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無生看她眼，舉杯嘗了嘗她口中不錯的茉莉花茶，眉頭皺了下，再看莫商商時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王妃嘗嘗看。”
莫商商一見他笑就覺得心肝顫，很想伸手把他臉抻平了，听見這話咽了咽喉嚨︰“王爺，這就不用了吧？”
他們還沒親近到能喝一個杯子里的東西吧。
萬俟無生只看著她，沒說用不用，莫商商抿唇，小心的把茶盞捧過來，其實這盞茶是紅瑚拿給她的，但她在打瞌睡，就沒動，萬俟無生來了，她就順手端給了他。
反正還是熱的，她也沒動過。
但硬著頭皮嘗了口，莫商商臉上一下子就僵住了，她也皺眉，眨著小眼神望著萬俟無生，這茶，怎麼是甜的？
不是花茶本身的清甜，而是被加了糖。
紅瑚究竟給她泡的什麼茶？
萬俟無生看她也意外，拍了拍她的顫抖的肩︰“下次記得跟紅瑚吩咐清楚。”
從莫商商拿茶過來，萬俟無生就發現桌上只有那一盞，顯然不是特地給他的，而是她的。
莫商商苦著臉點頭，她不是覺得加糖的花茶不能喝，而是怎麼就送到萬俟無生手里？
最重要的是，原文里沒寫女主有這樣的癖好，而且她也喝了不少茶，怎麼紅瑚就這次放了糖？
紅瑚再進來時，就發現小姐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心底不禁緊了緊，慌忙道︰“王爺王妃，午膳準備好了。”
“下去吧。”萬俟無生吩咐道，看了眼莫商商起身去隔壁膳房，他今天穿了身竹青色的長袍，幾片竹葉子綴在衣擺，看起來清雅，就跟這個時節姚簌簌屋門口的竹子一樣。
如果是莫傾城見著了，只怕得面上兩句雪霜徒自白，柯葉不改綠之類的贊美之詞，滿心都是愛慕，可莫商商知道這人從骨子里就焉壞焉壞的，根本不可能有那些高潔，暗暗嗤了聲裝模作樣，見紅瑚麻溜兒的退出去，又嗤了聲，已經見怪不怪了。
菜是按著莫商商吩咐做的，三菜一湯，湯有點兒多，不知道廚娘從哪兒找了個格外大的大碗，才它們盛下。
萬俟無生抽了下眼角，誠然莫傾城總讓人送湯給他，只要沒問題他都會嘗嘗，已經喝得膩了，但看見莫商商準備的……
“王妃院里缺膳食？”萬俟無生問道。
莫商商鎮定的盛湯，一邊道︰“有金香在，我這里能缺什麼？只是听說妹妹總給王爺您送那些湯去，那些雖然養人，可長久喝著也傷人，想必您也喝得膩了，我就讓廚娘做了些清淡的。”
萬俟無生看她眼，見她臉上都是為自己好的笑，帶著幾分討好，就像她真的是這麼想的。
“王爺您喝湯。”莫商商殷勤的把湯送到萬俟無生面前，滿懷期待的看著他。
萬俟無生也不計較她真正的想法，廚娘手藝不錯，白菜炖肉丸煮出來也別有一番風味，但動了筷子，殷勤看著他的莫商商就小聲道︰“王爺，我能不能說件事？”
“說。”萬俟無生覺得她開口其實根本就想過自己會不同意，也許是最近給了她太多的自由，膽子變大了。
莫商商抿了下唇，她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兒作死，但如果不及早說的話，照現在這個勢頭，莫玫香這倒霉孩子用不了多久只怕就能倒霉死。
“那個，前天王爺您問我為什麼突然對四妹示好，其實，就是四妹她也不是莫家的女兒，她是陳姨娘跟別的男人的孩子，騙過了莫家人，帶到莫家的。”莫商商小聲說道。
原本她昨天數完嫁妝出來，就興奮得把這事忘記了，可誰讓金香今天又提起來，正好萬俟無生要過來她就一塊解決了。
萬俟無生以為莫商商要說什麼大事，听她開口就有種不好的感覺，听她說完，心下驀然想笑，他想算計莫明 ，卻沒想到早在十幾年前，莫明 這只老狐狸就被他的妾室算計死了，戴著頂綠帽子替別人養女兒。
若是讓莫明 知道，只怕會氣得吐血。
萬俟無生並不懷疑莫商商的話，這姑娘怕死得厲害，不會拿她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不過，萬俟無生不慌不忙的看了眼莫商商︰“王妃先前不說，現在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莫商商知道他是在裝傻，她這麼久以來的目的萬俟無生明明都看得清楚，她只想把自己從莫家摘出來，不被莫家牽連，現在把莫玫香和她一樣不是莫家女兒的消息告訴他，目的還用說？
但既然大boss願意裝听不懂，她現在有求于人，也得配合著︰“沒什麼意思，就是希望王爺您日後能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莫商商沒拐彎抹角，在大boss面前耍花槍那不是找死？
“王妃憑什麼以為我該放她一馬？”萬俟無生盯著眼前看起來老實至極的姑娘正色道，“即便她不是莫家的女兒，她在莫家十幾年，王妃以為她對莫家的感情如何？她可不是挽挽你，和莫家有著深仇大恨。”
哪怕她不是原來的那個莫家大小姐，莫家後院枯井里的那具尸骨，與她只怕也關系匪淺。
莫玫香是陳姨娘帶進去的，和莫家沒有仇怨，反倒是莫家多年來好吃好喝的養著她，雖然萬俟無生對莫家恨之入骨，也不得不承認，莫家對莫玫香是有恩的。
若是莫玫香知道莫家將亡，她是會恨他們這些凶手，還是覺得莫家確實該亡？
莫商商抿唇，說出口之前她就知道萬俟無生不會那麼輕易答應，他若是直接答應下，她才不放心，但听萬俟無生這麼直接的指出問題關鍵，她心里還是有些緊張，她不知道自己準備的理由能不能讓萬俟無生接受。
“王妃不如說實話吧，你看到的那個未來里，莫玫香究竟是什麼角色？”
遲疑一會兒的功夫，萬俟無生就開口問出了更讓莫商商覺得緊張的問題。
原來的劇情里，莫玫香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她該怎麼說？
如果和莫玫香糾纏不清的是其他人，她還可以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可偏偏是眼前這個……
莫商商遲疑非常，萬俟無生也不著急，在她的注視下不慌不忙的動著筷子，這姑娘雖然怕死，卻還不蠢，相反因為怕死，很多事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會做，就像兩人成親以來，她都十分安分的躲在別院里頭，看似整天抱怨不滿，實際上半點兒也不肯出頭。
如果只是因為莫玫香不是莫家的女兒，她不會說出來把自己置于危險中，除非她能確定莫玫香跟莫家不是一條心，甚至對莫家也有恨意。
莫商商不知道萬俟無生究竟在想什麼，只看著碗碟里的食物漸漸減少，面前小碗里的米飯也涼了，她心底徒然升起股無力感。
明明是她在盯著他，卻好像是他在審視她一樣。
她果然只有些小聰明罷了，遇到真正的大事，遇到自己不熟悉的，就一點兒頭緒也沒有了。
莫商商嘆口氣，一副認命了的模樣，卻又還想掙扎下︰“我說實話的話，王爺您會生氣嗎？”
“看情況。”萬俟無生說道，不明確的答案不能給人安全感。
莫商商皺眉，遲疑了好大會兒才深吸口氣，一臉豁出去了的神情︰“先前我說了謊，王爺您不是為莫傾城殺了我，而是為了莫玫香。”
萬俟無生皺眉，他以為莫商商會說出莫家殺了莫玫香生父生母一類的理由，沒想到會跟自己扯上關系，但仔細一想，這個理由也不那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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