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達成了協議?”眺望飛舟之外突然出現的一眾妖獸,楚牧若有所思的看向雲端殿宇。剛才那一剎那,數尊元嬰離去,可並未掩飾絲毫。而當數尊元嬰大能歸來,便降下法旨,嚴謹長生宗弟子與玄蛇一族妖獸起沖突。緊隨而至的,便是這一眾玄蛇一族妖獸。四尊四階大妖,十八尊三階妖獸,妖獸雖少,但也無一例外,皆是已開靈智的存在。也就是說,在剛才短短片刻時間,長生宗便與到來的玄蛇一族達成了……默契?亦或者說……協議?楚牧眸光微動,一縷目光不著痕跡于那幾尊玄蛇妖獸之上掠過,這一次,就連墨白,巨鷹這幾尊特殊妖獸都未吸引他的注意。目光霎時間便定格于其中那一尊四階玄蛇大妖之上。玄蛇一族四尊四階大妖至此,三尊皆是化人形態。一紫袍男子,面容俊美,修為高達四階中期。一鷹鉤鼻男子,修為四階初期,觀其氣息,似也非是玄蛇一族妖獸,而于那三階劍羽巨鷹的氣息頗為相似。另有一近丈許高之男子,魁梧若鐵塔,面容卻是尖嘴猴腮,明顯乃是某種猿猴血脈的存在。而最後一尊四階大妖,則是一玄蛇……玄蛇粗壯若山峰,蛇頭高昂,一雙豎眸蛇眸幽光閃閃,似兩個能吞噬一切的深淵黑洞。蛇軀一枚枚血紋烙印的鱗甲比常人之軀體都還要龐大幾分,層層疊疊,綿延至海域之中,亦難窺其蛇尾所在。甚至都無需去感知其修為氣息,僅僅看這恐怖妖軀,就不難看出,這尊玄蛇,必然就是一尊純正的四階荒古玄蛇大妖!盡管知曉如此窺視,會引起那尊玄蛇大妖的注意,但此刻,楚牧亦難壓制住心中的濃濃求知欲。化形為人的四階妖獸,他見過不少。而……化妖不化人……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且如此直觀的見到一尊四階荒古大妖。此刻,旺財似也有所感,猛的竄至窗前,當看到那巍峨如山的玄蛇妖軀,旺財也明顯愣神一下,隨即,愈發濃郁的炙熱,亦是從其獸眸中涌現。似是察覺到了飛舟之中這一人一獸的注視,那一雙若深淵黑洞般的豎瞳蛇眸緩緩挪轉,雖是隨之一瞥,但于飛舟中的一人一獸而言,卻是似于死亡邊緣徘徊了一圈。神魂顫栗,背脊發涼,楚牧試圖感知一下軀體,也只勉強活動了一下指尖。直到那一雙恐怖蛇眸緩緩挪開視線,這種身不由己的恐怖之感,才終是緩緩消散。“四階……中期?”楚牧試圖強壓下心中驚懼,可眼神卻是不受控制的挪開目光,就似乎,身軀本能在瘋狂預警,眼前之恐怖不可直視,不可窺之。直至這恐怖蛇軀沒入海中,這時,那中瘋狂的本能預警,才終于緩緩消散。“神魂類……神通?”顫栗猶存,那一雙若深淵深淵黑洞的蛇眸似還在眼前殘留,楚牧似有些明悟。他從未低估過四階的恐怖,但縱使再恐怖,也絕不至于僅僅一道眼神,便可無視這一艘四階長生飛舟,給他帶來如此大恐怖。唯一的解釋,顯然也就是在于那雙蛇眸。血脈神通的玄妙,往往都是超出常理的詭異。就好比旺財的血脈追蹤神通,無視陣禁阻隔,精準追蹤鎖定。此等玄妙,縱使至如今,他也還未能解析其中奧妙。此蛇眸神通,若能無視陣禁阻礙,也不是什麼無法理解之事。此時,于窗前眺望的旺財,似也才堪堪從顫栗中緩過神,它渾身一個激靈,猛的竄向楚牧身前,低沉嗚咽著。楚牧輕笑,揉了揉狗崽子腦袋,目光再轉至那扇空間門戶,除了那三尊化人大妖以及消失于海中的荒古玄蛇大妖外,其余數尊三階妖獸,包括他所熟知的那墨白,巨鷹,以及那尊詭異玄蛇,也皆是相繼踏入空間門戶。楚牧雙眼微眯,沉吟只是一瞬,目光便再度定格于那一枚天宮客卿令之上。客卿令上三道任務,皆是在于囚籠中的那尊天衍聖獸。而其中一道,赫然就是在于幻境試煉。任務︰入試煉……完成……淨魂,淨心……字體閃爍不定,甚至是忽明忽暗,似也證明著,這方囚籠之地,並非這方空間門戶看上去那般平靜。只不過……他記得沒錯的話,無論是在那淨魂山之中,還是在那原初寶庫,天宮,對妖族的惡意,可都是赤裸裸未有絲毫掩飾。若為人族,持天宮客卿令,或為天宮弟子,知曉其內幕,再入此囚籠之地,那倒是情有可原。畢竟,這方囚籠之地,事關天衍聖獸,事關天宮,事關那傳說中的天心,若能尋得機緣,那些奢望也不是不能化為現實。可于妖族而言,入其中,有什麼好處?初入其中,或許是不知情,以為是機緣之地,卻被迫踏入淨魂山中,在其中被迫飛蛾撲火,九死一生。可他記得沒錯的話,無論是那墨白,還是那巨鷹,在上一次試煉開啟,可都是身處這方試煉之地。其既然能活著走出,那就不可能不知曉其中的危險。玄蛇一族,也不可能不知曉其中的具體情況。明知其中險境,也明知其中對妖族的惡意赤裸裸……而且,以那份惡意來看,很大可能,並非是源于天宮,而是源于那傳說中的天心。那一枚天宮雲纂,可是以天宮為核心而成。也就是說,妖族縱使在其中貢獻再大,也不可能獲得什麼好處,更不可能得到那傳說中的天心……至于飛升通道……他記得沒錯的話,遠古之時,人,妖不兩立。天宮妖庭對立,無數載征伐,血海深仇,涇渭分明。就連飛升,都是人有人道,妖有妖道。而隨著天宮墜落,妖庭崩塌。隨之而來的,便是人,妖兩族飛升通道的斷絕。也就是說,縱使源于天宮的飛升通道再現,與玄蛇一族,與妖族,恐怕也沒有任何關系。那……他們……意欲為何?楚牧試圖解析他們的行為,但似乎,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無法解釋他們的動機。“罷了……”許久,楚牧似才如釋重負,強壓下心中意動,將這枚天宮客卿令重新封禁鎮壓。事有輕重緩急……人也貴在有自知之明。事關天衍聖獸,關于天心這等傳說中的寶物,顯然非是他區區金丹能夠企及,能夠奢望的。至于這兩者代表的利益……飛升……縱使在遠古之時,要想飛升,也至少都是四階修為。顯然,至少在目前,這一切與他,也並沒有太大關系。是是非非,他還是少摻和為好。思緒流轉,楚牧眼眸緩緩閉上,似淺寐歇息一般,日復一日的彌補著那一枚安宮造化丸帶來的損傷。而外界,則化為了涇渭分明之景。長生飛舟高懸,散于周邊警戒的長生親傳依舊忠于職守。而在長生飛舟一側,那數尊四階大妖,則若老僧入定盤坐雲端。雙方涇渭分明,互不干擾,也未有任何聯系。一直到大半年後,一股強烈的空間波動于這片海域迸發,這種涇渭分明之景,似才……堪堪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