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饒是沉穩如李亞，也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幸好他車技好，並且車速比之前慢一些，車子及時停住了，不然女孩毫無征兆地跑過來，車子的沖擊力絕對能把她撞到三米開外。
他們打過不少喪尸，也見過不少血腥又惡心的場面，但是此時面前擋住他們去路的是個人。
他們到底還是一群大學生，有自己的道德底線，如果真撞死了人，心里都會過意不去。
車子因為剎車太猛，里面的人都瞬間往前傾斜，王胖的臉幾乎都貼到擋風玻璃上了。
後座的情況也沒好多少，李彤的頭直接撞到了前面的座椅靠背上，疼的不行。
時瑤也猛地向前傾過去，不過額頭並沒有直接撞上座椅的靠背，她只覺得額頭一涼，並沒有多少疼痛。
抬頭便看到了那只貼在靠背上的寬大手掌。
時瑤愣了愣，眼神有些茫然的看著那只手的主人將手抽回去，轉頭便對上沈晏淺笑的眼楮，“小心。”
時瑤雖然沒撞到，但是因為身體慣性，整個人還沒有緩過來，她乖乖點頭，看著有些呆萌。
沈晏眼底的笑意更深。
“什麼情況！”王胖將臉從擋風玻璃上那拿開，有些生氣。
李亞此時也不好受，他蹙眉︰“有人。”
車外的女孩渾身發抖，十分害怕車子沖過來將她撞飛，但還是豁出去地張開雙臂站在路中間攔住他們。
“求求你們，帶上我好不好。”她哭腔的聲音里帶著祈求。
李亞因為女孩攔車的莽撞行為感到不爽，但也是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禮貌道，“車上已經坐滿了，抱歉，讓一讓。”
如今喪尸越來越多，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危險，李亞他們也只是一群涉世未深，手無寸鐵的大學生，沒有義務主動去救人。
他們連自己都不能保證順利到達避難所，而面對一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陌生女孩，以這種不要命的方式攔住他們的車，沒人敢收留。
平時他們也看過不少末世喪尸題材的電影，知道末世最不能有的就是聖母心，他們可以是主角團，但絕不是救世主。
“家里已經沒有吃的了，求求你們捎上我，我已經等不到軍隊救援了。”
這次連王胖都沒有答應女孩的祈求，他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
“我們車上什麼吃的也沒有，一個棗都要分成五份吃，也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保護不了你，你快回去，一會車後面的喪尸就要跟上來了。”
女孩眼楮紅紅的，哭的一抽一抽的，“我只有自己了，求求你們帶我離開，我很瘦不佔地方，吃的也很少，決不惹事。”
“我只是想活著……”
女孩抽泣聲像是一根針扎在這些學生們心里。
書上所看到的，和真正經歷的感覺是不一樣的，經歷了十幾年的教育，如今末世才不過十幾天，根本不可能把他們的道德心吞噬。
車里幾人有些猶豫了，車里其實也還可以擠一個人。
車里幾人都互相看了看對方，救，還是不救。
他們面臨著十幾年的道德教育所形成的三觀與人類最原始的人性之間的抉擇。
大概也只有沈晏表情悠然，對女孩的可憐沒有一點同情，此時他對這輛車又產生了好奇，用手摸摸這摸摸那，不斷研究著車里的構造。
後面喪尸腳步近了，已經能听到它們的低吼聲，如果車子再不開走，會吸引來更多喪尸。
李亞咬牙，下了決心，“上車！”
女孩哭著坐上了車，上了車後一直謝謝謝謝的說。
車子在喪尸即將踫到的時候沖了出去。
因為後座多出來一個人，原本還算寬敞的的座位此時有些擁擠，時瑤的手臂已經和沈晏的手臂貼在一起了。
腿也是。
就挺涼快的。
沈晏看著時瑤，“抖什麼”
時瑤微笑，“腿麻了，動動。”
後面時瑤保持著冷靜，身體努力往李彤那靠，但是後座已經很擠了，根本挪不開。
剛上來的女孩告訴了他們，她叫葛菲，已經在小區里待了兩個多星期了，當時她和父母一起下樓散步，她的父母都變成了喪尸，只有她活了下來，躲到了家里，卻一直等不到救援，家里東西都吃沒了，在她已經絕望的時候，看到這輛車才下定決心打算出來拼死一搏。
听到葛菲的話，大家都心下一沉，自從斷網，他們也很久沒有和父母通話了，不知道他們怎麼樣……
一時間車里氣氛有些低沉。
後面他們找到了一處比較偏僻的便利店，里面的東西已經被周圍的居民拿的差不多了。
只有一些貨架上還有地上零零散散還放著些餅干和面包，幾人挑挑揀揀，也湊了一整背包。
後面幾人決定分散開來，再去拿一些自己覺得需要的物資。
沈晏一直跟著時瑤，時瑤有些不自然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去別處看看有什麼感興趣的東西。”
沈晏卻是一臉好奇的看著時瑤拿著的東西，“你拿的是什麼”
時瑤看著手里的東西，想了想，最後還是說了，“衛生巾。”
“那是干什麼的，吃的麼”
“……”
時瑤想拒絕解釋，但是想到她要和沈晏搞好關系，含糊地回答了他，“止血用的。”
沈晏點頭，一臉認真，“我知道了。”
實在受不了沈晏的目光，時瑤拿了幾包衛生巾放進自己背包，然後帶他去了另一邊的貨架，里面擺放的都是一些不充饑的零食，幾乎沒怎麼被人動過。
時瑤拿出一顆糖果，撥開糖紙，遞到沈晏嘴邊，“嘗嘗”
沈晏愣了愣，張開嘴，糖果被放入口中，甜膩的味道讓他有些怔愣。
“好吃嗎”
他牙齒輕輕咬住，舌尖舔了一下糖果，久違的甜讓他有一瞬間恍惚起來。
“甜。”他愉悅地眯起眸子。
時瑤眼楮也彎了起來，眼里蕩漾著笑意，盡管她因為之前逃生的時候和喪尸打斗弄得灰頭土臉，但是干淨純粹的笑意和眼神仍舊讓人移不開眼楮，這讓沈晏有些晃神。
“還要。”他張開嘴，聲音竟然听著有些撒嬌意味，說出來後連他自己都有些詫異。
像個等待投食的幼崽。
時瑤有些意外，不過倒是也沒矯情，給他又找了另一種口味的糖果。
隨後又拿了些塞到他的口袋里，“路上吃。”
“嗯。”他聲音柔了幾分。
門口忽然發出響動，在安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突兀。
時瑤擔心是喪尸，連忙過去，沈晏靜靜看著時瑤離開的身影，嘴里的甜似乎也隨著她的離開變得沒有之前那麼有滋味。
他也跟了過去，余光看到角落里某個身影，他眼神卻冷了幾分，但嘴角仍舊噙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