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起疑惑道︰“敢問方前輩，神經病是什麼意思？”
方塵呃了一聲，略略尷尬，隨即干咳一聲，開始胡說八道︰“神經病就是指那些沉迷術法經書的修士，因為沒有節制，過度參悟，導致神魂混亂，得名神經病。”
“你也可以叫他們經神病。”
“這個詞是用來警醒我們，要勞逸結合，不可過度修煉，應該適時放松。”
一旁的翼凶眼觀鼻，鼻觀心，老神在在。
光從方塵“呃”的第一聲開始，他就知道後面的話全是瞎編的。
俞起恍然，隨即大笑道︰“那前輩你用這個詞來形容我就錯了，我可不是神經病，我早就看破此界虛妄，知曉經書道法無用，唯有道心通透，方才是大道之本！”
方塵搖搖頭，隨即拍著俞起的肩膀道︰“不不不，你繼續執迷此道，又何嘗不是神經病呢？”
俞起辯駁︰“不，前輩，這世界為幻境，就跟凡人餓了需要吃飯是一個道理的，我並未執迷，畢竟，凡人日日吃飯，又有誰說他們執迷吃飯呢？”
“所以，我不可能成為神經病的。”
方塵被說得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你這小嘴，還能說的。
隨即，他想了想，和這種神經病對話，的確是不能按照常人邏輯和對方辯駁的。
否則，他是別想說服對方別跟著自己回澹然宗的！
對于俞起，本來方塵打算和對方直接干一波，但知道對方是氣運之子後，他就知道，這人不好殺了。
主要還是那個破鏡子，威力太過嚇人。
所以，既然不能以武擊敗，只能用文忽悠。
用魔法打敗魔法才行！
于是，方塵咳了咳，語重心長道︰“也罷，既然你道心如此堅定，我也就不再隱瞞，沒錯，我的確知道，此方世界乃幻境假象，一切都是假的。”
“就像我，方然，此刻站在你面前，但其實你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不是方然一樣！”
“還有他，翼牟，你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並不是翼牟。”
翼凶頓時一個激靈，心虛地四處張望，隨即對俞起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見方塵終于攤牌，俞起大喜過望︰“沒錯，前輩，就是如此！”
“那既然你現在已經願意與我承認一切，那前輩你是否要帶我回澹然宗？”
方塵搖頭︰“不可！”
“為何？”
俞起一愣，反問道︰“難道前輩還在意區區幻境宗門的正魔之分，不敢將我帶回宗門嗎？”
方塵︰是啊！
兩個字到嘴邊，還是被他咽回去了！
方塵四十五度角仰望天魔窟的洞壁，語重心長地說道︰“自然是因為我要你去傳道，讓更多人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
“我們僅有二人，若是聯合在一起，是更加不能喚醒眾生愚昧的靈魂的！”
“所以，我們要拆開來，分頭行動，你去魔宗，我在正道，你我共同聯手，才能帶領眾生躍至仙界，成就無上！”
俞起大受感動，並道︰“但我以前都是單打獨斗，沒人願意信我！”
“所以，分開沒用！”
“我們還是兩個人一起吧，這樣我還能跟你學習。”
方塵︰“？”
你小子油鹽不進是吧？
看著俞起放光的雙眸，他一時之間也搞不懂這貨到底傻不傻……
隨即，方塵一拍腦袋。
也對！
翼凶都說了，瘋子又不傻！
看看自家師尊就知道了！
方塵心累了，說道︰“算了，這個問題先不談，我們先談談天魔窟吧。”
“你是不是打算來把天魔窟的天魔都放出去的？”
趕不走俞起，那方塵得保證自己擊殺十頭天魔的任務必須完成才行！
“對。”
俞起點頭。
方塵瞄了一眼已經完全閉合的陣法，發問道︰“那你打算怎麼放？”
天魔窟的陣法，原先是拿來囚禁大乘期天魔的，後來那頭天魔死了，便用來培育天魔窟。
這等強度的陣法，可不是俞起能夠突破，並將天魔都放出去的！
俞起笑道︰“全殺了。”
方塵當即沉默了，隨即試探性地問道︰“……你管這叫放出去嗎？”
俞起說道︰“當然，在這等低劣幻境中，天魔都已經神智混亂，喪失清明，說明他們早就不能成仙了！”
“為了幫助他們，自然是給他們一個痛快！”
“若是他們有仙緣，便會轉世重生！”
方塵沉默地開始啃指甲……
這位德聖宗聖子，看來也和他們祖師一樣虛偽啊。
一個說不虐待敵人，結果鏡子里就沒一個是痛快死的。
一個說普度眾生，末了還是要殺殺殺。
果然一脈相承！
但不得不說，俞起的選擇很符合方塵的目的。
他正好也要殺！
想到這里，方塵揮手道︰“那行，我們分頭行動，一起去殺吧，我也要送他們脫離苦海！”
俞起兩眼放光道︰“是！方前輩。”
第一次遇到堪破幻境的同道，而且現在還要一起拯救天魔，讓他非常激動！
隨後，俞起率先向著天魔窟第二層沖了出去。
他的目的很簡單，既然要救，那就先從金丹期的天魔開始救！
方塵見狀，則是搖了搖頭︰“總算把這家伙糊弄走了。”
他心底非常開心，俞起走了，他才能好好地去殺天魔，同時，也可以試試【堅心無上吞魔術】的威能！
【堅心無上吞魔術】最讓方塵心動的是，此招吞噬天魔後，不會有吞噬天魔的副作用。
換句話說，沒有神魂混亂的風險！
正因如此，他才想去嘗嘗天魔的味道。
但，他也擔心，萬一自己在俞起面前展示這招術法，讓俞起真的發現了魔道功法的美妙，然後就唰地一下神智清醒，打算吞噬自己咋辦？
自己可打不過他！
所以，能趕走俞起，再吞噬天魔，這種局面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出發的時候，方塵嘀咕道︰“但汪長老和高長老這防備也太松弛了吧？”
“怎麼說？”
翼凶一愣。
方塵不由搖頭︰“天魔窟是東境重地，為什麼俞起能來得這麼隨便，太離譜了……”
翼凶隨口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可能是澹然宗設了什麼陷阱，打算對付俞起呢？”
“或者說，負責天魔窟防衛的是個內奸呢？”
“畢竟，你們宗門內都能有個俞昌是內奸，天魔窟這里，山高皇帝遠，為啥不能有內奸？”
方塵頓時愣住了，隨即臉色一變。
只見，前方突然出現無數翻涌撲騰的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