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苦澀
紅芒砸下，虎憤奮力一抗，擋了下只是噬血珠乃是何等大凶之物，汲血之力更是不可阻擋的無形之物，從玉尺之上攻了過去，虎憤握住玉尺的右手，直接以看得見的速度枯萎下
虎憤大駭，奮力一掙，但鬼厲此刻已近瘋狂，霍地伸手抓來，五指成爪，生生抓住了他的右劇痛之下，他深深吸了口氣，對準鬼厲面門，噴出一顆火球，迫使鬼厲松手自救，自己才趁機脫
半空中，鬼厲整個人像要死去一般，沒有了一絲力他強迫自己不要閉上眼楮，轉頭望向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子，忽然露出一絲苦
他想說一聲“對不起”，最終自己听到的卻是喉嚨里擠出的一句︰“殺了我……”
那一雙因瘋狂而血紅的眼楮，在最後的時刻，終于流露出曾經熟悉的光彩，就在她的眼
那目光，深深而來，帶著溫柔的哀
猶還記得，許多年前，曾經不顧一切的少年麼……
是誰的心，輕輕跳動……
她孤單佇立著，面對著他，默默凝
最終，天琊悄悄地垂
紅芒散去，鬼厲的身影，頹然掉
一道詭異白影，如電飛上，搶在正道中人之前一把搶過失去知覺的鬼厲，抱著他橫移開，正是虎
只見她打量鬼厲的傷勢，眉頭緊皺，搖頭嘆息，低聲道︰“真是受不了你這個人，有什麼話好好說不可以嗎……”
正道中人在最初的驚訝過後，紛紛叱喝，虎憤抬眼望去，明眸媚目，登時將眾人窒了一
陸雪琪緩緩落了下來，目光在鬼厲身上轉了轉，望向這個抱著他的貌美女
虎憤同時也瞧著她，上下仔細打量了片刻，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然後轉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面有痛楚之色的虎憤，怪張致地吐槽道︰“有的人真是沒意思，人家好好的一場對手戲，這給攪和的……”
虎憤听出了她的譏諷，登時大怒道︰“你是什麼人，這鬼厲乃是罪惡滔天的魔教妖孽，你識相的……”
“哈！”虎憤忽地笑出聲來，面有不屑，淡淡道︰“你不知道麼，我可是從來就不識相的！”
虎憤右手上疼痛越來越劇烈，心中更是焦急萬分，聞言大怒︰“不知死活，大家一起上，拿下這妖女！”
虎憤輕笑一聲，抱著鬼厲做勢欲起，眾人紛紛呼喊，一起撲上，不料虎憤哼了一聲，不慌不忙，一道幽光從她衣袖中飛出，“噗”地炸成三朵幽藍火焰，將攔截火網灼蝕一空，尚有余力，分頭擊向迎面眾
眾人逃避不
“狐異妖火！”虎憤認出此火來歷，也認出虎憤身份，大驚失色︰“你是九尾妖狐？！”
虎憤面有不屑，身形搖晃，連續晃過數人，整個身子帶著鬼厲飄了起來，直上青天，忽然如鬼魅般從半空消失不見
眾人紛紛惱怒喝罵，但多數人卻暗自驚心，這妖孽修行如此高深，當真不可小
陸雪琪收回了默默眺望的目光，不經意掃過虎憤，然後落在他受傷的左臂之
她的面色較往日更加的淡漠，既沒有關心，也沒有責隨即一語不發地轉身走
虎憤被她瞧著心中發冷，又似乎有一股怒氣莫名騰起，對著她的背影，大聲道︰“陸師妹看到了吧，他已經回不了頭了，你護不住他的！”
陸雪琪就像沒有听到般，一步不停地向前走去，突然她上方一座大屋被烈焰燃燒久了，劈啪一聲大響，一根巨大橫梁帶著熾熱火焰，向她當頭砸了下
虎憤吃了一驚，但還不等他喊出話來，陸雪琪一聲輕嘯，嘯聲中不知怎麼，竟有幾分悲看她左手一揮，藍光暴漲，轟隆聲中，硬生生將這巨木擊得粉碎，騰起無數火星，遮天蔽日，片刻後紛紛落下如雨，壯觀之極，擋在她和虎憤之間，將她的身影淹沒無
虎憤望著那漫天繽紛火雨，一時竟是怔怔呆住，望得痴
夜色涼如水，寒意漸入
那冰涼，仿佛多年前曾經歷過吧？
鬼厲幽幽地醒來時候，腦海中掠過這般念睜開眼楮，第一眼的，是滿天星
南疆的夜空，此時此刻，再也沒有火焰，沒有喧囂，終于露出了它原本安寧祥和的一天幕之上，無數繁星點綴其上，閃閃發亮，或大或小，依稀都如人的眼楮，許是有幾分調皮麼，這般戲謔地望著人
劇烈的疼痛，從胸口迸發，隨即全身上下，一片酸即使堅強如他，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
“你醒”平靜中微微帶著關心的聲音，在身旁響了起
鬼厲轉過頭，看到了虎憤的容他支撐著想要坐起來，可是渾身一陣無力，動作間牽動傷口，忍不住皺了皺眉
虎憤看了他一眼，道︰“你傷得不輕，還是躺著吧！”
鬼厲低頭，只見衣服下的傷口被白色布帶包扎了起來，其他小傷口處，也都看得出被處理過他低聲道︰“是你救了我吧，多謝”
虎憤聳了聳肩膀，道︰“我當然不會看著你死而且……”她頓了頓，忽地一笑，接著說︰“她最後收手了，我也沒做什”
是嗎？鬼厲一愣，她為什麼沒有殺我？
明明我已經變成了那個樣子……
他腦海中回憶起在七里峒里決戰的那一幕幕，仿佛又看到了她失望又憤怒的眼神，忽地一陣心灰意懶，呆呆地躺在地上，一時怔怔不
虎憤似乎能看穿他的內心般，慢條斯理地道︰“我再勸一句吧，你該考慮一下了，這次失控剛好遇到了她，能阻止你的暴走，可下次呢，又叫誰來幫你？
“還是說，你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鬼厲身子一震，霍然回頭，緊緊盯著虎憤，虎憤面不改色，在鬼厲甚至是帶著一絲凶狠的目光下，依舊定定地望著
鬼厲喘著粗氣，慢慢轉過頭去，將手中的燒火棍移到面前，默默端
真的要舍棄嗎？
可是草廟村鄉親們的仇還沒有報……
答應鬼王的事還沒有完成……
碧瑤的身體還沒有康復……
開什麼玩笑，難道這些我就可以放棄嗎？
片刻之後，他緩緩地，卻又似對著自己深心，低低地道︰“等這一切結束了的時候再說吧……”
虎憤無語，飛快地說了一句︰“你不要後”
鬼厲不想談這個事情了，鼓起勇氣借機問道︰“七里峒……那里怎麼樣了？”
虎憤心里有氣，用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悠然道︰“我離開的時候，正道那幫人已經過去勸架啦，局勢應該會控制住吧，不過那個大巫師好像凶多吉少了……”
“什麼？”鬼厲身子忽然一震，聲音卻突然沙啞了一
“我記得他和天上怪人斗法，最後力竭而敗，身負重傷，連他們的聖器都……”
“大巫師到底怎麼樣了，他沒事吧？”鬼厲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霍地坐了起來，一下子打斷了虎憤的只是他才一起身，忽地面上痛楚之色顯現，右手撫胸，整個人顫抖起
虎憤伸手去扶他，鬼厲大口喘氣地勉強從地上爬起，額角之上，已然看到冷汗淋
虎憤慢慢把手收了回來，默默地望著他，道︰“我走的時候，遠遠看見村民們簇擁著那個老頭，具體生死如何，老實說，我也不知”
鬼厲眼中掠過痛悔神色，一咬牙，轉身就走，只是沒走幾步，悶哼一聲，似乎是胸口傷處崩裂，劇烈的疼痛讓他面容變得扭
虎憤在他身後，淡淡道︰“你還是休息一下吧！青雲門的‘神劍御雷真訣’，哪里是這麼容易消受”
鬼厲只覺得體內經脈一片雜亂，氣息亂竄，本身修行的青雲門道法、天音寺“大梵般若”以及天書秘法，全部亂成一團，再加上虎憤含恨給出的致命一擊，如果不是噬血珠反哺的真氣支撐，那記貫通傷足以了結他性
我差點又沒了！他心里微帶苦澀地這般念了一句，卻還是強自忍住身體發出的痛苦呻吟，慢慢地踏出了一步，向前走
“你想好怎麼面對那些山民了嗎？”虎憤的聲音，在他背後幽幽傳
鬼厲沒有回答，只是慢慢走出了第二
虎憤在他身後，望著那個倔強身影，長出了一口氣，搖頭苦笑道︰“你厲害，你厲害！”
“要殺要剮，當牛做馬，隨他們好了，能救碧瑤最要”鬼厲慢慢地說道，然後挪動著身體，向前走
天際，星光璀璨，灑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