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審訊室外，在外旁听的袁佳佳和曹遠對我們豎起了大拇指。
曹遠走到我的身前，握緊拳頭在我身上捶了兩下︰“真是不容易，總算是把她突破了，也不枉費我們這段時間沒日沒夜的工作…”
我點點頭︰“為了這個案子，我們每個人都付出了很多。”
我們回到了辦公區域。
剛到位置上沒多久，袁佳佳走了過來，她看著我，有些疑惑的說了聲︰“剛才，我看你在描述案子的過程中，提到了用牛奶服藥，你是怎麼想到的？”
我把桌子上的資料拿了起來，遞給她︰“你看看這個吧…”
之前我在看派出所的案卷時，發現痕檢的同事記錄了，曹留化床頭位置的櫃子上有一個杯子，里面還有殘余的牛奶。
法醫在尸檢報告中，也提到了他胃里還有牛奶的成分。
當時我感覺有些奇怪，如果曹留化已經打算自殺了，他需要用牛奶配合著服藥嗎？
用溫水遠比用牛奶，更舒服些，而且他服用的還不是一粒兩粒藥。
所以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直到發現田曼有問題後，我才明白了這是為什麼了。
她可以把藥物碾碎成粉末狀，然後把它放入一大杯牛奶中，牛奶里自帶的香甜的味道，正好能掩蓋藥物的氣味。
這樣她就能在，不被曹留化發現的情況下，達到她的目的。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里面還有一層原因，曹留化每天晚上都有喝牛奶的習慣。
他的這個習慣在田曼他們看來，簡直就是在幫助他們。
袁佳佳看了資料後，輕聲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這時，位置上的曹遠說了句︰“田曼家里被收拾干淨，這又怎麼解釋？”
我還沒說話，旁邊的李欣笑著說道︰“這還用說嗎，田曼當天晚上又重新回到家，肯定是她收拾的。
也只有她能把家里的每一樣東西歸回原位，畢竟那是她生活的地方。”
曹遠接著問道︰“那她一開始為什麼，不直接把這件事說出來？”
李欣回答道︰“這件事畢竟已經過去兩年多了，沒有人刻意提起，她又怎麼會想的起來…”
說到這，李欣又看了看我︰“那天我們問她這個問題的時候，是通過旁敲側擊的方法。
先問了其他很多事，最後再一點點的往這上面轉移。
等到她回過神來，發現已經不能再這樣說了，只好用另一種方式回答了。
或許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只要說了一次謊，就需要無數次的謊話來園它。
到最後，有很多事情，她已經圓不回去了。
在她想不到的地方，就會漏出一些破綻，畢竟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對整個案子的細節，也不可能掌握的那麼好。”
曹遠听了李欣說的話，嘆了口氣︰“也對，做了這種事，本來心里壓力就大，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現在這一步，已經有點厲害了。”
在我們交流的時候，張隊走了過來，用贊賞的目光看著我們︰“很好，你們總算把她突破了。
我已經安排人去田曼家把錄音筆帶回來。
有了它再加上田曼的口供，看項仁和史珍俊還怎麼狡辯。”
提到了史珍俊那個家伙，我立即說了聲︰“我建議還是先把史珍俊帶回來，以免讓他察覺到了什麼，提前跑了…”
張隊笑著說道︰“他跑不了，我已經提前安排楊旭他們去蹲點了。
等我們找到了錄音筆，立即對他進行抓捕。
項仁和史珍俊是兩個老油條，這兩個人都非常的狡猾。
他們的審訊任務，我想了一下。
項仁就讓楊旭和周大來審，你和李欣負責史珍俊。
這個任務可不簡單。”
我和李欣認真的說道︰“是！”
李欣接著說了句︰“張隊，我建議在審訊項仁和史珍俊的期間，要盡快把史珍俊的所有資料查清楚。
另外已經承認殺害宋燕的甦川宇，我們也要對他進行再次審問。”
李欣的這個建議提的非常好，史珍俊的審訊肯定不是一次兩次就能問出東西的。
甦川宇之前因為有很多顧慮，他不敢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只能自己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罪名。
現在如果他知道史珍俊被抓了，而且與一起兩年前的命案就有關系，很大可能史珍俊永遠都出不去了。
甦川宇或許會松口，他沒有必要再替史珍俊隱瞞什麼。
畢竟他在外還有家人，能否早一點出去，對甦川宇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有了這些證據，我們再去審訊史珍俊，肯定能有更多的收獲。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同事們從田曼家帶著錄音筆回來了。
我們第一時間听了他們的談話內容。
只見項仁和史珍俊把謀殺曹留化的計劃，完整的說了一遍。
大概過程和我們昨天分析的差不多。
只是他們和田曼提前半個月就開始謀劃了起來。
到醫院買藥，讓曹留化身邊的人，感覺他的精神出了問題。
在報警到派出所，留下證據等等…
整個環節還真挑不出什麼問題。
但是具體實施的時候，就全靠田曼一個人在做了。
他們只是教她怎麼做。
我在想，如果沒有這份錄音，他們肯定不會承認這件事。
項仁和史珍俊從一開始就想好了後路，盡可能的把這件事與自己撇干淨。
一個花錢，一個出主意，真正做這件事的人是田曼。
只是讓他們沒想到的，田曼也不放心他們，竟然把整個過程都錄了下來。
仔細想想，她應該也是擔心，被他們陷害，所以提前留了一手。
沒過多久，史珍俊也被楊旭他們帶回了隊里。
張隊決定先對項仁進行審訊，讓我和李欣在外旁听。
看到周大和楊旭走了進去，審訊椅上的項仁表現出來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周大看著他，沉聲說道︰“說說吧，你為什麼要殺曹留化？”
听了他的話，項仁抬起頭，冷喝一聲︰“你們不要胡說，他是死于自殺，與我有什麼關系…”
“自殺？曹留化的老婆田曼，你應該很熟吧？”
“只是認識，我和她並不熟。”
“不熟，你怎麼會在曹留化死前給她轉了一大筆錢？你想用這筆錢做什麼？”
項仁沒有說話，只是臉色陰沉的在思考著什麼…
見他不回答，楊旭嚴肅的說了句︰“不要再想著怎麼為自己辯解了，你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實話實說。
對了，你的合作伙伴史珍俊也已經被我們帶了回來。
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把問題交代清楚，爭取寬大處理的機會，頑抗是沒有出路的。”
楊旭說完後，端起茶杯喝了起來，他並不著急。
過了許久，項仁語氣低沉的說道︰“我轉給她錢，是想讓她幫我在曹留化面前說點好話，這對我的工作是有幫助的，這不犯法吧？”
周大走到他身前，瞪著他︰“花錢打點關系，這沒什麼好說的，只是你花錢是干這個的嗎？到了現在還執迷不悟！”
“這有什麼問題嗎？我的錢都是合法所得，我想怎麼用，那是我的事，我願意給誰就給誰，你們管不著。”
“你的錢，你想怎麼用是你的事，但是你現在用這筆錢來謀殺曹留化，就該我們管了。”
只見周大從口袋拿出一只錄音筆，看著他︰“好好听听，你當時是怎麼說的？”
當他听到錄音筆放出的第一句話時，瞬間愣住了！
他估計也沒想到，他們那天和田曼說的事，竟然被她錄音了。
隨著里面的對話越來越多，項仁的臉色也變的越來越陰沉…
突然周大停止了播放，大喝一聲︰“還不說嗎？”
項仁自嘲的笑了起來︰“沒想到那個女人還留了這樣一手，真是忘恩負義的東西。
我出錢幫她解決了麻煩，她現在反倒把我拖下水了。
我是參與了這件事，但我只是出了錢…你們也听到了整個計劃和實施的過程，我都沒有參與。
你們可不能把主要罪名按在了我的身上。”
楊旭笑著說道︰“承認就好，你的罪名自會有法律來定。
本來還以為你會跟我們狡辯一會，沒想到今天這麼爽快。
不過狡辯也沒用，在證據面前，做這些都是徒勞的，你還算是個聰明人…”
沒等他說話，楊旭接著問道︰“說說吧，史珍俊為什麼會幫你做這件事？”
項仁冷笑一聲︰“還能為什麼？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不為了錢，怎麼可能會參與進來。”
听了他的話，楊旭站起身，平靜的說了句︰“這就奇怪了，你給了田曼一共八十多萬。
田曼還是因為長期遭受家暴，才同意做這件事。
史珍俊你只給了他二十多萬，他和曹留化無冤無仇，能冒這麼大的風險，為你辦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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