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傾璃被突然跳出來的男子嚇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手放在了劍柄上。
她冷靜下來,目光對上了突然出現的人︰“你好,我是太岐峰弟子甦傾璃,有事想找古一鳴前輩。”
只見那男子雙手插袖,搖頭晃腦,“你找古一鳴所為何事?”
甦傾璃拿出她所畫的那個陣花紋給他看,怎料那人看了之後雙眼瞪大,突然發了瘋似的抓著甦傾璃的手腕,“快說!你是從哪里知道的!”
“咳咳前輩,你先放手,我慢慢跟你講。”
那人猛地松手,像是回過神來,他身體發抖蜷縮著蹲下。
甦傾璃在這一個空隙趕緊順一下氣息,他動作太快了,她竟沒來得及防備。
這人到底怎麼回事,一會瘋一會癲的,天玄宗里居然還有這號人物。
過了良久,他抬頭雙眼直視甦傾璃,聲音嘶啞地開口︰“我就是古一鳴,你這個陣法是從哪里看來的?”
什麼!他就是古一鳴?
陸佬啊陸佬,讓我來找一個瘋子,你這是存心害我啊。
盡管甦傾璃心中有怨言,還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手中陣法的來歷,“我出任務的時候踫到了有人用活人鮮血煉陣,這個陣法就是在現場發現的。”
“活人鮮血?沒想到啊,這等禁術居然還有人知道。”他一陣唏噓地感慨道。
“古前輩你知道這個陣法嗎?”
他有些自嘲地說︰“哼,什麼知道不知道,這個陣法就是我發明的。”
原來這個陣法的名字是復血陣,由數百年前的古一鳴研究發明。那時候的他年少氣盛,為人討厭死板迂腐的正論,最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機緣巧合之下,他誤打誤撞發明了這個陣法,按他所說利用復血陣能通過不斷收集活人的鮮血來提煉一種無屬性的靈氣,這種靈氣進入人的體內能轉換其他屬性的靈氣。
“當時的掌門知道復血陣的存在後就立馬下令禁止了。我對此也沒有太多興趣,轉頭就去研究其他陣法了。沒想到啊,百年過後復血陣竟然會重現人間。”
“可按你這麼說,知道復血陣的人寥寥無幾,這復血陣一旦被人知道,被傳出的話,你就是大家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啊。”
顯然古一鳴也想到了這點,他勃然大怒,眼楮瞪得像銅鈴大,“究竟是誰!如此卑鄙要陷害我!”
甦傾璃連忙追問︰“古前輩,你還記得當年有誰知道這個復血陣嗎?”
“當年消息封鎖得很快,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宗門內的幾個人知道,他們斷不會往外傳。”
剛才怒氣沖沖的古一鳴已經冷靜了下來,甦傾璃看他臉色漸緩問道︰“古前輩,我對陣法一竅不通,能過來無涯峰向你學習嗎?”
古一鳴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你不行,你沒有慧根。”
什麼?!
縱使她穿來的這個身體是修煉廢柴,但她已經好幾年沒有听過別人這麼說她了。
“藏經閣的陸佬前輩說你可以幫到我,古前輩求求你了。”
對方听到陸佬的名字後神情有點松動,他終于舍得給甦傾璃一個眼神,對她上下掃射一番,“陸佬介紹來的?就憑你?”
一而再再而三被看不起,甦傾璃強壓住怒火︰“是啊,就憑我。”
古一鳴勉為其難地答應︰“行吧,看在陸佬的份上。”接著他對甦傾璃說︰“你隨我來。”
他這人脾氣古怪,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等甦傾璃回話就自顧自地走在前頭。
他將甦傾璃帶到一個寬闊的大堂,里面有數十個桌台,上面堆放著疊得高高的書冊,地上也是散落著各種書籍紙張,一片凌亂。
最為惹人注目的是趴在桌台上的一群白衣修士,有的甚至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起來,都給我起來,睡什麼睡。”古一鳴隨手抓起一個離他最近的弟子,拼命想要搖醒他。
那名弟子猛地被驚醒,看到古一鳴便苦苦哀求︰“師尊,我們快不行了,最新的陣法研究已經趕工測試完成了,能先休息一下嗎”
說話的這位師兄面容憔悴,雙眼布滿血絲,眼下是濃濃的黑眼圈。
甦傾璃好像看到了前世被公司壓榨加班的可憐社畜。
古一鳴環顧四周,看了一圈,“嘖,沒用的東西,趕緊滾回屋。”
那些趴著的弟子像是怕他反悔似的,麻溜地頭也不回地走了,全然沒有他們剛趴在那死氣沉沉,奄奄一息的模樣。
“你有什麼不懂就來找我吧,或者來這個大堂找隨便那個師兄師姐。”
甦傾璃連忙點頭。
滿月升起,月色如水。
甦傾璃回到太岐峰時天色已晚,她拿出一張傳音符,想跟三師兄說一下那個復血陣的事情。
另一旁的顧與辭躺在房間里,他身體蜷縮在一起。
一月之中,滿月時收到月光影響,每每這個時候,他的舊傷復發,痛苦難耐。
接到甦傾璃的傳音,他深吸一口氣後開口︰“怎麼了?”
甦傾璃耳邊傳來他比平時更加低沉沙啞的聲音。
“那個在曲家村看到的陣法我找到點眉目了,不過師兄你還好嗎?聲音听上去不太對勁。”
顧與辭強忍著身上撕裂般的劇痛,“我沒事,只是頭有點痛。”
“這頭痛可大可小啊,你要不要去雁陀峰找柳峰主看一看?”甦傾璃一臉擔心地說道。
“不是什麼大事,我只是頭疼發作,老毛病了。”
“師兄我馬上過去看你吧。”
“不要過來!”
甦傾璃愣住,三師兄雖然為人清冷,但平日對她還是很溫柔的,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凶地對她說話。
顧與辭也意識到了他語氣不好,額頭留下冷汗,語氣軟下來說︰“師妹對不起,但我真的沒事,不用管我。”
良久過後,他慢慢地開口︰“師妹你陪我說會話吧。”
甦傾璃將今天在無涯峰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後,還絞盡腦汁,天南地北地說了些其他的。
說了一會話後,她小心翼翼地問︰“師兄,你好點了嗎?頭還疼嗎?”
“好多了,多謝師妹。還有剛才真的對不起,師兄給你道歉。”
甦傾璃都能想象到他是怎麼強撐著自己,一邊忍著傷痛一邊反過來給她道歉。
她搖搖頭,但想到對方看不見,就說︰“沒事的,師兄不要放在心上。”
今晚有點凶,有點急躁的師兄是她未曾見過的師兄。
對她溫柔的師兄,拒她千里的師兄,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還是說,哪個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