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道兩側都是密密麻麻的架子,上面擺滿了玻璃皿,也不知道到底儲存了多少人體器官,雖然是密封的,但阮芽總覺得自己聞見了尸體腐爛的味道,讓她有些反胃。
終于,器官區走到了盡頭,阮芽看著前方擺放著的、更大的圓柱形等人高的防彈玻璃皿,愣住了。
這些玻璃皿里也灌滿了那種半透明液體,但其中泡著的不再是器官,而是整個人。
圓柱形玻璃皿顯然更加珍貴,數量相對架子上的器官要少很多,但打眼看過去也絕對上百了,借著冷藍幽光,可以看見這些玻璃皿里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就在阮芽手邊的玻璃皿
里是一個十八九歲年紀的少女,她閉著眼楮,渾身赤裸,阮芽知道她肯定早就已經死了,但她的尸體保存的非常之好,仿佛只是睡著了。
阮芽垂眸去看上面貼著的標簽,這些試驗品只有冰冷的編號,連自己的名字都不配留下,這具女尸死于兩年前的盛夏,卻在兩年後的暮春和阮芽以這樣一個荒誕的方式見面。
她手指貼在冰冷刺骨的防彈玻璃上,心髒跳得非常快。
良久,她輕聲說︰“願你安息。”
而後繼續往前。
玻璃皿里的尸體並不都如同那個少女般安詳,也有面目猙獰至極的,看上去就像
是一出驚悚的默劇。
阮芽看見了里間的冷白色鋼制大門。
她慢慢的走過去,貼在門邊,听見里面興奮的聲音︰“——還活著……還活著!沒有排異反應!”
有人諂媚道︰“還是戈弗雷老師厲害!這次回收的試驗品,可只有您這台手術是成功了的!”
“是啊是啊!您看,現在ty190還活著,大家都會為您自豪的!”
被稱為戈弗雷老師的人卻傲慢的哼了一聲,道︰“這又如何,上面還不是不肯把那個珍貴的rh陰性ab型血的試驗交給我來做?”
“您現在成功了,也許可以跟上
面打報告爭取的……哎呀!大出血了……趕緊拿止血鉗來!”
戈弗雷大罵了一聲︰“怎麼回事?!剛剛不還好好地嗎?!”
里面亂成一團。
阮芽在自己巨大的心跳聲里,推開了門。
狙擊手的視力都很好,所以哪怕里面人影繚亂,阮芽還是看見了手術台。
手術台上躺著的是個六十多歲的男人,他身上插滿了各種各樣的儀器,臉色非常蒼白,已經瘦脫了相,血液不斷從他剛剛縫合好的腹部、口鼻中涌出來,里面的研究員手忙腳亂的進行搶救,但是無濟于事,男人眼楮睜的極大,幾乎已經超出了人
類的極限,雙腳死命的蹬了兩下,而後脖子一梗,“ ”一聲,倒在手術台上,再沒了生命跡象。
而他旁邊的手術台上,躺著一個很年輕看著不到二十歲的男孩子,他閉著眼楮,早已死去多時,肚腹被手術刀切開,腹內髒器,空空如也。
一種強烈的惡心感涌上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阮芽雙眼已經被淚水模糊,她死死地撐住門框,才沒讓自己倒下去。
一只有力的臂膀從背後扶住她,將她攬進了自己懷里,阮芽聞見很淡的冷杉香,溫熱的手如同多年前一樣,覆在她眼楮上。
他輕聲說︰“听話,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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