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氣得一拐杖就朝她身上抽過去。
“孽障!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兄友弟恭,姐妹友愛,可結果呢?你都做了些什麼?你居然敢買凶殺你姐姐,你還是人嗎?你怎麼敢的?!”
此時,任憑老夫人怎麼打雲傾柔,都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甚至都沒有人同情。
相反,他們一個個都怒目看著雲傾柔,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尤其是雲家的三個兄弟。
虧他們平時還把雲傾柔當成親妹妹一樣對待,生怕她在家里吃了虧,可結果呢?
她居然想殺了月兒!
只要一想到,當初月兒被找到時那渾身的傷,他們就恨得眼眶發紅。
只恨不得現在就將她碎尸萬段!讓她給月兒賠罪!
雲傾柔懵了。
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煙兒也嚇得渾身哆嗦,顫抖著縮到雲傾柔的身邊。
“二小姐,怎麼回事啊,將軍和老夫人怎麼……”
雲祁上前一步,緊盯著雲傾柔,怒聲道︰“你為什麼要買凶殺月兒?”
雲襄也不敢置信的追問︰“小妹從來沒有對不起你,我們三兄弟更沒有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雲帆搖著扇子,冷哼,“還能是為什麼?人心不足蛇吞象,就當我們雲家養了只白眼兒狼,幸好月兒沒事,否則你萬死難贖其罪!”
雲青山也痛心疾首的道︰“傾柔,難道這些年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滿足?你現在都已經是四皇子妃了,你姐姐和你根本沒有競爭關系,反倒是你,嫁給了她曾經最喜歡的人,難道這樣你還不滿足嗎?”
一聲聲質問,如同悶雷一樣擊在雲傾柔的心上。
偏偏這時,不遠處還傳來一道聲音。
“二哥也說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婪的人無論你給她多少她都仍舊貪婪,父親又何必為了她自責,覺得雲家對她不夠好呢?”
只見雲傾月和蕭景行相攜從陰影處走出。
東須老頭兒看到蕭景行,登時松了口氣。
還好。
還好他完成任務了,保住了千里樓上下的上百條人命。
天知道,他一直以為自己算是個活閻王,笑面虎,成立千里樓以來,取走的性命不說一萬也有八千,向來不覺得這是多麼了不得的事。
然而時至今日,他才發現,他還是太仁慈了。
站在他面前的這位,才是真正的活閻王!
幾天前,他的人被蕭景行找到,蕭景行當面審問他,關于一個半月前的那場綁架案。
他當然不肯承認,換來的就是斷了這兩條腿。
蕭景行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
讓人生不如死都算是好的,有許多法子都沒辦法說出來,怕直接給人嚇死。
東須老頭兒栽在蕭景行的手中,就知道自己扛不住了。
索性一股惱兒全招了,然後才換來了今天這場戲。
雲傾柔一看到蕭景行和雲傾月,頓時什麼都明白了,臉色一白,身子委頓在地。
雖然她仍舊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暴露了,可事實擺在眼前,雲傾月顯然早就知道了當初那兩個殺手是她派去的,她一直按兵不動,等的就是今天!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她籌謀了這麼久,卻仍舊被她輕易識破。
現在不僅僅是蕭景行知道了她的真面目,連雲家的人也……
想到什麼,雲傾柔臉上的血色盡數褪盡。
她連滾帶爬的來到雲青山的身邊,顫聲道︰“爹,我沒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買凶殺人,剛才……剛才我是中了計……”
雲青山忍著怒氣,鐵青著臉說︰“你中了什麼計?你倒是說說看,你自己跑到這里來,說出那番話,你能中什麼計?”
“我……”
雲傾柔語塞。
她知道,自己此時無路可走。
就像一只被圍困在牆角的困獸,無論怎麼做都是在做無用功。
是她自己將自己暴露了出來,也是她自己,斷去了自己唯一的後路。
雲傾柔忽然就痴痴的笑了起來。
笑得張狂,笑出了眼淚。
“虛偽……你們真是太虛偽了!”
“我承認,一個半月以前,那兩個殺手的確是我買通的,也是我派他們去殺雲傾月的,可雲傾月不是沒死嗎?她好好的活著回來了!你們憑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憑什麼把我當成殺人犯?我根本沒有殺了她!”
這話一出,雲家眾人皆狠狠一震,都不敢置信。
她、她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若說先前得知她買凶殺人,心中有的是震怒和失望的話,那現在就是恐懼和後怕。
一個人一時想茬了,狠了錯不要緊。
要緊的是,她從不覺得自己是在犯錯,相反,她還覺得所有人都欠她的,別人因她而遭遇的一切苦難都是活該!
只要對方沒死,那她就沒對別人造成傷害!
這是多麼不要臉的想法?!
雲青山顫抖著手指,氣得整張臉都在哆嗦。
“孽障……孽障!”
雲傾柔卻絲毫不怕。
反正現在她也破罐子破摔了,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吧,她一點也不在意。
要是雲家敢把她交出去,指認她買凶謀殺當朝攝政王妃,那她就說這事是老夫人指使的。
呵呵……
到時候就看雲家人舍不舍得,讓老夫人跟她一起陪葬了。
想到這里,她轉眸看向老夫人。
那張向來清淡如芙蓉的小臉,染上了一抹血色的瘋狂。
“父親可千萬不要這麼說我,畢竟我之所以會這麼做,也是受了祖母的示意啊。”
老夫人臉色一變。
怒聲道︰“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給你示意了?”
雲傾柔故作天真狀。
“沒有嗎?可那時候你明明對我說,雲傾月那個小賤人就跟她娘一樣,是個上不得台面的災星!要是她死了就好了,她死了就不會有人給雲家惹禍……難道,祖母不是在暗中給我示意,讓我幫你殺了她嗎?”
老夫人眼前一黑。
氣得身子都顫抖起來。
“胡說!一派胡言!我從未說過這種話。”
事實上,她說過這樣的話。
只是那時她是在氣頭上,一時的氣話而已,以前這種氣話她不知說過多少,過過嘴癮也就罷了,豈想她會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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