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和有死的尸身一並被抬回來的，狀況慘不忍睹，氣息奄奄，說話都已經很費力。
老暮親自上前給他渡入真元，方才得以斷斷續續把事情說個差不多才咽氣。
斥退了所有閑雜，大殿之中，只剩下他們三人，看著半個骷髏般的有死，氣氛異常壓抑，很久都沒人說話。
“尊老歿……事情太大了……”老暮終于深吸口氣緩緩開口。
“用錘子……一擊重創，是江凡，他慣于易容。”殘心目光劇烈閃爍。
“只能是他，江凡！該凌遲處死！”有死的死亡，讓沉穩的老暮也失去冷靜。
殘心嘆口氣︰“是我們先去殺人家師傅啊，他怎麼做都不算過分。”
老暮也無言以對︰“但他怎麼會知道此事？或者道尊如何知道的？究竟何人走漏風聲？”老暮緊蹙眉頭，老眼閃爍陰寒。
殘心道︰“這是過後要徹查的，當務之急要考慮如何善後。”
老暮點點頭，看向長生︰“這可是尊老，不能如此輕易被殺，我們該如何……”
長生緩緩開口，神色卻顯得異常復雜︰“不是江凡……也不是道尊……”
殘心兩人齊齊一怔。
長生嘆息︰“是天人啊……”
老暮皺眉︰“天人明明要殺的是天機子。”
殘心卻好像明白過來︰“是啊，是天人。我們能說派有死去殺道尊麼？不能，誰又能證明有死是被道尊和江凡殺死？也不能，所以……不管承不承認，他都是死在天人手里，而且尸身狀況在那擺著，這是事實……”
老暮也明白過來，面色卻變得異常復雜︰“難道，堂堂五老之死，我們就這麼忍氣吞聲……”
殘心搖頭︰“沒有辦法，我們失敗了。又一次。”
“該死啊……”
饒是老暮沉穩，也忍不住一巴掌拍碎了座下岩石。
兩人皆沉默不語，有死的遭遇，難免讓他們悲憤難言。
長生看看他們︰“有死當然不能白死，我們要為他復仇，不過不能沖動，我們的敵人，越來越強大啊。”
殘心抬頭看著長生︰“逝者已矣，我們需認真考慮一些事。如今說明，神器確在青峰峽，接下來該當如何？”
長生搖搖頭︰“證明了，就交給他們吧。”
老暮道︰“我們為何不拿在手里，這樣我們會更強大，連天人也不得不顧及……”
長生道︰“沒有意義，那神器威力如此驚人，需要的能量恐怕比天煞還要恐怖無數倍，天煞只有兩擊，我估計那東西只能轟擊一次，得到也沒用。”
“至少，應該和他們談談條件。”老暮沉聲道。
長生沉默片刻，點點頭︰“確應和他們交換些更有用的東西。不過，他們恐怕也無法拿走，這東西既然已經暴露，天機子必定有保護計劃。”
殘心道︰“讓他們自己去操心吧，我們只要考慮條件，這次損失太慘重了。”
長生眯起眼楮︰“損失……不，我們沒有什麼太大損失。”
殘心和老暮都是一愣，不約而同看向有死的尸身。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誠然，五老之一亡故，不過……你們似乎忘了一件事，和我們做交易的，是他們……”
老暮面帶疑惑，似乎還沒想通，殘心卻神色猛地一震︰“你是說……可以……”
長生閉上眼楮，過了片刻慢慢睜開︰“就讓我們見識見識，他們如何復活一個死人！”
老暮手指一顫，似乎意識到什麼，下一刻睜大眼楮︰“你的條件是，復活有死？”
長生點點頭︰“我也想看看，這不可思議的神跡能否發生。”
殘心道︰“若能，我們非但沒有損失，反倒讓他們消耗神器一擊。此後我們手中有天煞，更強。”
老暮目光先是一亮，繼而又是一沉︰“……你們知道這意味什麼……”
長生和殘心都沒有說話。
老暮左右看看他們，“我們身上再也撕不掉天人印記……”
兩人依然沒有說話。
老暮終于嘆口氣︰“是啊，勝利不需要美學……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會答應嗎？畢竟天人損失更大。”
殘心面色陰沉︰“沒想到，他們真的敢，動用神器轟擊天艦，這簡直是在宣戰。”
長生道︰“不，不是宣戰，是應戰。天人除非真正要下界開戰，否則，只能憋回去。”
殘心想了想︰“確實，我覺得沒到時候，這個啞巴虧，他們只能吃了。可正如老暮所說，損失這麼大，他們還會與我等交易？”
長生卻點點頭︰“會。相比一艘天艦，我覺得他們更看重的是神器下落。那神器，恐怕遠比天艦重要的多。”
老暮沉思道︰“話雖如此，但天艦覆滅，承諾我們的戰器只怕……”
殘心道︰“他們還需要我們，雖說肉疼，我想不會食言。”
長生點點頭看向老暮︰“去吧安排下，明日我想見見甲子。”
老暮點點頭，最後看了眼死狗一樣的有死，嘆息一聲，緩步離去。
見他離開，殘心神色才變得更為凝重︰“若救活有死，他會不會投效天人？”
長生淡淡道︰“我們和他們之間……需要一個不似人的人做橋梁。”
他這話說的很奇怪，殘心愕然一陣，才似乎隱隱明白了些。眉頭卻鎖的更緊。
“封鎖此事，否則我們將成人間公敵。”
長生微微一笑︰“正如我們沒有證據，他們也沒有。”
殘心嘆口氣︰“就這麼過去了……”
“有些事看似什麼也沒得到，但得到的很多，很多……”
殘心點點頭︰“不過……現在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他扭頭看向西方︰“你沒感覺到嗎？”
長生點點頭︰“天下擅長望氣的，不是只有天玄子，西方，氣貫九霄。”
殘心面帶凝重︰“要發生什麼大事。”
長生道︰“所以，我們也要盡快了，去找張儀吧，助他完成下一步，現在比的，是誰更快。”
……
“你比我更快。”甲子看著棋盤面前的長生嘆了口氣道。
長生笑笑︰“開始的時候，你更快。”
甲子搖搖頭︰“我還是沖動了，應該等你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