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笙瞧見四哥眼底的冷戾，眉頭也跟著攏起來，頗有些請求的意味，開了口︰“我知道我們跟甦風晚不共戴天，你願意收留他，還沒傷害他，已經仁至義盡。”
聞言，陸江遇眉頭輕松，意識到她的軟糯請求，反而語氣松了很多︰“你不用這樣跟我說話，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你是我妹妹，我只是不太明白……”
為什麼要管陳志明，管仇人的孩子。
顧北笙語重心長的解釋︰“說出來很戲劇性，他曾經幫過我，我欠他人情。
還有一個層面的原因，也算是需要急用治好他的契機。”
私心與所需都有。
陸江遇緊緊攏眉，其實沒太反對了，也無心去問陳志明幫過妹妹什麼，總之她想還人情就還吧。
“契機？”
聞言，顧北笙抬眸搜尋著身邊之人，下一秒，傅西洲就靠了過來。
“是我的建議，因為靳琛為了設計甦風晚入局，不惜將計就計，讓陸家幾百年的家族企業敗壞名聲，等處理完甦風晚之後，需要給董事跟大眾一個解釋，也需要做挽回聲譽的策略。”
跟顧北笙一樣，陸江遇對于經營大公司運營，不太了解，所以也沒有傅西洲想的如此周到。
連後續的退路，也一並想好。
但是他腦子轉的很快，一點就通︰“所以，陸家不計前嫌，治好仇人之女的舉動，不僅彰顯陸家大將之風，也極具話題性，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復陸家百年基業的路人緣。”
傅西洲點頭，補充道︰“讓笙笙試著治一下陳志明，這個提議，靳琛也是贊同的。”
也就是說，家族企業的代表，大哥也已知情。
陸江遇冷靜下來，揚眉一笑︰“就算不提大哥，西洲哥跟奶糖的話，我也都是會听的。”
如此，他才能按捺住內心的恨意，能接受妹妹幫忙看病。
“大局為重。”顧北笙松了口氣，轉頭看看房內︰“黎婧應該也安撫的差不多了，我進去看看。”
“去吧。”傅西洲眸光微抬，示意她放心進去。
陸江遇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進去。
房間內。
黎婧念著童話故事，輕哄著陳志明。
這會兒，他的情緒穩定了很多，看到有人進來，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眼。
顧北笙走過來，從口袋里拿出福記的巧克力糖，遞給他。
黎婧轉過頭看她，如同交代任務般，一邊讓開位置，一邊說道︰“他現在不會鬧了，警惕性也都降下來。”
“嗯，辛苦你了。”顧北笙就著她的位置，坐在床沿，開始拿出身上便攜的針灸用具。
黎婧看著各種不用的銀針，還要擦拭消毒的器具，就覺得眼楮被銀光閃的發花。
她按按眼楮，小聲的問︰“志明他……真的還有得治嗎？”
顧北笙認真專注的看著陳志明，輕聲哄誘般︰“乖，針扎進去不會痛的，別怕。”
話落，指間並攏夾著好幾枚針，幾乎是同時扎進他的大腦，轉眼間，他的腦袋上面泛著許多銀光。
而沉浸吃糖的陳志明，仿佛毫無知覺，看都沒看她一眼。
顧北深觀察著他的眼楮神色，一邊回答的黎婧的問題。
“以我的觀察來看，是有得治，但是也不是十足的把握，因為是多年精神疾病，治起來有點困難。”
“我知道的，上次也跟你說過了，朝明叔都治不好，大家都沒抱希望了。”黎婧跟話道，但是眸中，還是閃動著，不願放棄的光芒。
“所以我要靠他以往的反應，來判斷，有幾成能治，這就要問到你了。”
活落，顧北笙緩緩轉過身來，透亮如星的狐狸眼，猶如暗夜中的北極星，莫名帶著指引人的力量。
“你說過，他被關在家里，只有你陪著他，那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情況的人。”
“嗯。”
這一點，無需證明。
正常人睡會想跟一個，關在家里的精神病打交道？
顧北笙點點頭，又道︰“那在你的記憶里，有見過他情緒智力正常的時候嗎？有幾次？”
聞言，黎婧眉頭輕攏，認真的回憶。
“有的……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一次，是有一次我放學回家，有幾個大叔喝多了，把我也當小姐，尾隨我回家。
當時很晚了，風塵區里面很多小路的路燈壞了，也沒有什麼物業過來修。
正當我很害怕的時候，志明突然在窗戶里出聲，用很正常的口吻，說了一句‘妹妹，你怎麼貪玩到現在才回來？朝明叔跟哥哥們都去找你了’。”
說完之時，她分明看到顧北笙眼里，閃爍著絢麗奪目的星光，難掩激動。
“的確是正常智力，不然他不會故意提其他男人，給尾隨之人，營造出一種家里還有幾個其他男人，而且就在附近，讓他們感到害怕。”
“是的！”黎婧也跟著激動起來︰“就是那次開始，我就覺得志明，如果是個正常人，肯定也很聰明，不會是一般人。”
也正是因為那次的經歷，讓她對他始終抱有感激之情，所以才會主動照料他。
“後來呢，還有其他類似的情況嗎？”顧北笙急著確認，正常的頻率次數，與可能性幾率是成正對比的。
黎婧似乎也能察覺到其理，迅速搜索著記憶，想要給她更準確的答案。
“後面還有過幾次的，只是沒有這一次令人記憶尤新，但肯定是有的，具體次數想不起來了，四五次這樣……”
說著，她又苦惱的抓了抓頭︰“要不我再自己想想，晚點給你正確答案？”
“不用了。”
顧北笙彎唇輕輕的笑︰“是不是我認真的樣子，影響到你了？不用這麼緊張的，有個大概數，我也差不多了解情況，你已經幫我跟陳志明很大的忙，不用再為難自己。”
聞言，黎婧微松了口氣，立馬又問︰“那大概有幾層幾率，能治好志明？”
“六層。”顧北笙轉過頭來，抽出一根針的同時，又扎了一根長針，讓陳志明陷入昏迷︰“你也出去吧，我先試半個鐘頭。”
正當她要開始試著治療時，房門被人敲響。
“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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