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另一張小圓桌上，中間只擺著一盞香爐，安靜的散發出中古的檀香，像是早已無人問津的寺廟，只有一位孤僧掃著前院。
“人帶回來了嗎？”傅擎鈺平靜的問道，更像是深居破舊寺廟中的大人物，再隨口問的話，亦充滿著壓迫力。
畢竟祁風在電話里答應過，那回家仍是他孤身一人，自然是要問的。
祁風眸光深沉，平聲回答︰“她是虞初。”
言外之意，既是熟人，就沒有必要特意帶過來見面，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
再加上，雖說臨城跟濱城有直達航班，可坐飛機以及開車回程，怎麼算都是奔波，而且虞初身體本就虛弱，剛回來就帶她來見傅擎鈺，怕她壓力太大，見見小師妹放松聊聊天就好，慢慢來。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傅擎鈺，臉色未變，正背對著西沉的日光，有種隔絕萬物的清冷感，語氣略帶玩味︰“之前，沒看出來。”
沒看出來祁風跟虞初，有其他特別的感情，更沒看出來，祁風會有動情的一天。
像祁風這樣的身份，注定是一輩子的孤家寡人，活在暗處，不得見天日。
倒不是什麼行業規則，只是一般這類人，不會太習慣正常人的生活。
只生活在暗處的孤狼，又如何能跟群居動物同行呢？
“我也沒想到。”祁風記不清，他是什麼時候對虞初動的情，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因為什麼，只能道︰“她不一樣。”
傅擎鈺對于個人感情私事，不感興趣，只知道祁風一旦動情，必然是認真的，也沒有其他要確認，對于虞初，他也沒有什麼好挑的，妥妥模範當代女性，又不失機敏與直率。
直接轉移話題，問道︰“國外那波人，采取行動了，把原先我安插在各個位置，去打探的人手全部處理。”
聞言，祁風眸光猛抬，瞬間嗅到一絲危機。
傅擎鈺不養閑人，挑出來去查身世的那波人，都是數一數二的敏銳，僅僅在他之下。
那麼多人手，全部處理，沒有紕漏。
對方該有多麼強大？
最重要的，對方會不會，順藤摸瓜的找到傅爺的身上？
難解決的點，是他們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物，是敵是友。
是被查到的與身世有關的人，還是之前在國內，找祁風麻煩的那波人？
信息量過大，不等祁風捋清說話時，傅擎鈺啟唇，語氣中分明夾帶著一絲興致來襲的笑意︰“你猜，那波人來華國的第一條路線，是哪里？”
祁風眸光驟然收緊，他們居然還來華國？
是順著傅爺的線索查過來的，還是本身有事要來華國？是來找他？！
不過很快，祁風明白，這些猜想都是無用的，因為對方來勢洶洶，單方面的碾壓他們的勢力，傅爺原本也只是派出一小波人打探，還沒到爭鋒對決之時，雙方都不清楚對方的底牌。
兩人相伴多年，經歷各種腥風血雨，該有的默契，還是有的。
祁風下意識的去摸，胸口處的玉佩，隔著衣料，沁出幾分涼意，他的聲線也似添了幾分涼意︰“去了雲南邊界。”
因為上次電話溝通的時候，傅爺提過，玉佩出土的位置，就是在那里，而外國那波人與他的身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自然跟玉佩的信息，緊密相連。
答案，很容易猜得出來。
“嗯。”傅擎鈺細細說道︰“之前跟你打完電話，原本是想讓你自己去查，知道你有事，我安排了另外的人手過去查，但事隔多年，可查的信息少之又少，無異于大海撈針，玉佩究竟從何而來，尚未查到。”Πъ.org
說到這，他頓了頓。
祁風眉峰跟著緊了緊，因為他知道，傅爺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重點。
果然，傅擎鈺語氣略變，某種暗藏深意的笑，反而愈發明顯︰“該查的東西沒查出來，但是卻陰差陽錯，踫到一批外國人，不出意外，就是在海外壓制一切的那波勢力。”
正是因為派出去的人，跟傅擎鈺安排在國外查的人，兩邊任務是分離的，所以外國的勢力來到國內時，並不知道查玉佩的人，也是傅擎鈺的人手，就沒有像國外那般提防著。
“雲南查玉佩的人，他們處境安全嗎？”祁風謹慎的問了句。
傅擎鈺點頭，不急不忙的道︰“對方沒有察覺，沒有沖突，他們會小心行事的。”
再加上，華國怎麼說也算傅擎鈺的地盤，對方還沒像在國外，那麼肆無忌憚，總歸是不想打草驚蛇，只能在暗地執行的動作。
祁風拿手機，翻閱著日歷，看看距離過年，還有多少時間，往返一趟雲南是否還來得及。
傅擎鈺淡然的瞧著他，緩緩開口︰“你不用去，他們拍到過照片。”
祁風抬頭，手指同時按熄屏幕，俊顏覆上一層陰影︰“有照片……”
有照片的話，應該更好查一些。
傅擎鈺終于動了動，伸手擺弄了下鼠標鍵盤，清脆的鍵盤聲，像是棋盤落子的聲音，透著幾分穩著與篤定︰“把拍到的照片放到信息網上，會被瞬間吃掉，連帶著整個網頁運行都會停止，對方勢力過于強大，連網絡地帶四處也都是忌憚之人。”
“還有另一種說法。”祁風出聲，畢竟他對于網絡也算了解︰“對方勢力中，也有精通網絡之人，做過周密的系統與陷阱，遍布了全世界的網絡。”
“是的。”傅擎鈺應道，墨眸之中泛起些許水花︰“種種跡象來看，越是查不到來頭，越是證實對方的來頭。”
有時候，沒有答案，就是答案。
祁風心中隱隱有了答案，但他自認沒有傅爺的本事與魄力，有猜想卻不敢百分百證實，而只要是傅爺親口說出的話，他都會信。
因為跟著傅擎鈺這麼多年，傅擎鈺從未錯過，近乎神話。
“是誰？”祁風喉嚨滾動，問出聲來。
傅擎鈺的眸光從屏幕上，緩緩挪到他的臉上，墨色的瞳孔，猶如深淵︰“世界第一佣兵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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