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啟文看著已經離開的韓琛背影，眼神飄忽表情捉摸不定。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窗戶外面陳志月的那個房間。
陳志月的事情他當然听說，韓琛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
他要拿陳志月做他的墊腳石，在自己面前顯威風，彰顯自己的做事本事。
韓琛真的有這個本事？
吳啟文沒有說話，掃了眼韓琛放在床頭櫃的名片，然後移開。
出了醫院。
一台銀色的桑塔納轎車停在門口等待。
“靚女，去美悅小區，謝謝。”
韓琛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自己拽上了安全帶︰“沒問題吧？”
“哼。”
Mary輕哼一聲，看著做好的韓琛，隨即發動車子︰“看來，這次是接觸上了？”
從韓琛還有心情跟自己開玩笑，那就說明事情應該還是有戲的。
“接觸上倒也接觸上了，但是事情沒有辦成，需要個過程。”
韓琛吐了口氣，幽幽道︰“吳啟文覺得我沒什麼用場，所以，我把陳志月拿出來鋪墊一下。”
“明天晚上這個時間點，陳志月需要墜樓自殺。”
他的目光轉而看向了Mary︰“這件事情，可能得需要你幫手一下了。”
“這麼緊張？！”
Mary駕駛著車子，也是不由得扭頭看著韓琛︰“時間太緊張了吧？”
“沒辦法。”
韓琛搖搖頭，靠著座椅長吐一口氣︰“得在吳啟文面前表現的強勢一點。”
“時間不這麼快，他也不會相信我的本事，一定要 他一種利落的印象。”
“這件事情，可能得需要你出面了，建明以前是你的小弟。”
“這件事讓他幫手，我跟他說他不一定會答應，但是你就不一樣了，你說話更有用。”
韓琛做的打算，自然是想劉建明來辦這件事情最合適不過。
這是一開始就想好的，劉建明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最佳人選。
多年前安插的臥底，現在也算是派上用場了。
這樣一來，利落干脆，讓吳啟文知道自己在警隊的本事，才能讓他重視、重用自己。
“行。”
Mary短暫的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明天我去找建明，當面跟他說。”
“辛苦你了。”
韓琛手掌搭在Mary的肩膀上，感嘆道︰“我韓琛出來混了這麼多年，要說最大最成功的，就是有Mary你陪在我身邊。”
“死樣。”
Mary輕聲埋怨一句︰“都老夫老妻了，干嘛突然說這麼肉麻的話。”
“哈哈哈”
韓琛大笑起來，心情大好。
••••
第二天一早。
舒家別墅。
落地窗外陽光透過玻璃折射進來，微風擺動帶動薄薄的窗簾，光柱投射在地上。
吳志輝睜開眼，剛想起身，但是卻發現舒涵正半壓著自己。
她雙手摟著吳志輝的脖頸，如同一只樹袋熊一樣掛在了自己身上。
縴細白皙的右腿壓在他的大腿上，腳掌盈盈可握，圓潤的腳指在照進來的陽光下，更顯得白皙。
她感受到吳志輝的動靜，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迷迷糊糊的動了動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的很香。
“呼”
吳志輝輕手輕腳，把舒涵的長腿移開，動靜讓舒涵甦醒，睜著眼楮眼巴巴的看著吳志輝。
“醒啦？”
吳志輝笑了起來︰“該起床了。”
舒涵也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水靈靈的大眼楮就這麼看著吳志輝。
“我先起”
吳志輝話還沒有說完，起到半路直接又被舒涵拽了回去。
一個小時以後。
吳志輝從房間里出來，洗漱好以後穿戴整齊，伸著懶腰來到樓下。
餐廳里。
舒奕霖正在吃早餐，手里拿著的報紙抖了抖︰“來啊，一起吃。”
“不錯嘛。”
吳志輝揉了揉肚子，拉開凳子坐下︰“還真有點餓了。”
“正好，陪我吃完，我載你出去。”
舒奕霖看上去比以前黑了不少，也成熟了很多。
這些日子，他位置下沉，基本上都在荃灣這邊的工地跟項目兩邊跑，曬黑了不少。
“我們的美女大警司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
舒奕霖壓低聲音︰“我跟你說，她就是個工作狂，很夸張的，不用管她。”
他塞了個蝦餃在嘴里︰“听說她現在參與了個什麼警隊內部通訊系統構建的任務，忙的很。”
“啊”
吳志輝聞言點了點頭，心里有數了。
舒蕾不會也是劉杰輝他們這一派系的人吧？
不過想想也就覺得很合理了，置地集團都開始進內地投資了，應該的。
“對了。”
舒奕霖想起來什麼，目光看向吳志輝︰“阿輝，有沒有興趣搞個議員的身份在手啊？”
“香港仔是你們的大本營，正好咯，你可以去參選區議員的競選，我覺得你拉票應該好簡單的。”
“是麼？”
吳志輝聞言一挑眉。
大舅哥舒奕霖這個建議听上去應該還是非常不錯的。
“那是肯定啦。”
舒奕霖侃侃而談︰“反正你的身份清清白白，到時候再找人幫忙安排一下，你肯定夠資格出來選。”
“哈哈哈”
吳志輝笑了起來，點點頭︰“行，回頭我安排人去琢磨一下。”
吃完早餐。
吳志輝從舒家別墅走出來，門口長毛早已經停車在這里等待很久了。
看到吳志輝出來，下車幫忙拉開門，跟舒奕霖打了個招呼，這才驅車離開。
“輝哥。”
長毛把今天的新聞報紙遞 吳志輝手里︰“吳啟文的登報申明已經出來了，倒也老實。”
吳志輝看都不看隨手丟在了旁邊︰“他不老實不行啊。”
“不過有個事情。”
長毛想到了什麼，跟著做出匯報︰“韓琛這個矮子倒是去找吳啟文了，跟他接觸。”
“讓他接觸。”
吳志輝擺擺手，滿不在乎︰“他現在求路無門，看到哪里有機會就去哪里。”
他思考了一下︰“我估計，他現在應該還是盯著蔡小寧的事情。”
“不要干預，讓他去做吧，等他做完了，我們也就好出手了。”
韓琛這一環吳志輝特地空在這里，這個扣子就等他韓琛上去趟呢。
這邊。
Mary早上起來以後，跟韓琛吃完早餐送他出門，自己也是坐在梳妝台前精心打扮了起來。
Mary氣質不錯，身材也好，有著成熟女人的風韻美。
平日里她並不怎麼化妝，今天要去找劉建明，所以特地打扮一番。
驅車離開，半個小時以後，在一家咖啡廳里坐下。
她拿出化妝盒來，對著小鏡子補了個口紅，爛番茄紅色，提添了幾分氣色。
咖啡剛剛上來，西裝革履的劉建明就出現在了身邊。
“Mary姐。”
劉建明拉開凳子坐下︰“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塞車，稍微來晚了一點。”
“沒事。”
Mary笑呵呵的搖搖頭︰“我這也是才剛到不久，你就來了。”
她把面前的咖啡推到劉建明的面前，努嘴示意道︰“喏，我記得你是最愛飲這個美式的，特地幫你點的。”
Mary拆開吸管的包裝幫忙把吸管插了進去，又跟著補充道︰“多冰塊，加濃。”
Mary這個人還是非常善于打感情牌的，別看她是個女人，但是在大姐大這塊，城府很深。
隨著劉建明的位置升高，她自己的小本本上，特地有記錄劉建明的一些特點。
吃飯喝水這方面的喜好，自然也是有記錄登記的。
“多謝Mary姐，這麼久了還記得我中意什麼。”
劉建明笑呵呵的拿過咖啡，捏著吸管攪拌了起來︰“今天怎麼有空約我出來？”
“想見見你。”
Mary身子前探，拉近了與劉建明之間的距離︰“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你了。”
隨著距離拉近，Mary身上的香味隨即也撲面而來。
這是化妝品的香味，稍微顯得強烈的一點。
中間又帶著點點香水的香味，非常有張力的一股味道。
她今天穿著的一件V領的Polo領白色紐花針織衫。
針織衫這種類型的衣服，就非常適合她們這種有氣質的中年女人，輕松駕馭。
“哈哈哈”
劉建明笑了起來，拿著咖啡吮吸了一口︰“Mary姐，這句話我是真听進去還是左耳進右耳出好一點？”
他的目光掃過Mary那深V領的針織衫，入眼是白皙的肌膚。
劉建明這個人，對Mary其實早就心動已久，他本人稍微帶著一點姐姐情節在里面的。
從那時候還在Mary手下幫她開車的時候，劉建明對Mary這個女人就夢寐以求。
Mary身上好像有種特殊的魔力一般在吸引著他。
進警校培訓，出來當警察，去警隊臥底，都是Mary安排的。
Mary說什麼，他就做什麼，那時候的他，從來不會拒絕Mary。
服從，是劉建明對Mary的另外一種寵愛與陪伴，一種特殊的參與感。
也是他對Mary別致的溫柔。
“當然是真的！”
Mary微微一噘，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道︰“雖然說，今天找你，確實是有目的的。”
她的目光聚焦在劉建明身上，與之對視。
Mary露出了真誠的表情來，認真道︰“但是想見你也是真的。”
半真半假的摻著說，那麼也就顯得真實了。
“我也是。”
劉建明呵呵一笑，目光掃過Mary的臉龐︰“確實有很久沒有見過Mary姐了。”
他也做出了承諾︰“有什麼事情，你跟我說，只要我能幫得上手的，一定幫手。”
當然。
也僅僅只是一個承諾而已。
“對于你來說，也只是小事而已，但是對Mary姐來說，卻是大事，難事，焦頭爛額。”
Mary露出了感嘆的表情來，目光掃過窗戶外面︰“琛哥現在的情況過的很艱難。”
“你也知道，跟吳志輝那邊鬧掰以後，真就一步錯步步錯，根本沒有再起來的機會。”
“好不容易蘔到手一個機會，但是，唉，依舊是被吳志輝狠狠的踩在腳下。”
Mary感嘆著跟劉建明詳細的說了起來，然後看著他︰“現在，需要跟吳啟文接觸博一個機會，那就只能解決掉陳志月。”
“話已經放出去了，今天晚上解決不掉陳志月，那就沒有機會吳啟文面前亮眼。”
“這就有點難辦了啊。”
劉建明不由得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來︰“雖然我現在是警司，手里有人有權，但是陳志月這個人.”
“怎麼說呢，直接除掉他的話，後續會很麻煩的，死了個人，我也需要提交報告上去。”
“幫手一下啦建明。”
Mary听著劉建明的話，身子再度往前探了探，雙手撐著桌面︰“如果你不幫手我們的話，那真的就沒有機會了。”
“琛哥好歹是你以前的大佬，你應該也不想就看著他現在落到這種地步吧。”
兩人距離拉的更近了，Mary說話的時候，帶著溫度的說話熱氣都拍打在劉建明的臉上。
Mary勸說起劉建明來，苦口婆心，語氣中帶著幾分哀求。
雖然韓琛手里攥著一點劉建明的把柄，但Mary肯定不願意拿出來用。
不到萬不得已，要是把這份把柄拿出來，雖然可能會達成目的，但是後勁太大。
一個操作不當，到時候跟劉建明翻臉，他們可就有的受了，長期利益為零。
“Mary姐，其實我也非常想幫你的。”
劉建明表情為難的看著Mary︰“但是真的沒辦法，我會承擔很大的責任。”
“操作不好要是事情曝光，我也會牽連進去，前途都沒有了。”
“你可以的，健明你這麼醒目，我對你很有信心。”
Mary苦苦哀求︰“如果你不幫手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找誰了，你一定要幫手啊。”
“只要你答應Mary姐，以後我們全心配合你，如果你要是缺錢的話，我們也可以 錢的。”
“誒，Mary姐，你說這個就沒意思了，怎麼樣我都是以前跟你的，怎麼可能要你的錢。”
劉建明語氣也是緩和了下來，嘆了口氣道︰“既然你開口，我就一定拒絕不了你，誰讓你是我的Mary姐呢。”
Mary面露喜色︰“我就知道，建明你一定靠得住。”
只要劉建明答應，那就好辦了，大家也不用撕破臉皮。
“只不過”
劉建明拿著咖啡，猛的嘬了一大口，杯子中的美式肉眼可見的下去了一大截。
他捏了捏眉心，心煩意亂︰“我要承擔的風險也很大，這方面，Mary姐需要幫我分擔一點才行啊。”
劉建明的目光毫不掩飾，大大方方的就盯著Mary身前的V領針織衫。
Mary听著劉建明的話，不由一挑眉，察覺著劉建明的眼神，下意識的往回縮了縮。
她眉頭微微皺了皺，下意識的就非常排斥。
劉建明自然也看出來Mary的反應了，但是他卻一點都不在乎。
“知不知道我在警隊這麼久，位置也上去了，但是身邊一直都沒有女仔？”
劉建明輕聲細語，看著天花板︰“因為我一直都覺得，找另一半，一定要找像Mary姐這種人。”
“只有Mary姐這種人才是人生的另一半，能提供最大的情緒價值，有趣，又是最強的後盾。”
劉建明對Mary有一種特殊的痴迷，或者說，對她也有一種莫名的依靠。
如果簡單的解釋，那就是戀M情節。
Mary 他心里的印象就是這樣的，完全滿足他的理想。
Mary看著李建明竟然說出這番話，自然也是听明白過來。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人多眼雜。”
劉建明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對面就有家高檔酒店，不如咱們去那里面坐下來慢慢談？”
Mary毫不猶豫的拒絕，站起身來抬手一巴掌甩在了劉建明的臉上︰“放肆！”
她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來，生氣的看著劉建明。
這是發自內心的。
哪怕劉建明現在已經到警司級別了，在Mary眼里，他依舊還只是自己的小弟而已。
也一直都只有把劉建明當小弟的身份來看待。
在情感上，Mary對韓琛有著絕對臣服。
劉建明跟韓琛比起來，不知道高質量多少。
不論是從身體的外形長相等這些外界條件，亦或者說兩人之間的身份差距。
韓琛很明顯遠遠比不上劉建明的，但是Mary對韓琛有著絕對的愛，她是看不上劉建明的。
既然劉建明是這麼想的，對自己有覬覦，那Mary只能迫不得已，打出他們的底牌了。
拿出韓琛手里的把柄來，威脅李建明做事。
不管怎麼樣，這單燃眉之急的事情先解決了再說。
“行啊，既然沒的聊，那就不聊了。”
劉建明倒也不生氣，跟著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臉︰“Mary姐還真下得了手，力道這麼大打的我好疼。”
“你還要告我襲警嗎？”
Mary聲音冷冽，不怒自威訓斥道︰“如果你想拉我回差館，那你就拉好了。”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背叛你琛哥！”
“我怎麼會拉你呢。”
劉建明搖搖頭︰“只是我覺得，Mary姐很糊涂。”
“投資一次，可以換取到我之後源源不斷對你們的支持，這是對琛哥的幫手！”
“再說了，這怎麼能夠叫背叛呢？你是在幫琛哥，是他最堅強的後盾，更體現了你的價值，不是麼？”
他理所當然︰“我們出來混的，追求的都是價值啊，自己的價值體現最大化，這才是我們的根本追求。”
說完。
劉建明也不再多說，直接轉身往外面走去。
Mary表情變幻不定，看著離開的劉建明，到嘴想威脅劉建明的話又咽下去了。
她站在原地得有好幾秒，最終還是咬咬牙，拎起旁邊的包包，快步追了上去。
酒店的景觀升降機里。
劉建明跟Mary兩人一前一後的前後站位站在里面，目光都看著玻璃外面。
升降機快速拔高，兩人也隨之升高，眼前的視野出現變化。
十八層。
劉建明率先走了出去，朝著前面的房間走去，回頭看了眼Mary，嘴角上揚。
Mary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走出了升降機，默默無聲的跟在了身後，進入房間。
這個過程，兩人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