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半。
夜幕下。
香江的高樓大廈在霓虹的點綴下，綻放著它特有的城市繁華。
灣仔。
警務處大樓。
高層的劉杰輝副處長辦公室。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閃爍的霓虹。
新的警務處大樓很高。
站在這里，可以直接看到遠處的維多利亞港的繁華夜景。
門口。
林永盛推開門走了進來︰“劉Sir，你尋我。”
身後。
吳志輝跟著也走了進來，胸前掛了一個警隊內部的通行證。
“林Sir，吳生。”
劉杰輝轉身過來，拿起桌上的隱私玻璃遙控器按下。
玻璃幕牆肉眼可見的快速變成磨砂遮擋住，看不到辦公室里面。
“坐。”
劉杰輝去咖啡機倒咖啡，轉過身來，發現吳志輝已經自顧自的坐下了，壓根就不用他招呼，仿佛在自己的辦公室一樣。
“真不錯啊，這副處長的辦公室到底是高級，這玻璃幕牆都知道自己變色的。”
吳志輝看著玻璃幕牆︰“不錯不錯，回頭招呼他們給我的辦公室里面安排一個。”
他手掌摩挲著下巴，看向劉杰輝︰“就是不知道這個多少錢，應該不會太貴吧？太貴了我肯定裝不起。”
“吳生，你就不要講笑了。”
劉杰輝放下咖啡杯在茶幾上︰“我跟林Sir我們兩個人的全部身家加起來，都比不上吳生你這個大富商啊。”
“嗯，同意。”
林永盛深以為然的點頭。
他們的年薪才百多萬，跟吳志輝比起來，確實是比不過的。
吳志輝端著咖啡來抿了一口︰“嗯，味道很不錯，想不到我有一天還能我們警隊出產的咖啡。”
“中意飲，隨時來都可以。”
劉杰輝看著拿出香煙的吳志輝，跟著拿出了一個煙灰缸來擺在茶幾上。
等吳志輝點上煙吸了一口。
劉杰輝這才進入主題︰“吳生，上次你提到的蔡元祺，是不是真的？”
桌子上。
蔡元祺的個人資料放在吳志輝面前。
“嗯。”
吳志輝只是掃了一眼︰“就是他，我跟他不是第一次交手了，這一點林Sir應該是相當有數的。”
“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劉杰輝起身，打開辦公桌抽屜的鎖︰“根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好像這次的事情，他們玩的還挺大。”
他從里面拿出來兩份文件，一份遞給了吳志輝，吳志輝直接搖頭︰“別給我看，我不看。”
“呵呵。”
劉杰輝輕笑一聲︰“放心，現在吳生是我們的一大助力，誰都不敢指責你。”
“不是拒絕你們了，又拉我來做免費的勞動力。”
吳志輝這才接過文件︰“不過先說好，看看可以，如果要我做事，明碼標記的。”
“行，吳大老板，明碼標價分文不少。”
劉杰輝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重新坐下拿過吳志輝的香煙點上一支︰“你可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合格商人。”
吳志輝不語，翻動著手里的文件。
這是一份有關于李文斌、李家俊父子的一份品格評估。
林永盛則是接過了另外一份文件，同樣快速的看了起來。
兩人各自看完以後進行交換。
這一份。
是政府律師化驗所拿出來的檢測報告。
沖鋒車被綁架的五個警員。
五人身上都檢測出了相同的周圍環境樣本的成份。
按照他們五個人的回答。
他們雖然被蒙著頭，但是他們五個人都是關押在同一個地方的。
但是。
李家俊身上卻是多了一個成分︰黑火藥。
黑火藥的成分，跟爆炸現場的成分一樣，完全吻合。
最後一個問題點。
那就是在高架橋上，圍堵吳志輝他們的那幾台車子。
警方在上面也取到了黑火藥成分，在後座的的一個位置上，跟他們身上一樣的環境樣本。
“李家俊身上，怎麼會有黑火藥的成分樣本？”
劉杰輝看著林永盛跟吳志輝，跟著道︰“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猜測，李家俊可以自由的出入在他們被關押的地方？”
“亦或者說，李家俊上過這台車，可是按照他們的口供，自始至終，他們五個人都是在一起的，雖然被蒙著頭套。”
他看著放下了文件的吳志輝跟林永盛︰“所以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李家俊，會不會就是這次行動的內援？他在配合蔡元祺他們的行動，為他們提供便利，他也是沖鋒車的車長，權限最高。”
林永盛跟吳志輝兩人對視一眼，沒有立刻做出回答。
“李家一門三杰。”
劉杰輝侃侃而談，繼續往下說道︰“李文斌官至副處長，李家俊現場是沖鋒車車長。”
“他老豆隸李樹堂更是當年華人杰出總警司，跟蔡元祺是舊識，蔡元祺都在他手下當過差。”
劉杰輝吸了口煙︰“我理由猜測，蔡元祺就是利用的這一層關系，串聯上了李文斌。”
“再不濟，哪怕是跟李文斌沒有關系，那最起碼，李家俊這一環是有問題的。”
他看向林永盛，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林Sir，我的想法是提審李家俊，對他進行突破性的調查以及詢問。”
“我不同意。”
林永盛搖搖頭，直接給予了否決︰“雖然說，你的猜測我完全同意，但是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做法。”
“李Sir那個人，你也知道，他就這麼一個兒子，肯定也是寶貝到不行。”
他做出了自己的判斷︰“表面上看起來大公無私，但其實總歸是有偏愛之心的。”
“他也很好面子，我覺得，李家俊的事情咱們還是不要參與的好，直接交給李Sir自己來處理吧。”
“我不同意。”
劉杰輝當即就表達了反駁意見︰“交給李文斌處理，太大風險了，很難確保李文斌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
“那你覺得，這件事情按照咱們自己調查，有沒有什麼突破口？”林永盛反問。
“李家俊就是最大的突破口，我有把握，可以從他的嘴里問出來想要的東西！”
劉杰輝肯定的說道。
不管怎麼樣。
這件事情都不可以交給李文斌來處理。
沒有理由。
這其實，也有劉杰輝自己的一點想法在里面。
自己跟李文斌，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競爭關系啊。
一個行動一個管理。
一哥要是退休了，他們兩個當然要爭一番這個位置。
李家俊如果真的有問題，這是對李文斌最好的一個拉踩的機會。
怎麼樣。
劉杰輝都不願意錯失這次機會的。
“我覺得你沒有把握能夠從李家俊嘴里問出來一點什麼有用的東西。”
吳志輝直接給出了自己的判斷︰“我覺得，你直接找李家俊的話，反而只是暴露了咱們現在已經掌握的信息。”
既然劉杰輝、林永盛誠心誠意找自己過來給他們一點意見。
吳志輝也就毫不客氣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直白的說道︰“我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劉Sir你跟李Sir之間的相互競爭，還是有必要先擱置一下的。”
劉杰輝、李文斌之間的競爭，都是想著為了一哥的位，不用說的。
就比如雙方爭奪總指揮的全力，目的也是為了讓自己有表現的機會。
蔡元祺制造這麼一起事故出來，同樣也是為了達到打壓劉杰輝的目的。
“我覺得，你對我評價有些片面。”
劉杰輝站起身來，兩手一叉腰目光看著落地窗外面︰“我也是為了警隊著想，為了整個香江的安全著想。”
這句話怎麼听怎麼耳熟。
這不就跟串爆訓斥的︰個個口口聲聲都是為了社團，不說為了社團，難道說為了自己麼？
一曲同工之妙。
林永盛倒是不著急發表著自己的意見，看著吳志輝等待著他的下文。
按照自己跟吳志輝這幾次打的交道，尤其是在暹羅，他總有不一樣的思路跟切入角度。
林永盛看著吳志輝︰“吳生，繼續說。”
“如果劉Sir推測是正確的，李家俊確確實實存在問題，咱們就以這個為基調。”
吳志輝目光看著桌子上對于李文斌、李家俊兩人的品格評估表︰“李文斌就不說了，說說李家俊吧。”
“他在警隊的表現非常優秀，而且做事深受好評，跟他老豆一樣非常關愛下屬，很多人撐他。”
“按理說，就李家俊這麼一個表現優異的人，有一個副處長的老豆，怎麼樣這以後在警隊的仕途都是一帆風順的！”
吳志輝手指在資料上點了點，看著劉杰輝︰“但是，他現在卻跟蔡元祺聯手，幫助蔡元祺他們在香江制造混亂。”
“制造混亂給你制造壓力，讓李文斌得以表現，可以達到讓李文斌上位的目的。”
“換個角度來說，李家俊做這麼多，完全可能是為了他老豆李文斌才做的。
哪怕現在是失敗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那你覺得，你審訊他，能讓他說出來什麼東西，把自己老豆推下水麼？！”
劉杰輝眉頭皺在了一起，很難反駁吳志輝這句話的觀點。
“結果是肯定的，你一定聞不出來什麼。”
吳志輝肯定的表達自己的意見︰“他為了推他老豆一把，冒著葬送自己前途的風險去跟蔡元祺合作，推波助瀾。”
“現在，更不可能說出來什麼東西了，要知道，他的IQ指數高達132，你覺得他的內心不夠強大麼？！”
“我同意！”
林永盛思考了一下，率先點頭發表了自己的贊同意見。
“我不同意。”
劉杰輝表情變化︰“即便是你說的很對，但是讓李文斌來處理這件事情，依舊是極大風險的一件事情！”
“我覺得，李文斌這個人不可信的，難免到時候做出來點什麼事情，包庇李家俊都是有可能的！”
他再度重復︰“我不信任他！”
“我覺得，可以嘗試一下吧。”
吳志輝依舊是反對︰“這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按照我對李Sir的了解，他應該不會這麼做的。”
“他那麼愛他的兒子，不可能任由他這麼一錯再錯繼續錯下去的，李Sir，應該也是一個為警隊做事的人。”
他兩手一攤︰“至少，在暹羅的時候，李Sir給我的印象就是這樣的，還不錯。”
“有時候，不能憑借自己的主觀判斷來做出決定。”
劉杰輝伸手一指桌上的品格評估︰“你看看，這份品格評估.”
“那就你們看著辦吧。”
吳志輝才不吃他的那一套︰“沖鋒車一直都沒有找到，持續找不到，這次行動持續失敗。”
“沒有沖鋒車就收不了尾，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時間一長，對劉Sir也是非常不利的。”
他重復了一句︰“我的意見還是這件事情交給李Sir來處理，只要利用的好，他可以成為咱們的一大助力！”
劉杰輝不說話了，如有所思的樣子，然後還看了看旁邊坐著的林永盛。
得有小半分鐘。
林永盛表態︰“我選擇吳生給出的建議，他的建議雖然風險大了點，但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非常時期用非常辦法，反而可以效率更高，更好的完成咱們的事情。”
林永盛站隊吳志輝。
跟吳志輝合作的幾次下來，都非常的順利以及順暢，相當的不錯。
吳志輝的思路果然開闊，完全就是不一樣的角度去看問題。
“林Sir，你”
劉杰輝听著林永盛的意見，不由得到嘴的話又咽下去了。
“要不，我來幫你聯絡一下？！”
林永盛笑呵呵的看著劉杰輝︰“我跟李Sir之間還行吧，再加上吳生，應該是可以跟他交流的。”
劉杰輝聞言不再說話，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若有所思。
警務處大樓外面。
李文斌從里面走了出來，距離寒戰事件過去已經有幾天了。
坐進車里。
李文斌發動車子，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的去了一間臨街的茶餐廳里。
兒子李家俊從被劫匪釋放，到現在已經差不多有一周時間了，但是一直都沒有被釋放。
內部聆訊一直在持續進行。
李文斌獲取不到任何有關這件事情的線索，他身邊的人同樣也是獲取不到。
他憂心忡忡，有種不好的預感，說不上來。
“飯菜來了。”
服務生端著盤子，把他要的燒鵝腿、乳鴿以及一份雲吞面端了上來。
“謝謝。”
李文斌道謝。
“李Sir，這麼巧。”
林永盛的聲音響起︰“介意拼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