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抽象天命,你千古一帝正文卷第272章︰你是要我去死?大賀履茫然失神,反復想要理清思緒,始終無可奈何,只能惆悵的再度躺下。
躺在榻上,大賀履仍舊想不明白,心底這股莫名的感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前自己最擔心的,也不過是襄陽城。
其次,就是不知去了何處的三子,大賀楚材。
這大賀楚材乃大賀部的麒麟兒,天縱之才,與其說是擔心,倒不如說是關心他又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自是不必多提。
而這襄陽城固若金湯,已經穩穩守住了一年,比他預計的更長。
以目前的城防,以及蒲前部的大軍出動來看,再拖上幾年,不成問題。
大賀履算了算,比之去年,又長一歲,已是七十有七。
這已經是當今世上,有數的長壽。
他甚至覺得,自己和襄陽城,先亡的那個,應該是自己。
回顧著自己這一生,大賀履覺得,還挺波瀾壯闊的。
早年跟著汗王四處征戰,還成為少數在漢地之中,極為得人心的東胡人。
哪怕漢軍到了荊州,襄陽城之中的漢人,也沒有太多的動蕩。
雖然一直擔任著襄陽郡郡守,沒能再往上升升。
但身後的大賀部,卻從一個小小的部族,成了一個頗有威望的部族。
在石周曷部之中,也算是潛力無限了。
三個兒子都有才能,老大在成都,頗受汗王重用。
老二跟隨在自己身邊,在匠造一道上有些天賦,而且做事四平八穩。
老三大賀楚材,更是大賀部的麒麟兒,天縱之才。
不僅是當年制止了汗王屠城,保下襄陽軍民性命,如今襄陽城能守住,更是皆賴其功。
要不是大賀楚材獻計,割取荊北諸縣,將蒲前部引入局中,又以招安之計,協助蒲前部平定歸義軍,牽制住了漢帝。
襄陽城只怕,很快就會迎來漢帝的猛攻。
對上那等人物,大賀履自忖,並沒有多大把握。
可現在呢?
襄陽城固若金湯,石周曷部汗王大肆加賞,族中眾人也是極為嘆服,乃至于,成了整個石周曷部,在荊州唯一的倚仗。
再加上早年的英勇戰績。
縱然這時候壽數終盡,也能上史書吧?
不過,也就是想到這里的時候,大賀履陡然發現了問題。
老三大賀楚材在讓蒲前部入局,提出三族聯合之後,後續還有針對襄陽城的局部布置。
其一,是找準機會向漢軍送出血書,讓襄陽城進退更為自如,同時不斷延緩漢軍的攻勢。
其二,是以周方圓為將,與漢軍周旋,騷擾後方。
其三,是勸誘休屠弼,讓休屠弼重新回歸石周曷部之中。
這三條,他其實都沒做到位。
血書雖然寫了,還花了巨大代價,氣血虛弱了好一陣子,但一直沒找著機會送出去。
周方圓雖然確實是在和漢軍後方騷擾,但和李景績打的那叫一個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真就除了你來我往之外,對漢軍的補給線,沒有半點影響。
看模樣倒像是兩個人在互刷戰績,還挺默契。
這李景績真是出息了,不僅奪了江陵,還讓周方圓這種上將奈何不得。
至于勸誘休屠弼.
這是大賀履一直在做的事情,但休屠弼的態度很是曖昧,一直沒有給個準話。
雖說好像在漢軍之中,受了點排擠,但混的還行,遲遲沒什麼消息。
不過,事到如今,襄陽的各種工事都已經修繕完畢,還有投石 相助。
還想這些,未免多余。
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
當初大賀楚材定下這三條布置的時候,想來也不會料到,漢帝會親自去往汝南,而對襄陽城不聞不問。
大賀履也只能感嘆,漢帝當初竟然有如此膽色與魄力,竟能孤身入汝南,而且還真讓他干成了事。
只能說,幸好漢帝去的是汝南郡,打的是汝南城!
“父親!”
屋外喊聲忽然響起,引得大賀履心下一驚。
待看到是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老二大賀木材,捧著一支鯤燭走來,這才松了口氣。
大賀履往枕頭下看了眼,枕下是伴他征戰多年的馬刀。
自己還是懈怠了,換做去歲臨戰時,只怕第一時間就已經抽刀,今日竟是沒反應過來︰
“你來所為何事?”
大賀木材面無表情,鯤燭映照下陰沉沉的臉,還有幾分滲人︰
“父親,我听見這邊房中有動靜,便來查探一番。”
大賀履點了點頭,不是什麼要事就好。
剛才的忽然驚醒,著實讓他有些心緒不寧,就怕出什麼意外︰
“無事,我兒不必擔心。”
“是。”
大賀木材舉著鯤燭,听得無事,便小聲一應,輕聲輕腳就要離開。
“幾時了?”
大賀履看著兒子的背影,有些出神,興許是覺得身邊有人,要更安心一些,不由得多喚了一聲。
“丑時過半。”
大賀木材好像是猜到了老父親的心思,復又低聲相對︰
“父親,城中無事,無須憂心,孩兒又對投石 多加改造,漢軍就算攻城,只憑著這投石 之利,至少也能守到年關。”
大賀履微微一怔,自己的心事,這般明顯嗎?
“放松不得,近些日子,為父總覺得心里有事。”
“你先與為父打一盆水來。”
大賀木材連忙出去端來一盆熱水,又遞上帕巾。
大賀履直接將腦袋浸入盆中,狠狠浸了幾息時間,方才抬起頭來,帶起一陣水花。
一邊擦拭,一邊嘆氣,但心中那種不寧的感覺,似乎好了些許。
大賀木材望著自家舉止著實不太對勁的父親,忍不住問道︰
“父親這是為何?”
“漢帝過了𤔡水。”
大賀履將巾帕在臉上,呼吸著里頭殘余的幾絲熱氣,遲遲沒有移開手,聲音有些模糊︰
“荊州危矣!”
大賀木材听罷,神色猶疑,顯得欲言又止。
“都說知子莫若父,為父知道你在想什麼。”
大賀履仍舊沒有放下巾帕,雖然看不見大賀木材的神情,但心知肚明︰
“你是覺得靠著為父守城,有你三弟留下計擼 偌由夏隳峭妒 h,便是新野、宛城全都陷落,襄陽城也能安然無恙,縱然是漢帝親至,也束手無策?”
大賀木材怔了怔,點著頭道︰
“難道不是嗎?”
“早前三弟也曾說過,那劉雉兒非為虎狼,有何懼之?”
“雖說起于一城之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但也不過征戰四年,大多憑借個人勇武、奇謀妙計、天時地利而勝”
大賀履搖頭輕笑,放下了巾帕,隨手扔入水盆之中︰
“這還不夠嗎?”
“這有個人勇武,便能稱之為猛將,有奇謀妙計,便可稱之為智將,兩者皆有,兼有天時地利,又得人心,難道還不夠嗎?”
大賀木材一時無言。
似乎是這樣的。
縱然襄陽城能守住數月,乃至數年。
可數年之後呢?
可等到老父親壽終正寢呢?
這襄陽城終有一天,還是會告破的。
到時候,他又該何去何從?
不對
大賀木材忽而想到一事,連忙道︰
“蒲前部汗王蒲前永固,率大軍親征荊州,前線便足有十數萬大軍,難道還敵不過漢軍那數萬之師?”
大賀履搖了搖頭。
不是他對蒲前部的大軍不自信,而是實在無可奈何。
如果漢帝依然在汝南郡之中,十數萬大軍,加之汗王親征,又有荊州的石周曷部駐守兵馬,兩面圍攻漢軍主力,有相當大的可能性,能夠一戰而滅之。
到時候那劉雉兒也難為無米之炊。
可既然其已入了荊州,這十數萬大軍,實際上算不得什麼。
固守興許還能沿著𤔡水布防,守上一陣子。
要說進攻
還不夠。
以大賀履的想法,起碼得有二三十萬的大軍,才能對有劉雉兒坐鎮的漢軍,造成一定威脅。
而且這個威脅還不是正面威脅,得靠著兵多將廣,劃分戰場,在側面戰場取勝。
大賀履讓大賀木材來到身側坐下,又喚來心腹,問詢道︰
“城防如何?”
那心腹直接跪地復命道︰
“將軍,城防穩固,一切尚安,只是我軍方才在城外的探馬,見到了漢軍的探子,我軍馬快,只來得及擒下兩人。”
“漢軍的探子?”
大賀履不由得皺眉。
這近一年以來,漢軍對襄陽城,都是一個愛答不理的狀態。
你玩兒你的,我玩我的。
無論大賀履怎麼穩固城防,漢軍都在專心于攻破荊北其他縣城。
而且大賀履一直不派兵出城,鐵了心死守,漢軍也探不出什麼東西來。
因而,這探子也就沒幾個。
今日怎麼就發現了一隊?
難道是想要對襄陽動手了?
大賀履疑惑不解︰
“不應該啊,按理來說,新野、宛城這些地方,更容易攻打,且更具備戰略性。”
“襄陽已是一座孤城,且易守難攻,在𤔡水東岸就有蒲前部大軍的情況下,不應該是漢軍的主要目的。”
大賀履看了眼大賀木材,只見大賀木材,也是不明所以。
大賀履嘆息一聲,老二果然不能跟老三比,不過這也是正常的,畢竟他現在,也沒個頭緒,做父親的都不行,也不能要求兒子如何。
他繼續詢問道︰
“那兩個漢軍探子,可是生擒?”
那心腹道︰
“自然,都好生安頓著。”
大賀履點了點頭︰
“好生安頓著,切不可傷及性命,一定要從他們嘴里,問出些東西。”
殺人立威這種東西,大賀履用不上,同時也是隱隱為自己找條退路。
這襄陽城既然是三面環水易守難攻,也就注定了,一旦兵敗城破,他們連跑路的地方,都沒有。
襄陽這種閉關鎖城的守法,倒是穩固,但信息情報方面,著實確實。
如果能從這兩員漢軍探子身上,探出些漢軍動向來,大賀履也覺得,能夠心安一些。
——
大賀履如何,暫且不提。
劉恪此時已經帶著兩千兵馬,來到襄陽城附近。
軍中比之前,多了兩將。
一個是接到消息之後,日夜兼程磨破兩雙草鞋趕來的肉盾元福。
另一個,則是因為說話不好听,隱隱被軍中排擠的東胡降將休屠弼。
休屠弼是剛到的,還沒元福的鐵腳板跑得快。
他見了劉恪,便立即俯身下跪,叩首于地拜道︰
“末將拜見陛下,陛下若是對襄陽城有意,讓末將率軍攻城!”
他這近一年來,是快要憋屈死了。
縱然皇帝在臨走前,予了他先鋒一職,但立下的戰功,寥寥無幾,無法服眾,也無法證明自己的能力。
而後更是因為荊州戰事陷入焦灼,主戰場放到了𤔡水一帶的岳少謙所部和姚長所部,無論是漢軍還是東胡人,都不敢輕易動兵,根本沒了立功機會。
再加上他自己嘴碎口直,更加不招人喜歡。
軍中可能也就侯君延一人,算是和他有些惺惺相惜的交情,連朋友都沒幾個,當年在江陵一同投漢的東胡人,要不是為了報團取暖,都沒幾個樂意親近他的。
更何況,大賀履還頻頻給他暗送秋波,想要讓他回歸石周曷部。
這麼個大環境之下,休屠弼都有些擔心自己,萬一一個把持不住,就又投了回去。
那可是取死之道啊!
劉恪見休屠弼如此請戰,心中暗笑。
他是很欣賞休屠弼的,不拉幫結派的孤臣肯定讓人喜歡,更何況是有能力的孤臣。
92的統率已是不俗,武力、智略都可堪一用,而且還是難得懂得水戰的將領,可謂很是全能。
于是乎,劉恪便先出言寬慰道︰
“休屠將軍勿慌,朕既然特意召你來此,必然有所重用。”
休屠弼連忙抱拳道︰
“謝過陛下!”
劉恪繼續道︰
“朕听聞,那大賀履一直在勸你重歸石周曷部,可有此事?”
“有!”
休屠弼就是個直言的性子,平日里說話難听,也是因為不會轉彎,听劉恪問了,便也不遮掩,一一道來︰
“自陛下去往汝南郡之後,那大賀履就屢屢派人送來密信。”
“末將在收到密信的時候,就第一時間交予了薛大人,薛大人要末將虛與委蛇不要表態,等陛下歸來後,再做處置。”
“于是末將便一直與大賀履在暗中書信來往,時不時套取一些襄陽城的情報,未有打草驚蛇。”
“末將從未出賣過朝廷!”
劉恪點頭,親自上前將休屠弼扶起,直接開始忽悠︰
“休屠將軍一片赤誠之心,朕自然是信得過的。”
休屠弼趕忙道︰
“往來信件末將都有帶來,陛下可隨時查閱!”
劉恪又是一陣搖頭︰
“不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只問上一句。”
“朕要攻打襄陽,以你為將,敢是不敢?”
休屠弼一愣,他雖說確實是請戰,但這也太突然了吧?
別說襄陽城里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壓根不知道。
就算是自家兵馬有多少,糧草能夠供應幾日,是否有足數的攻城器械,他也全都不知道啊!
這就要打襄陽這種天下少有的堅城了??
休屠弼一時間,有些心怯,他只是說話直接,不是個傻子,禁不住多問了一句︰
“敢問陛下願予末將多少兵馬?”
如果有三萬人,他就能試著打一打襄陽,先摸清襄陽的情況。
如果有五萬人,他就能真的著實準備攻打襄陽,不說穩穩拿下,至少也能有來有回。
如果有十萬人,那他可以保證拿下襄陽,只是要用多少年,他心里還是沒數。
“一千。”
推本書,《哥哥我要招安大宋》,好像是女大學生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