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張儀微怔︰“誰？”
“秦國，大內總管，秉筆大太監，趙高！”
嘶——張儀吸了口冷氣，霍然站起身，撫髯不語，目光卻在變幻不停。
“趙高……可姓趙……”龐澤緩緩道。
“我偷听到消息，據說趙家當初暴露了，為了得到那五成一，趙家全家滅門，但似乎趙家有一孤兒逃出生天……”
張儀轉身踱步，許久才開口︰“你懷疑是趙高？師兄調查過女帝身邊每一個值得注意的人，這趙高能為女帝秉筆，我自然也知道，但此人來歷清楚……”
龐澤呵呵一笑︰“傳聞，趙高是陽都一對普通老夫婦之子，原名趙二，八歲時這對老夫婦過世，其兄長因偷竊食物被打死，趙高衣食無著，淪落為市井孤兒，為了生計狠心自閹入宮謀生。”
張儀點點頭︰“不錯，全無疑點。”
龐澤搖搖頭︰“並非如此，我偶然得到關于趙家的信息之後，設法找到被師伯藏匿在鬼谷的知情人，雖然沒能打探出什麼消息，卻意外偷到一幅畫像，眉眼之間頗似那趙高幼年之時。心生疑慮之下，我出山之後，並未直接來尋師兄，而是先去秦國，經過一番查訪，找到了那老夫婦墓地，掘開墳墓，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听他掘人墳墓，張儀眼底掠過一絲深深的厭惡，卻很好的掩飾下去︰“說。”
“我發現，那對老夫婦的骨頭，是習武之人的骨骼，所以，他們並非普通人……”
張儀目光連連變幻︰“但他們卻隱藏了一輩子……”
“不錯，我打听過，鄰里都說他們是普通人家，還體弱多病，當家老叟還是個瘸子，可是我從骨骼上分明看出，他們練過，而且是非常高深的武學，但是，那老叟腿骨折斷卻顯然不是外力，若我沒看錯，是自己運功崩碎，或許……”
“他們是自廢武功！”張儀神色大動。
龐澤道︰“您看，這不是萬分可疑？但光憑這個還是過度臆想，我憑記憶畫出那幅肖像，經過老人辨認，確定……是趙二。”
張儀動容︰“也就是說，那最後一位趙家子並沒有死，而是隱藏于秦國市井，後來更入宮躲避？”
“大致如此，話說，趙家子也算精明，世上的確沒什麼地方比大秦王宮更安全了。”
至此，張儀也終于相信起來。
“這個消息……很重要……但你為何今日才說？”
龐澤道︰“我之所以先去秦國，是想先為師兄立下一功，可沒敢動趙高，這件事相當于沒辦完，自然不願邀功請賞。”
張儀眼神不易覺察的動了下，似是嘲諷，卻只是說了句有心了。
龐澤忙道︰“只要找到趙高，五成一必將成為相爺囊中之物。”
張儀沉思︰“難……趙高深受女帝信任，平素更不出宮……”
龐澤微微一笑︰“並非如此，趙高早年入宮之時，曾以趙二身份接受過悅來資助，後更在陽都悅來佔了個小份子，我想他是為了能在掩飾身份的情況下監察悅來，但這樣的話……”
“他，會出宮，去悅來。”
張儀抓住重點，目光開始變得幽深。
“範師伯修為雖然一般，為人卻謹慎萬分，你究竟如何得知這等秘辛。”
龐澤微微一笑︰“的確，師伯做事滴水不漏，但他和師傅毛隨這一代，都不以武道見長，那日我在雲夢澤僻靜之地水下修煉，恰好他們也來到這個隱秘之所談事，我當時正處于半龜息狀態，又是在水下，武道還高于他們，自然沒被發現。”
張儀點點頭︰“你也算有運道，但你想過沒有，師伯一旦察覺，必然懷疑你和孫路兩人。”
龐澤呵呵一笑︰“只要我不承認，師兄又保密的話，誰又能肯定是我？”
張儀眼底深處，越發深藏鄙夷，面上卻沒有絲毫表現。
許久，他轉頭看向龐澤︰“若此消息為真，師兄必定一力保你無恙。”
龐澤面露喜色，眼珠一轉道︰“師兄，不如把這件事交給師弟，一旦成功，龐澤……還想領兵，以報此番深仇大恨！”
張儀看看他︰“你視之為深仇大恨？”
龐澤面色慍怒︰“我對那孫路有救命之恩，就算縱橫對決，他至少也要報恩再說，但他出手即致命，戰敗我不說，還派人追殺千里，此仇此恨，龐澤銘心刻骨！”
張儀打量他幾眼，終于微微頷首︰“好，不過這次你要記住，要千萬小心謹慎，斷不能再犯輕敵冒失之錯。”
“師弟，謹記在心……”
兩人又秘談一番，張儀當即動身趕往泰岳，而龐澤則帶領一些強者連夜悄悄趕往西方……
事實上，張儀估計的沒錯，泰岳幾乎難以相信這戰敗之晴天霹靂，北宮印和五老都震驚失語。
而武盟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原哲夫竟然吩咐暫時推遲加冕聖尊之事。
至于天下各國，反應雖各有差異，相同之處都是難以形容的震驚。
要知道，這一戰是聖地二十五萬聯軍傾巢出動，而秦國方面，連一兵一卒都沒動，動手的，只有漁州而已，而且只有五萬軍。就這樣，已經把氣勢高昂的聖泰聯軍打的大敗，損失近半。這消息，誰听到不得倒吸一口冷氣？
隨著消息飛速傳播，這一場戰爭的後續影響越來越大，而這一戰也在傳播中正式被定名為天火之戰。
——
遠在北疆的江凡當然沒工夫考慮這些，第二天他繼續趕路，開始進入蠻族地界。他知道蠻族有訓練大雕的習俗，為避免被發現，他不但大幅提升飛行高度，甚至連沿途發現的大雕也都射了下來。
又過兩日之後，隨著大雕和巨狼身影越來越頻繁出現，江凡知道，必須要放棄白鷺了。
還好，這時候距離渾邪王庭也只剩下三百里，這些人全速趕路的話，半日可抵。
當江凡出現在合闊台面前的時候，他先是吃了一驚，不明白江凡怎麼會突然出現，隨後卻立即喜形于色。幾乎如同見了親人般，把江凡請進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