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友好的談判,三班也決定下周收化原作業了。”二班的課代表過了很大一會發來一條消息。
    “《友好》”我回道
    “對!!!”
    雖然是個看起來還算文雅的女生,但是課代表們還是得听她的。網上稱呼成李老板更貼近些。
    疫情很嚴重,實驗報告很難交給負責老師。正寫著電化學,看會手機,班長打來幾個電話,李老板也發來幾條消息,都在說周五上午把實驗報告送給研究生。
    電化學原理的考試好像提前到這天上午了,尋思半天怎麼送過去。忽然想起二班這時應該沒有事。
    “啊,這時候我有考試啊”我發一條消息過去,很快手機上彈出一個小紅點。
    “中午還考試?”
    “不不不這是上午。”
    “李老板有課嗎?”我接著問道
    “沒有。”
    “那太好了!”我發了一個爆笑蟲子的表情包
    “我把我們班的給李老板,周五早上一並把我們班的也送過去吧!”
    “好什麼時候”
    “今天下午4—5點吧,李老板在宿舍里保持絕對靜止。”
    麻煩別人不好,得買一些東西,但不能說是自己的,否則很難接受,當然一般都不接受是了,只是表達心意。
    “我們宿舍里還有一些脆脆鯊,一並也送過去”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彈出一個消息。
    “拿捏了.jpg”
    居然很爽快地接受了!
    “我以為李老板會說不用脆脆鯊的。
    這波李老板在大氣層。”
    “啊剛才沒有看到。
    這個就不用了哈哈哈。”
    買了幾個檔案袋,看了眼脆脆鯊,一盒三十塊,還好李老板不用了。但總得是麻煩人家,還是用幽默的方式更好一些。到教室,仿著“婦女能頂半邊天”的插畫畫了張李老板課代表形象,但是光畫這一張她可能還是會不好意思。于是也給老師和研究生畫一張。研究生沒啥好說的,我對研究生的看法已經降到冰點,老師的話搞點這個,說不定還能在客觀條件下加一點主觀的分。
    到樓下送去實驗報告的時候,李老板走出來,上身米黃色毛呢,卻拖著粉色拖鞋實在是不太搭調。說話的時候還有點緊張,之前想好說什麼只是侃侃地聊了一下,交接感覺很倉促。
    “這個袋子是你買的嗎?”她抱著手里兩塊檔案袋問道。我看到她也是雙眼皮,耳朵藏在頭發里,閃爍著小小的耳墜。
    “對啊,在物美買的。”
    “啊,我本來還想著裝在一個大袋子里得了。”她笑道,我忽然聯想起很大的黑色垃圾袋的場面。
    “哦對了,還有這個。”我彎下腰從書包里取出一個塑料文件夾,先掏出上面一張小紙遞給她。
    “這個是給研究生的畫,啊,我想啊,畢竟是拜托人家給快遞過去,肯定得表示一下什麼,畫一張畫開個玩笑也行。”
    她拿著那張穿著西服的男人跪在地上的畫仔細看了一下,眼楮彎起來。
    “啊?快遞過去嗎?”她問道
    “當然啦,老師不是在紅橋嗎。”
    “還有這個。”我又從檔案袋子掏出一張紙遞過去,上面畫著一個正在批改的老人。她有點措不及防地接過畫,端詳起來。
    “這個就是送給老師吧,說不定能在啊。”我笑道伸出雙手比劃道“能在客觀的基礎上,再多加幾分。”
    “還有。。。這個。”我最後掏出要送給她的畫。“這個就自己留著吧,辛苦了!”
    她捏著那張“婦女能頂半邊天”的畫,挑了挑眉頭。
    “嗯好,那這個給他們的畫準備放在哪里呢?”她問道。
    “啊,我也在想這個。”
    “就粘在這個袋子外面嗎?”她說道。
    “研究生的到時候就放外邊好了,老師的就放里面好了。”
    “那我就放你們這個里面了”她說道,一邊又看著給她的畫眼楮彎起來。
    “哦對了,應該要準備一個大的袋子把咱們的都裝起來。”
    “不用吧。”她說道。
    “啊?你一個人拿四大沓嗎?”我很驚訝地說道。
    “可以啊”她很輕巧地說道。
    “我去找一個大袋子吧,裝一塊得了。”
    “轉一塊嗎?萬一老師不在一塊呢?萬一呢?分開裝吧。”她說道。
    “嗯。。。那行吧。”
    李老板說沒有袋子。我尋思著美團那里或許會有,騎著車到了自提點問阿姨
    “阿姨,這塊有賣的袋子嗎”
    “沒有啦沒有啦”
    “啊?”
    “之前是有的,現在沒有啦。”
    “唉行,謝謝哈。”
    出門到快遞那塊,看到一個挺大的袋子扔在一大堆廢紙盒的籃子里,趁沒人注意撿起來。就用這個吧。
    “快遞這路找到一個袋子,用這個袋子把報告裝起來怎麼樣?”手拿著袋子拍了張照片,給李老板發過去。
    “大袋子。”她回道,下面是一張平鋪著的袋子的照片,不過沒有參照物,也不知道多大,但好像鋪在板凳上。
    “感覺太大了吧。用這個吧”
    “你的也拿來吧,裝成兩個。”
    “老師不在一起嗎?”
    “萬一呢?”
    又是老問題,我總覺得老師都在教研室。
    我騎著車準備送過去,過了一會路過澡堂忽然發現自己騎過了。
    一看手機
    “你現在送過來嗎?”
    很早之前發的消息。
    “是的
    woc
    騎過了。”
    我一連發了三個,沒有回,可能去吃飯了。只能在宿舍門口等著。過了一會,她又穿著拖著帶著耳機在門口,還是很倉促地把袋子給她就走了。我覺得信息沒有完全交流過去。
    晚上古老師讓去他辦公室,C323,我記得之前是C327,估計是打錯字了。但到了還是去C323看一眼,寫的藥材室,古老師今晚幫學生取藥品嗎?好奇地扭開門,門的一邊居然是一張鐵架床,前面桌子上古老師扭過頭站起來連忙走過來,我看到他頭上有個創可貼。
    “啊來啦,坐坐。”他說到。
    “啊,好。”我搬過一張椅子,桌子上有一個塑料袋裹著的卷油的花卷,前面是一個泛黃的塑料水杯。一邊小電腦放在書上,上面是我的論文。
    “啊老師您頭怎麼啦。”
    “哎呀給磕啦”他坐回去,指著床前桌子的邊緣。“就是在這磕的”他笑道。
    我想象到睡覺起來頭向上揚磕到桌子的畫面。
    “老師是睡在這里嗎?”我很詫異地問道
    “對,老師們都在這里睡。”
    他先是講起論文,說圖要改一下,文字要更精簡些。我感覺他的聲音啞啞的。
    “這個我還沒改完,因為我是做有機的嘛,對你這個還不是很懂,我先看看這個文章,之後再給你發過去。”他拖著滾動條,把論文上下翻了翻。
    “嗯好,我先回去改改圖,哦,老師,你是不是感冒了啊,我這里有些藥我現在回去給您取一下。”我說道,扭過身去做出一個要走的動作,但是很出奇意料的是老師沒有攔我,看來只好再趕回宿舍一趟了。
    “哦哦,不用了不用了”他說道,原來是沒有反應過來,“不是感冒,沒有感冒哈”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擰了擰蓋子又放回去,笑著說道。
    “啊哈哈哈,感覺您聲音好像萇逞瓢 !蔽倚Φ潰 臣  員叩淖雷由匣狗拋挪遄攀怨艿姆從ζ鰲!襖鮮υ 詞親≡謖飫鋨。 乙暈 竊諼髑  奚崮亍!?
    “沒有宿舍,哪有宿舍啊,都是住這。”
    “啊,這里有暖氣嗎?”我扭過身看了一圈。
    “沒有。”
    “啊?”
    “有空調,有空調。”他說道,朝上看了看,我順著視線看去,頭頂的通風櫥管道上自帶一個小空調在里面。
    “哦。”
    “但是一般都不開,開了太干了。”他笑道。
    “啊,老師其實我那個不用那麼急的,老師先處理最近的事情吧,先處理期末考試吧。”我說道
    “對,這不是就在這里嗎。”他扭過身去,指了指電腦旁邊一塊鼓鼓囊囊的檔案袋,“這不是他們那考試卷子嗎。”
    “啊,對,我听說他們開卷也沒找見答案在哪。”我開玩笑地說道。
    “哎呀,就是,一看就沒怎麼復習,里面那個反應我前天晚上才剛講了的呢!”一提起最近的考試,老師一下精神了很多,神采奕奕地說起來。“前天晚上我還剛把這個反應口頭說了一遍,最後臨走前還讓他們手寫一遍,這已經提示的很明顯了吧!那我這肯定不能給他們寫在黑板上呀,就這第二天考試的時候,我轉了一圈都還不會。”
    “啊哈哈哈,我听他們說考試前一節課是和您理論要不要考試改論文的。”我把書包從座椅後面抽出來抱在胸前。
    “對,他們在群里起哄,我說咱們理論可以,但是不要匿名說話,這群里一下就安靜了。”他得意洋洋地說道。
    “哈哈哈,他們也估計是知道不能改論文,那節課很失望,所以都沒怎麼听吧。”
    “嗯,唉,第二天考試出的還都是ppt里原題,他們也找不到,真是氣人的很,哈哈。”他笑道。
    “嗯,哈哈哈,也是太倉促了,前一天還在上課,第二天就考試。沒怎麼復習,開卷也找不到答案。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的。就老師來說,”我指了指電腦,“現在從這個論文里摘一句話,讓您開卷找也很難找到吧。”
    “嗯,還是沒怎麼復習,確實也考的倉促了,”他蹙了蹙眉說道“哎呀,這考試的時候,就一個勁地翻ppt,也不知道自己思考一下。”
    “對自己太不自信了。”我笑道
    “對,開卷就是這樣,按道理說都應該先自己寫完,不確定的才翻ppt找的,這好麼,就一點也不相信自己了。”
    “畢竟也沒怎麼復習嘛,只能找ppt內容啦”
    “還有的沒打印,拿著個平板在那翻,那哪有打印出來翻的快下,這一下一翻不就找著了麼。”他撮著手指,抬起來做出翻書的姿勢比劃著說道。
    “哈哈哈,也是啊。”我笑道,靜默了一會。
    “嗯,那,行,就這樣,我先回去改改圖,老師您不用著急處理我這個,先忙完您的事吧,好好休養一下,我看您都沒什麼精神。”我看著他頭頂耷拉的創可貼說道。
    “啊行,休養一下。”他笑道。
    “那我先走啦。”我抱著包,拎起腳底的電腦說道。
    “行,再見再見。”他也站起身,我打開門從門里走出去,轉過頭,看到他站在門里,手里捏著門把手。
    “老師再見啦”我說道。
    “嗯,再見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