地人載進來，老板還怕找不到人嗎？”
小石匠說，“到采石場來的全是行乞的流浪他們家如果不是貧窮、急切需要錢，又有誰出苦力呢？”
“不餓肚子，就一定得工作！”
墨掉再一次說大話、空話、忘本
他說，“他們盲目地出來工作，不僅不能解決家庭的經濟問題，弄不好還會致貧，甚至搭上自己的與其如此，倒不如呆在老家種植農作物，至少不餓肚”
“你是對的，”老石匠說，“但是，有誰不願意出來謀發展呢？”
“為了謀求發展連生命也不要？”
“他們下定決心走出來是為了賺錢，這一點是鐵定心如今一分錢沒賺到，到哪兒去找回家路費？”
“總不能把命搭進去！”
“流浪乞討的人來到采石場，就必須走到坑里，能掙一分是一分，總比等死好吧？”
“可憐的窮苦人啊，旦凡有一點辦法，”墨掉抹掉眼淚說，“我也不會在省市乞討流浪…”
“一旦走進采石場，不但掙不到一分錢，還努力地為自己挖坑，把自己深深地埋”老石匠看看身旁的人說，“我們就是餓狼支隊組”
“老爺爺，你是說盲目地出遠門，往往就是給自己挖坑？”墨掉指著遠方說，“你們怎麼不上告？”
“上哪里去？”
“上，”墨掉頓了頓說，“當然是法的地方去…”
“那時候說法的地方在哪里？”老石匠打斷他的話說，“門朝東還是朝西？”
“你們可以問”
“這個采石場標有光榮、優秀稱號，誰敢來查？再說我們的話誰也不還有那是什麼年”
“什麼年代？”
“總言之，你不能以和平小資年代，來衡量動蕩時代之法”
“按你的話講，走進采石場都就任人宰割？”
“你說怎麼辦年輕人？火車站開餐館——你不吃有人會上菜，不過，”老石匠說，“阿林來到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