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別墅面積不算大,佣人見有客人來,連忙詢問她的喜好,阮芽只要了一杯白水,雲伯說︰“我去請夫人下來。”
阮芽點頭,在沙發上坐下,這個佣人顯然是新請的,阮芽以前沒有見過,看著年紀不大,性子也比較活潑,她見左右沒人,小心翼翼的問︰“您就是遲琬小姐嗎?”
“……什麼?”阮芽有些茫然的。
遲琬?這個名字她從沒听過。
佣人也有點驚訝︰“您不是明遲琬嗎?”
阮芽︰“……抱歉,我姓阮。”
“是我抱歉才對,我認錯了。”佣人
臉通紅︰“對不起,我在這里工作了一個多月,總是會听夫人叫遲琬小姐的名字,還以為……還以為您就是。”
明遲琬。
阮芽在心里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確信自己從來沒有听過。
“小依。”雲伯的聲音忽然響起︰“去廚房看看湯炖的怎麼樣了。”
“啊!好的,我馬上就去!”佣人抱著茶水盤趕緊離開了。
阮芽轉頭,就見雲伯和明朧音站在樓梯邊,也不知道已經听了多久。
明朧音穿了條白色的長裙,外面裹一件黑色墜著流甦的披肩,整個人看著蒼白羸
弱,但因為五官生的實在 麗,即便是這樣的頹唐也未曾減弱她的風致,即便扎根在貧瘠的土地上,仍舊是最 麗的玫瑰。
她淡淡的看了阮芽一眼,而後徑直往外走,阮芽猶豫了一下,跟在她身後一起走出門,進了外面的花園。
院子里擺了一張白色的花園桌,明朧音坐下後淡聲道︰“坐吧。”
阮芽在她對面坐下,大約是院子里有風,她裹緊了身上的披肩,盯著枝頭火紅的石榴花看了會兒,才說︰“好奇明遲琬是誰嗎?”
不等阮芽回答,她已經道︰“是我的女兒。”
阮芽一愣。
雖然在听到這個名字時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想,但直接從明朧音的嘴里說出來,還是讓阮芽覺得驚訝。
“你知道劉峻的《辯命論》麼。”明朧音看著阮芽的眼楮,唇角帶了一點細微的笑意︰“火炎昆岳,礫石與琬琰俱焚;嚴霜夜零,蕭艾與芝蘭共盡。不是什麼好名字。”
琬琰俱焚,的確不是什麼好名字。
“遲琬三個月二十六天的時候。”明朧音平靜的說︰“我故意從閣樓上摔下來……她可能真的很想來到這個人世間,所以前兩次都沒事,第三次,我自己爬起來,一
步步的走上去,再掉下來,才終于見了血。”
阮芽心口一緊。
她知道自己不該問,但聲音卻已經發出來了︰“為什麼?”
明朧音表情空白了一瞬間,而後慢慢說︰“我不想要封貽的孩子而已。”
“可那也是你的孩子。”阮芽說。
“……對。”明朧音笑了︰“那也是我的孩子。”
她靠在藤椅上,臉色蒼白的像是從陰曹地獄里爬出來的艷鬼,緩慢的重復了一遍︰“那也是我的孩子。”
“你還給她取了名字。”阮芽輕聲說︰“你應該很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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