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武盟和泰岳，其中雪暗天走的時候，看著江凡的目光越發幽深，也充斥著忌憚，顯然江凡那天表現的修為，讓雪暗天對他的警惕又提升數個檔次。
尋到胖師傅告別的時候，小院中只剩下天機子師兄弟和虛空道長。
這兩天，虛空好像突然不空虛了，一直纏磨江凡論道，弄得他不勝其煩，覺得這老頭子還是空虛點好。
不過，虛空道長準備加入無量宗這件事到底讓江凡大喜過望。天機子也替他準備好了身份——太上長老。
听說江凡要走，虛空老道萬分遺憾，最終從江凡手里套了一篇道德經才算滿意。當然，他作為前輩宿老，也沒白拿，回首就把無數人視作無價之寶的虛空真經送給了江凡。
江凡也很高興，這東西武庫中沒有，應該是虛空老道自己悟出的。
吃了一會兒酒，江凡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天機子有些憂慮，說自己深度懷疑有神君下界，沒準就是水德。
水德神君，位列八部正神，神界八大域之一的主人。常理來說，千年未滿，他不該下來，可如今變化重重，道尊也不敢肯定。而第四次天人聖戰爆發的可能性，幾乎已經達到九成九，甚至道尊覺得很可能提前，叮囑江凡和女帝要盡快行事。
匆匆離去的江凡並不知道，那一日還有人在天上全程觀望了這場大典。只不過距離甚遠，足足二十里開外。
“怒江……廢物！”
小型飛行器內部，一個老者面色陰沉無比，手中一個酷似雙管千里鏡的東西直接化為齏粉。
“神君息怒，我們會為神將報仇。”
一個年輕人恭敬道。
“報仇？狂妄自大，自作主張，該死！”
老者壓制著憤怒︰“暫時不要動，這下界道門非同一般，切記，沒有本君命令，半步不得靠近青峰峽。”
一個男子道︰“我們會小心行事，不過此番倒是證明了金鱗存在，那麼龍門應該也不會錯。”
老者點點頭︰“龍門確定，拼圖便只剩下三件沒有線索，當務之急，要確定已經具備線索的，率先找到拼圖，哪怕只要帶回一件便是天大功勛，關系本君在白玉京的席位。”
“屬下明白，定當全力以赴。”
老者壓下憤怒︰“本神君手下六大神將，如今只剩下瀚海和你們兩個，不要再出問題。”
一個女子上前道︰“神座，此番您下界，上面只有瀚海支撐，我擔心其他……”
老者深吸口氣︰“不錯，一旦他們發現本神君私自下界，定然知道我所為何事，絕不會坐看本君立功，若是稟報白玉京，麻煩就大了，所以，在穩妥的同時，要盡快行事。”
男子道︰“三件任務，至少拿到一角拼圖，查到逆神蹤跡，收服一個聖地。屬下很清楚，但那隱藏任務，屬下甚是不解，這江凡的確卓越不凡，不為我所用，便應殺之，為何秘密調查，天上人間都不得走漏風聲？”
老者看他一眼︰“你問的太多了。”
男子神色一凜︰“是，屬下知錯。”
老者微哼一聲︰“收服一個聖地，便可以拿到一角拼圖，這兩件事基本可以算作一件，唯獨究竟選擇太華還是泰岳，本君心中還在糾結。”
女子略一思忖︰“神君，太華如何？聖尊畢竟還在世，又有新太華崛起，武盟那邊尚且不穩，正當需要。”
男子卻搖搖頭︰“清溪，我有不同意見，甲子此人雖然妄圖獨霸江湖，但從未向神靈表示過歸順之意，態度不清，豈能輕易收攏，反倒是泰岳，已經和我們有過一百多年接觸，長生心意明確，且力量集中，應該首先考慮。”
女子道︰“長河神將所言亦不妥，長生心思同樣深沉，借用我上界之心明顯，這種人一旦得勢，恐不易控制，反倒甲子有重大制約，不敢輕易違抗。”
男子予以否定︰“時間如此緊迫，難道我們還有功夫改弦更張與太華試探溝通？長生那邊不管有什麼想法，但已經確定可以交出神器，甲子卻連神器都已經失去掌控，我們難道還要幫他奪回不成？風險太大。”
女子道︰“我在下界更久，知道下界之人心思，沒有第三方制約，他們遲早會叛逆，如你所說，長生已經徹底控制泰岳，但凡得到神助，統一整個華域，就有了很大本錢對抗天界，那時候你能保證他不會想要脫離掌控唯我獨尊？”
男子還要說話，那老者卻一擺手︰“不必爭執，此事本神君自有主張。”
他看向女子︰“清溪，你在下界最久，最了解人與事，盯住江凡，同時盯住龍門和天機子。”
女子趕忙拱手︰“清溪遵令。”
老者又看向男子︰“長河，你繼續追查逆神蹤跡，泰岳那邊，本君親自出馬。”
男子也當即道︰“長河領命。”
老者點點頭︰“你們都切記，沒本君命令絕不可輕舉妄動。記住，盡量避免與逆天之賊沖突，汪洋自作主張已經惹出巨大麻煩，本君不想再因為我們提前引發動亂，到時手神罰不是我們能承受的。”
見男子和女子同聲應下，才看了青峰峽一眼，揮手示意離去。
……
匆忙趕路的江凡也並不知道，雪暗天帶領一小隊人馬正在追蹤自己，可在某個小樹林，被一個拎著酒葫蘆的牛鼻子攔下，面對雪暗天的質詢，他垂著頭眼皮也沒抬，只靠在大樹上打著酒嗝喃喃自語︰“听了無上道經，托付了青牛，總要做點啥，不能欠賬啊……”
那天，附近村民說，听到有哞聲震天，驚為神牛降世，紛紛膜拜。當一切平息，他們去探查的時候，驚訝的發現三百畝樹林夷為平地，但在地面上，凌亂的泥土和斷木卻隱隱形成一幅奇特的圖案，一半雪花形，一半則類似太極圖。
村民將之稱為神跡，後來，那片小樹林，就被稱之為神牛坡。
但沒有人知道，雪暗天回歸武盟之後，吐血三升，徑直閉關。
更沒有人知道，自此以後，無量道宗多了一位閉關不出的太上大長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