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听到這里，酒劍仙頓時笑了︰“小老弟，你可知道，要是千年前，你對我像今日這般如此說話，會是何等下場？”
連老哼笑一聲︰“知道又怎樣？”
“過去的終究過去了。”
“曾經的你，再輝煌，再耀眼，那也終究只是過去。”
“你知道嗎，什麼人才會像你這樣回憶過去的輝煌。”
“是即將戰死的老將軍，是行將就木的老古董，是被斷去爪牙的老虎。”
“因為他們現在力量不在了，輝煌不在了，榮耀不在了，所以只能靠著回憶苟延殘喘，以滿足他們那可憐的虛榮心。”
“莫非你還以為，今時還同往日，我們見了你會跪拜，會尊敬，把你視為目標偶像？”
“別逗了！”
“一個孤魂野鬼的老東西而已，你這種樣子，真不知道這麼多年你是怎麼有勇氣過下來的。”
“世界是屬于後來人的。你們這種老東西，早該化為枯骨老死在歲月洪流里了。何必再出來作怪？”
“酒劍仙，你已經老了。”
“現在的你，估計已經拿不起天劍城的那把劍了吧？”
連老不停的說著，那譏諷輕蔑的語氣卻是咄咄逼人，根本不給酒劍仙留有絲毫情面。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深深的插進了酒劍仙的心里。
被當年隨手便可碾死的小輩之人，說自己老了，無用了，怕是任何人都不會好受吧。
紫夕仙子有些擔心的看向酒劍仙︰“劍河，你別入心。你還不老，你...”
紫夕仙子深知酒劍仙是何其驕傲的一個人，更何況，他堂堂一個渡劫劍仙，如今被人嘲笑已經老到拿不起自己的劍了，可想而知酒劍仙心中會是如何難受。
酒劍仙這時候卻是對著紫夕仙子擺了擺手︰“夕兒，我沒事兒。”
“世間萬物，有幾人能永生不朽，長存不滅。”
“他說的不錯，我確實老了。老到，已經拔不出那把天劍了。”
“一千多年了，我也確實該老了。”
酒劍仙感慨萬千，這種一代新人換舊人的感覺，恐怕對任何老輩之人來說，都不會好受吧。
見到酒劍仙的心已經亂了，連老頓時心喜，額臉上浮現了一抹陰謀得逞的笑容。
他雖然不是劍仙，但深知劍仙對心境的要求很高。
心若亂了，劍意也便亂了，到時候，酒劍仙的劍法之威，自然會大打折扣。
那麼他就更要信心斬殺酒劍仙了。
是的，其實剛才連老那些話都是故意刺激酒劍仙。
酒劍仙雖然老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連老很清楚，今日就算他們九人能斬酒劍仙，也必然會折損數人。
但現在，酒劍仙心境已亂，那麼他們接下來的損失，無疑將會降低很多。
然而，就在連老心中得意之時，酒劍仙卻是搖頭笑了笑︰“小輩，你現在應該很高興吧。”
“覺得動搖了我的心境，亂了我的劍意。”
“嗯？”酒劍仙這話，讓連老臉色頓時一變。
酒劍仙卻是繼續說著︰“還是太天真啊。”
“我剛才只不過感慨幾句，莫非你還真的以為，你動搖了我的道心？”
“我歷盡紅塵，經歷多少滄桑。生死我都已看淡，人生榮辱本劍仙也早已不在乎。”
“你這小輩寥寥幾語，又怎會撼動我的道心？”
酒劍仙輕輕說著，整個人都是平靜，仿若山谷里幽靜的風，春日里悠揚的雨。
寵辱不驚，風輕雲淡。
是啊，一個歷經滄桑，飽經風雨的老者，這世上，又還有多少事情會擾亂他們的心境呢？
酒劍仙輕輕說著，紫夕仙子卻是露出了欣慰的笑顏，楚雲也是搖頭一笑，只笑那九位渡劫強者真是天真幼稚的可笑。
渡劫劍仙的心境，豈是他們隨便幾句話便能撼動。
真是異想天開！
但連老等九人老臉卻是鐵青，整個人的臉色難看萬分，眉眼之中也是分外陰沉與凝重。
“不愧是酒劍仙，確實是我天真了。”
“不過酒劍仙，現在的你肉身不再，只剩一縷殘魂。當年的實力，你又能有幾分？”
“今日就算你出手，你也救不了你這個弟子。而且，連你也要一塊死！”
話語冰寒，霎時間殺意涌動，雷芒滔天。
連老沒有再猶豫，神色一寒，下一個瞬間便當即暴起，冷聲一喝。
“動手！”
“我等一起，先斬酒劍仙，再斬雲陽王。”
“以此戰，再揚我九宮神衛之無上威名！”
連老此語，仿若巨石入海，一石激起千層之浪。
勁氣爆鳴，雷芒涌動。
原本靜寂天色，霎時間便仿若沸水涌動，喧囂之聲當即四起。
山石顫動，草木狂擺。
整個天地，瞬息之間便劇烈沸騰起來。
亂劍山巔，只見九位渡劫強者齊齊暴起。
滔滔力量橫掃，無盡威勢席卷。
九位渡劫仙尊，或拳或掌，或劈或砍。
幾乎瞬間，各自的最強招式便醞釀而出，朝著前方那虛光老者，怒斬而下。
這一次，九位渡劫仙尊再無保留。那可怕的威勢只仿若大洋風暴一般，匯聚在一起，以勢不可擋之勢，如同鋼鐵洪流一般肆虐而去。
雲層涌動，氣爆之聲有如雷鳴，在亂劍山巔不住炸響。
這一次，九人合擊之勢，卻是比之前面對楚雲之時，要強的太多太多。
楚雲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看向酒劍仙，瞳眼之中浮現了幾分擔憂。
若是酒劍仙全盛時期，他堂堂渡劫劍仙，楚雲自然不擔心他會不敵眼前這九人。
可是現在，酒劍仙終究只是一縷殘魂。
正像連老剛才所言，現在的酒劍仙，又能爆發出當年的多少威勢，能不能擋得住著九位渡劫強者的聯合圍殺呢？
不止楚雲，就連紫夕仙子，美眸之中也盡是心憂。
可是，紫夕現在再擔心，她也沒有阻攔酒劍仙。
楚雲是他的徒弟，為師者，怎可在弟子受危之時，對其置之不顧。
她理解酒劍仙，身為他的女人，也自當支持他。
然而這個時候，酒劍仙卻是回頭，看著自己的徒弟，以及自己此生最愛的女人，灑脫一笑。
“放心，九個一重境的渣滓而已。當年我斬這些如屠雞殺狗。”
“現在，就算我威勢不復巔峰，但敗他們，依舊如敗狗！”
哈哈大笑之中，酒劍仙當即提劍而起。
青光彌漫，鶴發飛揚。
獵獵狂風之中，酒劍仙的身影卻是虛光閃爍，有如水中漣漪。
虛浮，縹緲。
但卻威勢滔天！
“楚雲，仔細看好了。”
“看為師，是如何用我那千山劍訣的！”
風在低吼，山在顫栗。
九天之下，只見一虛光老者踏天而起。
他屹立天河，七尺青峰迎風暴漲。
精神之力瘋狂匯聚，這方天地所有的力量幾乎都仿若得到召喚似得，在酒劍仙精神力量的牽引之下，朝著楚酒劍仙手中長劍之上，瘋狂的席卷凝聚而去。
仿若一張射日的神弓，在緩緩的拉開。無盡力量像潮水一般瘋狂的凝聚著。
直到最後，萬千威勢聚到極點，而後一朝釋放。
一聲大笑，酒劍仙踏天而立，怒斬天河。
“千山劍訣，第一式。”
“一劍，千山絕！”
轟~
那道劍氣匹練，有如長虹貫日。
一抹劍氣長河，霎時間便橫亙在天地之下。
這千山劍訣，乃酒劍仙所創，自然是最適合酒劍仙之劍術。
僅僅第一劍斬出，那威勢便不知道比楚雲施展的強大的多少。
眾人之間，那無盡劍河之中，有千萬大山橫生，有千萬大山幻滅。
就是在這破滅與新生之中，一股幾乎滅世的可怕劍意，瞬間便籠罩了此方天地。
厚重，威嚴！
此一刻，酒劍仙的劍中，竟仿若蘊含著整個世界！
23（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