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到華山,路途頗為遙遠。
好在許志清趕路並不著急,一路上走走停停听著江湖中的事情。
這個幫派打了那個幫派,那�門派的弟子殺了另一個門派的弟子,江湖最近又冒出來了誰誰誰等。
許志清听得也覺得有趣,在這個只有口耳傳播的時代。
一個人的道德黑白,都是道听途說。
有的人因為被人看見了和邪魔歪道在一起,也不問什麼緣由,就直接把其和邪魔外道掛鉤,一棍子打死。
這樣的事情,讓許志清想到他第一世的網絡時代。
那時被冤枉好歹還能反轉、反轉、再反轉。
在這里被冤枉,那可當真是百口莫辯。
一行人走到距離汴梁不遠處的潼關時,難得听到了華山派的消息。
比如華山派的大弟子令狐沖,因為曾經與田伯光坐一起喝酒,還傷了同道中人,因而直接被關了禁閉。
華山派掌門人君子劍武功又有長進,殺的周邊盜賊、土匪等,听到其華山派的名字都顫顫巍巍。
“可惜!”
許志清听到這里,他嘆了口氣。
岳不群一人苦苦撐著華山,連一個能夠承接衣缽的人都無。
大弟子令狐沖生性不定,脾氣太過于不羈,完全和他的性格相反。
這樣的人,要是帶領著華山派,估計華山派早晚會被開除正道行列。
除了令狐沖之外,往後再也沒有三兩人能夠撐得住華山。
“師傅,有什麼可惜的?是為那令狐沖嗎?那家伙被冤枉了,就被關了禁閉,確實挺可惜的!”
跟著許志清的岳靈珊、曲非煙、林平之三人,也就曲非煙敢問許志清問題。
像岳靈珊和林平之二人,是萬萬不敢問許志清問題的。
“不是可惜他,是可惜那岳不群!”
許志清揉了揉曲非煙的腦殼。
“那麼大的華山派,除了他自個之外,連一個能拿得出手手中的人物都沒!”
他說著又想了想,當今武林中的年青一代,似乎都不怎麼樣。
比如青城派的四秀,連令狐沖都打不過。
在年輕一代中,令狐沖還是超過不少人的。
就是性格實在是令人不敢苟同。
他要是十七歲的少年也就算了,偏偏都是要奔三十的人了。
曲非煙不懂華山派,倒是岳靈珊嘴巴扁了扁想爭辯兩句。
可當她想了想自個一年多跟在這妖人身邊,武功沒怎麼練卻也勝過往日十個百個自個。
天天練功的林平之和曲非煙了,這兩人的武功都快在她之上了。
當初她可是知道,無論是曲非煙還是林平之,武功都不如她的。
現在的她,感覺大師兄恐怕都不會是她的對手。
這情況,還是妖人沒有好好督促她練功的情況下。
岳靈珊想到這里,就無力反駁。
她又想到這妖人的真實年齡,心中更是絕望非常。
像妖人這樣二十出頭又武功絕頂的人,恐怕整個江湖都找不出來吧。
岳靈珊想到這妖人出身的什麼逍遙派,據說像他這樣的還有十個八個的。
岳靈珊心中就覺得,江湖果然和他父親說的那般,深不可測。
表面看是一潭清澈的水,然而不下去誰也不知道這潭水到底有多深。
現在她是察覺到了這潭水有多深,可她進去也出不來了。
“這位兄台說的太對了,只可惜對了一半!”
許志清說完話,不遠處就有人搭腔。
他扭頭看去,發現是鄰桌坐著的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身邊還坐著幾位,看裝扮似乎是什麼門派的人。
只可惜他認不出來。
他沖說話這人拱拱手︰“請問兄台,為什麼你說我只說對了一半!請問對的是哪一半,錯的又是哪一半?”
一般來說,這附近都是華山派的勢力範圍了。
他算是夸獎了岳不群,只不過說了是岳不群門下弟子不堪。
莫非這人是覺得他後半句不對?
他問完話,那人放下茶杯。
“呵呵,兄台對的是後一半,那岳不群後繼無人,不單單是門下弟子拿不出手,連孩子也就只有一個丫頭!”
許志清看著中年人模樣,清瘦中帶有幾分傲氣,談起岳不群時嘴里頗為不屑,似乎岳不群是那沽名釣譽之徒。
這人話語還沒完。
“那岳不群別看是在江湖中被稱為所謂君子劍,那是他虛偽所導致,他能活下來,還是依仗著當初苟活!”
許志清听到這話,好奇這中年人的身份。
江湖中的人,到現在其實都不知道華山派是怎麼落寞了。
他們就知道華山派的一些高手,莫名其妙的得了瘟疫,不治而死。
並不知道華山派的沒落,是因為劍、氣兩宗的沖突導致。
許志清想到這,突然懷疑眼前中年人的身份。
不過這人什麼身份和他沒有關系,大家萍水相逢,偶有交談,過後誰也不關誰的事。
岳靈珊、林平之以及曲非煙等人,听到中年人的話,心中都好奇和貓抓的似的。
林平之和曲非煙好奇不太重,反而是岳靈珊有些坐不住。
她很想問問這人為什麼說她父親是苟活。
她隱約中听父母親感慨過當年的事情,只可惜她詢問的時候,總是被父親訓斥。
久而久之,她就對這個問題不再好奇。
現在听著中年人的話,這人似乎知道?
許志清瞥見岳靈珊眼中的神情,他輕輕一笑,沖那中年人道︰“兄台你這話令人好生奇怪,那岳不群是華山派根正苗紅的傳人,你怎麼說他當年是苟活呢?”
“听說當初華山派是一個很強橫的門派,五岳盟主這個位置更是華山派的人來坐的,只因一場瘟疫過後,華山派幾乎絕了!”
許志清故意往江湖中的傳聞中扯。
“哼!”
“什麼狗屁瘟疫,還不是他們氣宗生事……”
中年人說著神情頗為惱怒,不過話語說了一半卻最終沒有繼續說下去。
很顯然不想透漏一些東西。
“走了走了,在下還有事情要辦,以後要遇到倒是可以細細交談!”
中年人不想談了,便喊著門下弟子一同離去。
許志清看著幾人乘坐馬車離開,他微微一笑也沒有再問,而是扭頭對岳靈珊道︰“當初華山派其實厲害人物還是比較多的!”
林平之、曲非煙好奇的望著師傅,他們覺得現在的華山派也厲害,在江湖中依舊是響當當的存在。
莫非當初的華山派比現在還要厲害不成。
“當初的華山派,近乎能夠少林、武當相比!”
“華山派那時候有氣宗和劍宗,他們都是華山派的弟子,氣宗的弟子以練氣為主,劍宗的弟子以練劍為主!”
“他們理念不同嘛,就打了起來!”
“也就是那一次爭斗,使得氣宗、劍宗高手都死在了華山派!”
“內斗的名聲不好听,所以對外他們就是說得了瘟疫死去的!”
岳靈珊听完張大了嘴巴。
合著這妖人知道啊。
既然知道的話,干嘛還問那種中年人。
岳靈珊想到中年人,心中也對中年人的身份起了興趣。
能知道當年華山派隱秘事情的人,那身份應該和華山派有關才是。
許志清一瞅岳靈珊,幾乎就猜測出岳靈珊心中所想。
他微微一笑︰“別想那麼多,走吧,說不定路上還能踫到他們也說不定!”
岳靈珊低頭唔了一聲,快速的喝完了杯中茶水。
一行人再次上路。
福威鏢局在福州那一代還算是有影響力,出了福州之後,就沒什麼影響力了。
他們打出來的是福威鏢局的旗號,引得不少土匪、強盜認為他們押了貴重的物品,還過來打劫他們。
對這些人,許志清卻沒有出過手,全都交給了林平之、曲非煙和岳靈珊三人來練手。
三人手段可比不得他,都是劍下留人性命。
許志清對此也不教導對錯,少俠、女俠心有善意才屬實正常。
反而像他這般,動輒就殺死來犯之人,被人歸類為心狠手辣之輩。
一行人乘坐馬車,過了潼關才行走三五天,就遇到前不久那中年男子這隊人。
這隊人正在路邊休息,看到許志清打出的福威鏢局旗號後,眼中都是閃過異色。
尤其是中年人,他知道福威鏢局當年的威名,可心里怎麼也是覺得福威鏢局的生意範圍也太廣了。
這都鋪到華山來了?
人不熟,他也不會問。
中年人見許志清等人過來,他也是友好點點頭後,便再次上路。
許志清看著上路的中年人,他卻是讓隊伍休息。
他不累,但岳靈珊幾人一直趕路的話卻是吃不消。
休息一陣子,又上路。
不久之後,又遇到了那中年人的隊伍。
一次兩次相遇後,完全是萍水相逢的緣分。
這一次相遇,讓中年人心中好奇更勝。
福威鏢局這隊人行走的路線,似乎和他相同啊!
莫非也是前往華山?
中年人想到這,他有些按捺不住。
他想到這,想開口招呼,又想到福威鏢局是押鏢的生意,打听別人去哪里,目的就顯得特別不純。
最終,他又按捺住了心思。
罷了,反正這次受邀前往華山清理門戶,到時候遇到也無所謂。
中年人想到這里,又沉穩下來。
許志清一行人見又遇到中年人的隊伍,幾人心中也好奇中年人是否前往華山。
他們修整時,中年人的的隊伍再次啟程。
許志清等人休息足夠後,便也動了身。
只是這一次,中年人那幫人有意不和他們相遇,趕路頗為急速。
後面許志清倒也沒有再遇見。
“那幫人怎麼不見了?”
曲非煙沒想明白其中道理。
“他們不想和我們再遇,所以加快了趕路速度吧!感覺他們也是前往華山派似的!”
話是林平之說的,他說完邀功似的看向師傅。
“平之所言不錯,那幫人和我們的目的地應該是相同的!”
許志清也隱隱猜測出那幫人的身份。
如果他所料不錯,應該是劍宗那一幫人,為首的或許會是封不平。
他心中閃過封不平這個人的平生,也算是劍術天才。
自創了一手狂風快劍,也能在江湖中佔據一席之地。
如果岳不群要是不練習那闢邪劍法的話,絕不會是封不平的對手。
論劍法,封不平在岳不群之上。
論內力,以前的封不平或許會差,可這二十年的功夫過去,內功修為怎麼也會追趕個差不多吧?
內功相等的前提下,就要再武功上論高低了。
許志清想到了天龍的掃地僧,他打不過掃地僧不是內力不行,而是武功招式不行。
對方守著藏經閣,境界升到了大宗師不說,更是把少林寺的各種絕技融會貫通。
真正的達到了無招勝有招,信手拈來就是絕招。
打起來著實讓人生悶氣。
隊伍接近華山時,許志清等人沒有再歇息,一口氣就準備上華山。
人趕到華山,就看到華山道前方聚攏著十幾人。
這十幾人,在華山派弟子的帶領下正在往山上趕。
許志清幾人在華山腳下,只看到了這批人的背影。
他眯眼望去,除了路上遇到的那中年人外,隱約間還有熟悉的影子。
他瞧那批人的裝飾,發現里面夾雜著嵩山派、衡山派的裝扮。
“不會是他們吧?”
許志清看清楚後,心中對這些人來干什麼,隱隱間能猜到。
“那些人是什麼人?”
曲非煙也看到了,可惜以她的目力,只看到模糊的背影。
“走吧,我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相比較這幫人,許志清更想見到岳不群。
不知道這位岳不群是君子,還是練了闢邪劍法之後的岳姑娘。
這幫人上去了,許志清讓岳靈珊前面帶路。
曲非煙、林平之二人,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岳靈珊的身份。
哪怕見過岳靈珊的面容,也沒有想過太多。
很快,許志清幾人在岳靈珊的帶領下來到了有建築的地方。
這地方也就是華山派所在。
他們人剛到,就見守在門口的華山派弟子面帶訝然之色。
“小師妹!”
“大有師兄!”
岳靈珊的稱呼,著實讓林平之和曲非煙驚呆了。
合著一直在師傅身邊的侍女,是岳掌門的獨女岳靈珊?
“小師妹,你這一年多去哪了?師傅不是說你去閉關了嗎?你怎麼和福威鏢局的人在一塊去了?”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一年多,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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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有見此,只好道︰“你說嵩山派的那幫人啊,師傅在大殿里面迎接他們去了!”
他說完還是忍不住提令狐沖。
“對了,師妹,師兄被關禁閉,人卻……”
他話還沒說完,岳靈珊就再次打斷了。
“大有師兄,我等下再和你聊!你去告訴爹爹的,就說福威鏢局的許前輩來訪!”
那日許志清告訴他要來華山派時,她就把消息傳遞給了華山派。
相信父親早早就知道才是。
陸大有見小師妹如此,他只好點點頭答應下來。
“我去通知,我去!”
他說著,嘴里卻還是嘀咕了一句︰“小師妹變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听到陸大有嘀咕的許志清,曬然一笑。
他調教這丫頭一年多,要是還和以前一樣,那豈不是說他很失敗?
陸大有去了大殿。
岳靈珊回過頭低聲對許志清道︰“許前輩你稍等一下,我爹爹的他們應該很快就來!”
果然,隨著她這句話,沒多久就有一隊人從門中走出。
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岳靈珊的老爹岳不群。
岳不群人未出門,聲先笑。
“許前輩,來之前為何不早早通知一聲,這豈不是讓岳某有失遠迎?”
聲音落地,人也出現。
許志清看著岳不群,他面容有些怪異,卻嘿嘿笑了幾聲。
他如此,他身邊的岳靈珊則是滿面愕然。
她爹,怎麼穿著一身大紅袍子?
她爹以往絕不會穿這種顏色的衣服,怎麼才一年不見,爹就變樣了?
岳靈珊想著,也看到了老爹身邊的娘親。
“娘!”
她看到娘親,一口娘忍不住脫口喊出。
身著青衫的寧中則,在看到女兒後,她快步走到岳靈珊的身邊,把女兒的小手緊緊抓住。
寧中則雙目噙淚,她上上下下、下下上上的仔細打量一番女兒後,聲未出,淚先流。
“我的珊兒,我的寶貝女兒……你都瘦了!”
寧中則如此,岳不群卻是冷哼一聲。
“現在貴客當前,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他說完,目光就去看斗笠人。
呃……
看了半天沒看到頭戴斗笠的人。
不過,他還是看到了福威鏢局站在主位的許志清。
他看著樣貌和他差不多大的許志清,試探問道︰“許前輩?”
許志清微微頷首。
他望著身穿大紅袍,嘴唇也帶有赤紅的岳不群,他一語雙關。
“岳掌門,一年不見,你真是大不同啊!”
岳不群听到這話,面容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他卻還是笑著道︰“岳某也沒想到在這里,能看到許前輩的真容!”
岳不群嘴里喊著許前輩,卻沒有太多敬重之色。
當初,他還以為許前輩是個老怪物。
現在看來,年齡和他差不多大嘛。
喊前輩?
這不是被佔了便宜?
他心中想著自個劍法早就不再和當年一般,他內離修為也有精進。
他對他的劍法速度很自信。
就算這許前輩武功很高,卻未必能拿下他吧?
岳不群想著,突然眉頭一皺。
這還沒開打,心里怎麼就弱了一截?
察覺到這一點的他連忙咳嗽一聲,作勢邀請道︰“許前輩,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