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憐月和惜雪留在青霄水林後，澹台青才轉身回到了大廳之內。
走到了棋盤之前。
當澹台青的腳步剛好停在棋盤前時，澹台青整個人的身軀在驟然間怔在了原地。
澹台青的雙目雖然無法視物，但能清楚的感知到棋盤上每一枚棋子的落位。
之前的棋局，因為澹台青看清自己的缺陷，以不可思議的一子，使得白棋重獲生機，有了和黑棋分庭抗禮之勢。
可現在等澹台青再次看向棋盤上的棋局時。
竟發現，原本死灰復燃的白棋，直接被斬盡退路，再也無法復盤。
這時候，澹台青才回想起了楚夜離開時，曾在棋盤上落下過一子。
當澹台青看清楚夜最後落下那一字的方位時......
“噗嗤！”
一口血霧猛然從澹台青的嘴中噴出，就連滿頭的黑絲，也在頃刻間變成了白發。
直到這個時候，澹台青才真正的看清。
自己先前之所以有機會使得白棋死灰復燃，並不是因為自己找到了的缺陷。
根本就是楚夜故意給自己留下的希望。
可那一縷希望同時也是失望。
也是使得白棋徹底淪為死棋的陷阱。
澹台青渾白的眸子始終停留在棋盤之上，久久不能挪開。
即便滿頭白發，生機頹然也毫不在意。
過了許久許久，澹台青才在棋盤前呢喃自語︰“難道，我真的只配做一個局中人嗎？”
澹台絕死在青霄水林後，無帝城依舊井井有條，祥和一片。
也沒有人出現在青霄水林，來尋楚夜等人。
那些先前涌進青霄水林，想將各家奇珍賣給楚夜的人，也沒有再出現在青霄水林過。
在這兩天，楚夜也一直待在青霄水林內，哪里也沒有去。
沒事就听听憐月撫琴，惜月起舞，根本沒有將澹台絕的死放在心上。
而在這兩天的時間中，澹台青一直停留在大廳內，緊盯著那張棋盤，從未移開過腳步。
相比第一次澹台青強行用力量壓制自己的心境，不讓自己滋生心魔。
這一次澹台青的氣息則表現得很平靜。
配合滿頭的白發就像是一位看透世間冷暖的老者，對任何事物都失去了興致。
當兩天的時間過去，無帝城寶鑒大會開啟的時間到來時。
楚夜的身影才再次出現在了大廳之中。
看著滿頭白發，呆滯在棋盤前的澹台青，楚夜並不感到意外。
只是走到澹台青的身前，和澹台青錯身而立，看似隨意的將手放在了澹台青的肩頭上。
說道︰“帶我去寶鑒大會吧。”
楚夜的話也讓澹台青混白的眼眸有了幾分閃爍，捏住竹棍的手掌微微一緊。
才開口答道︰“好！”
楚夜出現在大廳時，小樓也跟著走了出來。
這兩天的時間里，小樓見澹台青驟然白發，不知道有多擔心。
曾無數次想要將澹台青喚醒都以失敗告終。
現在見澹台青終于有了反應，小樓心中的擔憂也逐漸散去，目中帶著淚光跑上前抓住澹台青的衣角，滿含關切︰“青叔，你沒事吧？”
听到小樓的聲音，澹台青寵溺的摸了摸小樓的腦袋。
溫和的說道︰“青叔沒事，不過現在青叔得陪公子去一趟夕聞集。”
“你可得在這里把家看好了。”
夕聞集便是無帝城寶鑒大會
小樓並沒有察覺到澹台青帶著語氣中的決絕，點頭道︰“青叔你放心去吧，我會把青霄水林看好的。”
澹台青點了點頭，然後對楚夜笑道︰“小樓自幼跟隨我長大，無父無母，我走了也沒有人再照顧他，若是公子願意，不知能否將小樓帶在身邊。”
楚夜和澹台青的交集只是在這青霄水林內。
中途也不過是下了一局棋。
除此之外，兩人從未有過任何的交談。
按理說，澹台青突然對楚也提出這樣一個要求，會讓人感到不解。
偏偏楚夜像是很了解澹台青般，道︰“看來你已經做出了決定？”
澹台青道︰“棋局本就是天下眾生的縮影，公子或許只是無意，但是澹台青已經從公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要是我再猶豫，恐怕連一枚局中的棋子也不如了。”
楚夜道︰“棋局既是天下縮影，那你就應該知道，這一局棋你已經輸了。”
澹台青面不改色，說道︰“澹台青只是輸給了公子。”
“可那些人不是公子。”
“他們也成為不了公子。”
“所以我還有機會。”
澹台青的話讓楚夜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將手掌從澹台青的肩頭上收回後，才說道︰“那就走吧，我好像還沒有好好的看過這無帝城的風景。”
“希望，不會讓我太失望。”
說完，楚夜便朝著青霄水林外走去。
澹台青也沒有猶豫，手持竹棍不緊不慢的跟在楚夜的身旁。
而兩人的對話也讓身後的敖九玄等人感到無比的困惑。
他們根本就沒有听懂兩人在說什麼。
這個時候敖九玄又將目光看向了李二狗，問道︰“這次你看明白了？”
李二狗也沒有拒絕回答敖九玄的問題，搖了搖頭道︰“不明白。”
見李二狗也不明白，敖九玄心里好歹有些好受了。
要是自己連一個李二狗都不如，就顯得自己這位五帝之師太沒有用處了。
只是緊接著，敖九玄便又听見李二狗說道︰“但是有時候想要了解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用看對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看棋就行！”
“看棋？”
一旁的李玄冥也好奇了起來，盯著李二狗問道。
李二狗捏動著嘴角的八字胡，余光瞥了一眼那張棋盤，說道︰“這不是一盤棋。”
“這不是一盤棋又是什麼？”
李玄冥更是疑惑了。
李二狗道︰“剛才那位澹台先生不是說了嗎，這是天下眾生的縮影。”
“有資格和公子在棋盤上博弈天下的人，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重要嗎？”
李二狗的話讓敖九玄和李玄冥等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不過他們好像沒有注意到李二狗對澹台青的稱呼已經加上了先生二字。
l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101novel.com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