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問題出在圖案的邊緣上。
圖案邊緣有些斷斷續續的線段，莫南本以為是摩爾斯密碼，讓謝爾頓翻譯了一下，發現只是一段無意義的亂碼。
“沒準人家就是給你寫的一封情書，放張照片就是專門來氣我的。”
林青也跟著分析了半天，同樣也什麼都沒琢磨出來，只是看著照片上的內容越看越氣，便忍不住又抽了莫南兩下。
莫南本來有些混沌的腦子听見林青的這句抱怨，突然有了一道靈光閃過︰“媳婦，你說什麼？”
“別叫我媳婦，找你的白月光去吧。”
林青賭氣地跟莫南撒了個氣，扭頭不再看他了。
“莫南先生，林青女士剛才的原話是否需要幫您復述一遍？”
謝爾頓听見了莫南的要求，此時蹦了句反饋出來。
“你閉嘴！”
夫妻兩個同時朝謝爾頓喊了一句。
“莫南先生，謝爾頓提醒你，周邊有人出現。”
幾個年輕人有說有笑地從車子後面走了過來，莫南和林青隨即閉上了嘴，連謝爾頓也及時熄滅了車機的屏幕。
幾個年輕人從停在江邊上的車旁邊走了過去，謝爾頓判斷出來，就是下午在街對面談論晚上來列寧廣場約妹子的那幾個年輕人。
等他們過去了，回想起剛才的場景，莫南和林青二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我說，她放這張照片就是來氣我的。”
林青似乎也覺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
在兩個超級大國共同盯著的時候，袁華冒著這麼大風險傳遞情書這事情，堪比範閑用監察院秘密渠道給海棠寫情書了。
“不是這句，前面那句。”
莫南的手開始在虛空之中比畫了起來，謝爾頓及時讀取了莫南的動作，開始操控著照片跟著一起旋轉起來。
“我說這是情書啊，怎麼了？可不是情書怎麼滴？”
林青不知道莫南在打什麼啞謎，見他在問，就又往前倒騰了一句。
“對，書信。”
莫南的手在空中揮動得越發快了，兩手之間就好像有一張無形的紙，來回地折疊個不停。
屏幕上的照片也跟著一起折疊著，慢慢地變成了一個有秋葉裝飾的信箋的樣子。
“這麼多年沒疊，都差點忘了。這種獨創的信箋疊法，全世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最後幾下動作做完，莫南長出了口氣，看著屏幕上的成品發呆。
本來林青還想嘲諷莫南兩句，說這袁華教他的手法居然還能記到現在，自己卻連他的一封情書都沒收到過。
只不過看到莫南折疊出來的東西，林青也顧不上嘲諷他了。
照片邊緣那斷斷續續的線，經過莫南的一番折疊之後，居然在信箋的接縫處，拼湊了兩句話出來。
“听仇榮的，別信她的。”
沿著照片折疊的秋葉的脈絡，莫南讀出了第一句話。
“驅虎吞狼，漁翁得利。”
林青則從垂直的方向讀出了另外一句。
“她一個燈塔國間諜，為啥要讓我听仇榮的？”
莫南看著袁華寫的第一條消息，感覺自己更迷糊了︰“難不成仇榮那濃眉大眼的家伙，也背叛革命了？”
只不過林青看到的那句比他的那句還讓人迷糊︰“這還不如寫個情書呢，費勁送來的消息，結果是個啞謎，她什麼意思？”
兩口子互相望了一眼，都只覺著沒有一絲頭緒，干脆先放下不管，打開了那個文件夾。
文件夾自然是加密的，密級居然采用了
aes-256加密，謝爾頓預計，破解時間可能需要128個小時。
等他破解完，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把袁華的生日，袁華的名字，自己的生日，和自己的名字，甚至連袁華加自己的名字都輸了一遍後，莫南覺著要不還是等謝爾頓破解算了。
不然文件夾還沒來得及破解開，自己就要被林青給打死了。
“打開了。”
見莫南賭氣地甩開這些東西癱在旁邊裝死去了，林青試著輸入了一串密碼，然後文件夾就開了。
“哎，你怎麼知道的密碼？密碼是啥？袁華告訴你了？”
莫南一時間好奇心大冒，直接化身了十萬個為什麼，一直問個不停。
“信上寫的呀，qywdl。”
“難道就這麼簡單？”
雖然莫南也不太相信相信那看著雲山霧繞的成語就是密碼，不過文件夾既然已經打開了，現在糾結這個沒有意義，還是先看看文件夾里面存的是什麼比較重要。
文件夾里面是幾個照片和幾段視頻。
照片明顯是偷拍的，分辨率極其慘烈，依稀可以看清照片上是一個慘白的電腦屏幕。
電腦屏幕上顯示著一份全英文的文件，文件橙黑交接的邊框中間，赫然寫著“topsecret//s1//tk//noforn”的字樣。
“這是燈塔國最高級的保密文件，只有相關人員才能參閱，不知道袁華是從哪兒拍到的。”
莫南雖然不是情報人員，不過沒吃過豬肉，好歹見過豬跑，碟中諜之類的電影看了那麼多，不難看出這抬頭意味著什麼。
“看文件內容，好像是針對國內科技領域的一項打擊計劃，不過目標和執行人之類的關鍵信息都被涂黑了，只能看到個代號︰nailpuller，起釘器計劃。”
照片一共三張，全是這個計劃的內容，莫南一邊往下念著，一邊試圖搞明白這計劃到底是準備做什麼。
“2024年9月17日。”
莫南念到這里時，突然卡殼了。只能伸出一只手指戳著那一行，哆哆嗦嗦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日期，听著好熟悉……”
林青听到莫南念到這里，覺著這日期好熟悉，隨即就想起來了這個日期是什麼日子。
6年前的9月17日，中秋節。
薇寶的預產期。
莫南父母的忌日。
“這是份暗殺名單，名單上面的都是國內的頂級科學家！”
林青瞬間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也知道了為何莫南會如此失措。
莫南的父母，是國科大潘教授的學生，出事之前，正在替國家從事一項秘密研究。
研究的具體內容，就連莫南這個兒子都不知道，只知道和芯片有關。
“所以說，公公和婆婆從滬上趕過來接生薇寶的時候，遇到的車禍不是意外，而是一場謀殺？”
問題的答案很快就出現在了接下來的幾個視頻里面。
視頻里面沒有聲音，畫面也一直晃動個不休，好像是gopro拍的。
前面幾個視頻拍攝的是莫南父母的車，應該是有人在跟蹤的時候拍攝的。
視頻沒有聲音，也沒有拍到人臉，只不過從攝像頭拍到的畫面上可以看到，出現在畫面里的黃皮膚胳膊，分明來自一個中國人。
最後一個視頻，非常的短，就只有幾秒鐘。
視頻里面，出境的那個胳膊手里拿了個類似安保人員手里的探測器一般的東西，對著一邊莫南父母的車揮了揮。
莫南父母的車突然晃動了一下，緊接著就突然拐了一個急彎，騰空翻騰了幾圈之後，狠狠地撞到了護欄上。
視頻在拍攝者超越莫南父母車輛殘骸的時候，截止了。
視頻最後的畫面上，一件上面寫著︰“我愛爺爺”的小連體衣，從已經摔變形了的後備箱里甩了出來，攤在了有深色液體滲出來的車廂旁邊。
衣服很白，就和莫南現在的臉色一樣。<101nove.co燈塔國，老子和你們不共戴天！”
莫南瘋了。
把眼前一切能看到的物事，都抓在手上往車機碩大的屏幕上都砸了過去。
隨著一縷青煙，車機的屏幕發出了最後一下閃光，然後淒慘地熄滅了下去。
林青也被暴怒的莫南所波及，身上穿的長裙都被飛濺的屏幕碎片割破了，一條細細的血線隨即慢慢的滲出血來。
顧不上自己胳膊受傷，林青趕緊安撫著莫南︰“沒事了，沒事了。燈塔國馬上就沒了，馬上就沒了。”
根據莫南的夢境記錄，在末世開始後不久，隨著黃石超級火山群的一聲怒吼，這個不可一世的帝國立刻就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里。
“不行，就這麼讓他們完了，我不服！我必須要讓他們付出代價！血的代價！”
林青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的莫南。
只見他永遠松弛的眼角如今已被怒火所張緊，整個眼楮充滿血絲地從眼眶里面凸了出來，緊繃的嘴唇把咬得緊緊的牙齒露了出來，伴隨著的則是一陣陣如同風箱一般的喘息聲。
“謝爾頓！給我把視頻里面的人找出來！我要一片一片地撕了他！”
從莫南猙獰的表情上來看，林青毫不懷疑，如果此刻那個凶手真的出現在莫南眼前，只怕莫南真的能活生生的把對方撕成碎片。
“莫南先生，根據視頻資料提供的有限線索，謝爾頓估算，能找到凶手的概率很低。”
謝爾頓雖然沒有情緒和情感，不過似乎可以判斷出來此刻莫南的心情很壞，所以連語調都放緩了不少。
沒有給莫南質問的時間，謝爾頓緊接著發出了示警︰“從周圍環境判斷，謝爾頓建議莫南先生和林青女士立即撤離。”
車子現在停在黑龍江邊上，旁邊是碩大的列寧廣場。
因為夜深，周邊的路燈早已經熄滅了，不過就著江對面黑河璀璨的夜燈，莫南還是看到有幾個隱約的人影，出現在了自己的車子周邊。
那人影分明就是剛才過去的那幾個年輕人。
還不等林青發動車輛，幾個年輕人就從懷里掏了東西出來。
“趴下！”
莫南的大吼聲，和刺眼的槍火，一並迸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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