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懶洋洋
明媚的陽光傾泄在萬頃澄波之上，將湖水映射得好似一整塊碧玉寶鏡，也照得人身上懶洋洋湖面上一只小船兒劃破微瀾，輕悠悠地飄蕩著，她躺在船篷里面，隨波逐流般，暈乎乎地正不知伊于胡仿佛過了很久……船身微震，忽然伸進來一只腦袋，她不禁定楮一看——
“小凡！”虎憤驚呼一聲，整個人卻倏爾從夢中抽離，回到了漆黑的房間
“小姐？”身旁傳來曉風詢問的聲音，說話間她已下地點起了
屋里一下亮了起眨眼間，夢里剩余的一點水色嵐光也如陽光下的泡沫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虎憤愣了會兒，又不確定地說，“我好像看見小凡”可是那個人真的是小凡嗎？她的印象業已有點模糊，但可以確定的是，一夜好眠又泡湯
自她四年前醒來後，就沒睡過一夜安穩覺！今夜也沒有例甚至她後面已經察覺到了自己是在夢中，還想著讓自己再多睡會兒，結果卻適得其反，被那個人驚醒了……
“說明副宗主也在想你哩！”曉風沖了杯濃香的熱茶，扶她坐起
虎憤擁著薄衾，咯咯笑了兩聲，接過茶杯，道︰“求求他不要想我”
“還夢到什麼來？”
“嗯……記不得了，”虎憤小口啜飲著，“是個好夢來”
“那還不”曉風輕輕嘆息了一聲，美夢也好，噩夢也罷，結果都是一夜不寧而鬼先生說，這是因為她魂魄不安所致，失眠多夢其實事小，更要緊的是落下了修行，天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虎憤飲盡茶水，身上又細密密爬出一層熱汗來，她前由夢中驚醒時，滿額、胸口等處俱是香汗淋灕，睡褸因被濕透，換衣清潔一番後，才安然躺臥下
曉風熄了燈，摸索著上了床，不一會兒便呼吸平順，沉沉睡虎憤睡得沒那麼快，怔怔地望著帳子頂出
時間還早，窗戶上一絲光線也無，屋子是里一片漆
曉風已經養成了抓緊任何散碎時間都能睡著的習慣，因為像這樣夜里突然起來，是每天都會發生的事情，甚至多的時候，還要起來好幾次，每次都要如此這般操勞一
虎憤不忍她硬挺著，即便自己無聊些，也讓她多休息會兒——多少個夜晚，俱是自己呆呆地睜著雙眼熬了過
小凡現在怎麼樣了呢？此時此刻，她無比思念著遠方的愛人，不由得回憶起夢中場景，好希望一睜眼他會忽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黑暗中，心版里極易地復刻出清晰的那張面孔，她蜷起身子，為他無聲默祝道︰“聖母保佑……”
不知禱告了千遍還是萬遍，她又迷迷糊糊地睡著再醒來時，天光大亮，曉風業已不在身旁，虎憤卻知道她定在不遠，因喚道︰“曉風？”
“我在！”果然屋外回答了一接著曉風進來，服侍她梳洗穿衣畢，圍在桌子邊一起吃早其實她醒得頗晚，時間已將近中午，應該說吃午飯還差不
桌上擺了四樣小菜，一碟十香瓜茄，一碟五方豆豉，一碗餛飩雞，一碟蒸鰣魚，兩人各吃碗投著各樣果仁梅桂的白糖粳米粥兒，拿小盅篩了金華酒，邊吃邊飲不
虎憤滿飲了一杯，醇厚豐富的滋味在口中化開，身上也覺舒泰，一時有些陶陶然，“咱們今天怎麼安排呀？”
月前她約了幾名好友去會稽玩，在山中海上流連浹旬，娛游盡興後，才起身返去時匆匆，歸程卻無須亟亟，溯江而上停停走走，一面相送友人，一面徜徉于江南的繁華都市，也是別饒趣
昨日才到了建康，下榻在地主陳氏的一處莊園里，計劃待個兩三日，下一站直飛江
“陳三小姐不是說今天請咱們去看戲麼？”
“哦是，”虎憤不由失笑，點了點頭道，“我想起來了……”
建康乃整個南方地區最為富庶發達的幾座城市之一，商業氛圍濃厚，市井生活豐富多彩，其中唐明園里的歌舞戲曲更是一
說話間，院里有人通報道︰“小姐，陳三姑娘來”
曉風听了，忙放下碗出去相迎，不一會兒，旋帶著一人走了進來，對著虎憤道了聲萬福，笑道︰“奴來的可巧了，正好和姑姑一起吃飯兒！”
來的正是建康陳氏的三女，單名一個珊字，今年剛剛十六歲，與虎憤最是莫只見她頭發梳綹地齊齊整整，未加發飾，著一身淡牙色對襟長衫，露出內里素色的桃紅抹胸，袖口領緣俱繡有一樣的花卉芳草，腰里用一條石青絲絛系著長竹紋白綢裙子，打扮得十分素
虎憤知道她必已吃過了，因說道︰“正想起你呢，可可兒的就來”叫曉風添了一副杯箸，坐在自己身邊一起吃
兩人經年未見，此時身邊再無旁人，自有一番敘陳珊雖是豪巨之女，從小並非生長于深閨之中，眼界較尋常女子甚高，卻也從未離開過建康城，近年來隨年歲增長，愈加向往這世間的廣闊天地，纏著虎憤問這問
虎憤剛自東海回來，正有好些有趣的事情與她分二人暢聊許久，不覺饜足酒酣，壺里酒尚餘小半，于是提了酒壺，收拾雙陸棋子到院子里吹風玩
正當五月時候，時近晌午，廊外百花盛放，爭妍斗艷，照眼生纈；撲面微 ，奇香濃烈，燻人欲虎憤愛花，這座‘惜春苑’特為她而造，園中有四時不謝之花，八節長春之樹，點綴于假山怪石間，攀附在亭台樓榭
兩人在一處亭子里，玩了幾把棋子，飲盡壺底餘酒，臉上吃得紅紅的，都有了幾分醉陳珊因說道︰“姑姑約摸不知道，前幾日城里鬧得洶洶的，奴听說是玉釧兒在白日價抓捕長生堂的人，為此聖使大人還派了好些人來家里哩，最近才消停
“現下人都說賊首玉陽子業已被剿滅，長生堂完蛋啦，聖教現……”
前幾日？虎憤腦袋有點暈，前幾日她還在臨安，泛舟游于西子湖上……待听到後面的話的來，不由得一凜，猛然清醒過來，“玉陽子死了？”
陳珊回答不了她的問題，卻繼續說︰“是三公子一起出手，才成此大”
這就是小凡此行的秘密任務嗎？難怪白虎叔叔不令她知虎憤心中急轉，對于其余二位毒公子和妙公子之名，她早有耳聞，與他們合作的凶險可想而知，希望小凡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