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黛簡的屋舍在小路的盡頭,規模大小與其他人家沒有什麼不同,造型上卻很出心裁,原來這房子的造型竟是族人形象,那圓盤子的臉就是屋頂的雪白色圓頂兒,黑色大石堆壘起扁平的身子卻是悠長的正廳,上肢是房子的兩間臥室,左邊是族長黛簡居住,右邊是客房,下肢支撐著整座房子,有樓梯通下去,是黛妮姐弟的臥
黛簡半躺在竹椅里,他的樣貌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雖然也是平盤兒臉,紙片身,那臉上卻滿是褶子,就好像折疊的燈籠紙,眼耳口鼻都藏在褶子里,根本看不到,或許這些褶子也擋住了他的視線,讓他呼吸不暢,他一手扯著兩條雪白色的垂眉拉開褶子看了來人,又忙松了一只手去扒下褶子露出鼻子來呼
“老爹,”黛妮和黛力上前去一人拉了他一只手,這下老人可是又瞎又憋得慌了,還好黛妮感受到了老父親的難受,松了他的手,忙著用雙手攤平他臉上的褶子,把鼻子露了出
黛簡扯著白眉,脖子往前伸得老長,眼楮擠呀擠呀
“你們上前來,老爹眼神不是很好,”黛妮招呼木 和大
木 帶著大頭來到黛簡跟前,蹲坐下
黛簡聲音沙啞,“這兩個腦袋是什麼物種?”
“我是大頭,是個骷髏頭,不過我像人一樣會想事情,會哭也會笑,還會餓,不過我吃不了大饅頭大肉肉,我只能吸收點拜月泉,啊,不過我好像好久沒覺得餓了,這倒有點兒奇怪,不過整體來說,我還算個人,長得與眾不同,口味也與眾不同的人,”大頭搶先道,“那個腦袋和那個身子是一對兒,是個人,是個長相一般口味大眾的普通人!”
“老爹,他們是因緣師,他們知道娘親的下落,”黛力開心地
“啊?老妻何在?”黛簡的眼楮是灰白色的點兒,極速閃爍,看得人眼
“她在......”大頭剛開口,猛地被羅書竄上前來捏住它,這下它只能支支吾吾
黛力仍舊懼怕羅書,見他前來,不由往身側的媸尤懷里
媸尤見狀問道,“這位是?”
“他冤枉我跟家姐說謊,是跟著前來為我們洗清冤白的!”黛力說著,他把前情一一道
他話音剛落,忽然眾人眼前一亮,卻是有兩個穿金色斗篷的人閃現在門前,敲敲大開的門,等所有人注意到他們,他們開始緩緩前行,其中一人手捧一個彎月狀的白色玉盤兒,玉盤兒中一朵花葉俱白的菡萏彌漫著乳白色的氤
“族長,有人說謊!”原來這兩人是聖花守護這素白菡萏是族中聖花,據說是天庭上仙賜予貘黛族的先祖的,這花與天地日月同壽,永生不滅,永盛不族志記載,這花是“真誠”的守護者,有它在,世間之真,人心之誠就永不會消它長潛于黛簡屋舍後的太極池之中,一旦族中有人說謊作偽,這花便升于池上,綻放金光,喚來守護使,查奸消
黛妮和黛力見使者到來,齊上前來,跪倒在地,說道,“我們沒有說謊,是有人誤會了我們,我們特帶他前來作”
兩位守護使听了黛家姐弟的講述,說道,“公證宜早不宜遲,今夜午時,太極池開”
黛家姐弟連連點守護使拜別族長而他們剛剛離開就听到金聲玉振之聲四起,卻是族內今夜開壇的通
黛妮和黛力心底無私,所以倒沒有任何負擔,只等開壇洗清誤會,因此兩人仍回了老爹身邊,向大頭打听起娘親的下
羅書還待阻止,這次大頭聰明了,見羅書伸出手來,猛地開頜啃了他的手,見羅書疼得吸冷氣跳腳,大頭笑得合不攏
木 見狀,替它說道,“畫中的這個女子就住在白石府,不過,她有丈夫,一個長相俊秀叫做‘王’的男子,只不過她丈夫前幾日過世了,據她說她生了重疾,丈夫為她搭建了一隔絕人世之處,前幾日她病愈,丈夫倒操勞過度死”
“老爹,還有,我跟家姐沿途找人,到了一處小徑,怎麼也過不去,那里有結界,就是通往白石府的那路,要不然,我跟家姐就找到娘親了!”黛力說
只听“䥅拉䥅拉”的聲音,黛簡那橫的褶子慢慢向著眉心縱向收攏,那張臉成了泄了氣的皺燈籠,幾乎要蜷成一團黛妮擔心老爹憋壞了,忙輕柔地四下里給他揉開褶
就听黛簡氣喘吁吁卻又極為自信地說道︰“不能啊,你老娘離家出走不假,可她最是親愛我,絕不可能再有別人!”
“等開過壇後,我們就去白石府,當面問一問,不就清楚了,老爹啊,你可別心急,”黛力安慰老
“听你們說那里行程有個三四天,姑父這身體哪能受得了?”媸尤道,“不若我們前去把姑姑請回來!”
黛簡又“䥅啦䥅啦”地皺臉,粗聲道,“你姑姑最是好面子,當年無故出走,定是生了我的氣,斷沒有自己回來的由頭,待我去,親自賠個罪,她心腸最軟,保管跟著我回來了!”
“老爹,你還是歇會兒吧,”黛妮見老爹氣力不足,忙打斷了他,“等會子開壇了,我們來請你!”
說罷,她站起來,要扶老爹進臥房,沒想到媸尤轉到她身前,一把抱起黛簡,黛妮見狀,忙走在前面,引著他進了
大頭對木 嘀咕著要跟過去看著,木 不耐煩听它嘰嘰咕咕,便跟了過
“往前往前再往前,”大頭好奇心極強,一直催促著,木 無意中幾乎與媸尤並肩
媸尤把黛簡放在床上,黛妮給他蓋好被子,順手拿起兩顆珠子夾在他兩頰間,是給鼻子留出空隙,以防他睡著了憋
剛待要走,黛簡忽然伸了手,道,“你老娘的畫”
黛妮從懷里掏了出來,雙手捧著遞給老
“只此一幅,我真怕你們兩個給弄丟了!”黛簡伸出兩手小心翼翼接過畫
在他豎持畫像之時,大頭忽然覺得眼楮一花,只覺得那畫像在不斷變幻著樣
“石頭,看那畫像!”它大聲嚷嚷著讓木 去
木 俯身看去,與先時所見並無不
“你這畫像僅此一幅?”木 忽然想到,當日羅書懷揣的畫像與這毫無二
“啊,不止,這是原版,”媸尤忙解釋道,“當日我懸賞尋姑姑,倒是命人在絹帛之上臨摹了此畫,有二三十幅之”
“可是媸余臨摹?”黛妮問原來媸余是媸尤胞弟,往日里來玩兒,曾見過此畫,他過目不忘,又工于繪
媸尤搖搖頭,“倒不是媸余,他又不在族里,是我跟姑父討了原畫,尋了一個游方畫師畫”
幾個人說著話走出臥室,闔了門,黛妮給木 等人準備好了斗篷,央媸尤帶他們四下周游一番,她跟弟弟忙著裝扮,準備午夜的開壇儀式,不在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