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他很疑惑,後來,他又跟著一伙人去盜了一次墓,這才知道,他的眼楮看到的,居然都是真的!
那一次,他們到了一個地方,他還準備像原來那樣用風水卦相測算一下。
可是,當他的眼楮掃視過去,地下面埋藏的東西居然一覽無遺——
機關,墓室,甬道,棺槨,陪葬品……
全部看得明明白白,甚至連死者臉上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進去一看,所有的東西也跟他在外面看到的完全一樣!
這使他很是驚喜,但隨即,他卻又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懼——
因為很多東西,即使他不想看,也會自動跳到他的視野里來……
這就是開天目嗎?
他也發現,他的眼眶里的確也沒有了眼仁,他是憑著什麼看到的?
究竟又是什麼原因打開了天目?他仍不得而知。
是那位為他換鷹眼的師父助他嗎?
原來,他還以為是那位師父幫他打開了天目。
可是,後來,他才知道,開天目,是違反天律的事情,要遭受天遣。
那一次,師父在他身邊施法,只是讓他免受開天目的懲罰。
鷹眼消失之時,便是天目打開之時。
是因為《易數精乘訣》嗎?
可他一直並沒有參透其中的玄妙,甚至連一個字仍不認識。
是因為過去長時間的修行、讀書、學藝嗎?
但很多人比他更努力,也沒有打開過開目。
是因為雷電嗎?
這倒還真有可能,江湖傳說,有很多上天入地的能人異士,都因為被雷電擊中……
雖然開了天目,但他並沒有狂妄自大,而是更加小心謹慎。
道士師父告誡他,天目既然叫天目,一定是上天給的,不能拿來亂用。
如果亂用,必將遭遇天遣。
他深以為然。
他也會參與盜墓,但他盜墓,只為獲取里面的稀有書籍或者易侵蝕、易損壞物品。
最重要的是,他要利用這種方式找到《易數精乘訣》的全本。
如果他眼力看到,墓內沒有書籍或者易侵蝕、易損壞物品,或者是文物價值非常高的東西,他就會充當起墓地保護神的角色,阻止盜掘……
慕容師傅說到這里,戛然而止,很久都再也沒有說話。
我卻總感覺故事沒有講完,意猶未盡。
四周的蟲吟聲頓時傳過來,顯得非常聒噪,這應該不是結果,我想听他繼續再講下去。
比如,《易數精乘訣》是不是他最早發現的?
還比如,他是否真的具有子彈打不到的能力?
如果有,那又是因為什麼?
再比如,他的那位替他換上鷹眼、在開天目時又為他護法的師父又是誰……
慕容師傅卻忽然問我們︰“你們可以猜到這個人是誰嗎?”
“無眼!”
我和小雷同時說。
他點點頭,說︰“你們都猜得到,那個開天目的人是無眼。
但你們絕對猜不到,無眼是我的師兄!”
他的聲音很輕松,可是這句話一出口,確實把我們嚇得不輕。
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跟無眼有這麼深的淵源。
同時,我也想明白了,慕容師傅醫術高明,他師父必定更加了得。
他們供奉的是藥王孫思邈,必定世世代代精于醫道,為無眼更換鷹眼,確實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他們的師父是誰?
我不敢問,怕冒犯了他們。
慕容師傅的道行,與元吉道人只怕差不多,他的師父,肯定跟元吉道人的師父那個長發人那樣神秘。
既使是說了,我也不知道。
“我師父從第一次見到無眼師兄,就算準只有他能解開那張《易數精乘訣》的殘頁。
因為此書是異型圖文,必要有天賦異稟、身世奇特、經歷坎坷之人才能解開。”
慕容師傅又說,“他還知道,十年後師兄一定會開天眼,但必要有《易數精乘訣》助力。
但如何助力,師父他老人家到今天都沒有想明白,只有繼續研習了。”
小雷想了想,說︰“據我所知的開天目,好像也不是無眼師傅這樣。
傳說中的開天目,是可以看到前世今生未來。
所謂開天眼,開的是神眼,看的是神界、地府。
無眼師傅能看到肉眼看不到的東西,這仍然在現實世界中,應該屬于一種超乎常規的異能。
但這種異能也確實神奇,我也不懂。
唉,世間萬物,皆有緣法;芸芸眾生,皆是因果。”
“對!我師父也這樣說!
所以他這種開天目必是受益于《易數精乘訣》。”
慕容師傅擊掌贊道,“小雷道友果然是仙台來的,年紀輕輕便見識修為不凡啊!”
小雷忙說︰“哪里哪里,我這點修為算不得什麼,只是運氣好,踫到了元吉師父這位好師父,傾心相授。
還有一眾好道友,不吝指教,憑我自己,真的不行。”
他正在說話,這時,有一陣風吹過來,一片樹葉輕輕飄了進來。
樹葉在空中似乎還懸浮了一會,最後,居然不偏不倚,正好蓋在他的茶杯上。
他順手拿起那片樹葉,放在旁邊,又喝了一口茶。
“好師父非常重要啊!”
慕容師傅說,“我也想我的師父!
師父、師兄和我,每隔三年,必要相聚一次,而馬上,又到了相聚的日子了……”
听到這里,我才恍然大悟,無眼的徒弟胖子說無眼要過來,並非覬覦《易數精乘訣》;
慕容師傅他們去而復返,也不是打的這個主意,只是他們師兄弟要相聚了!
他們師兄弟兩人都已經是神一級的人物了,他們的師父會是什麼樣子呢?
“師父、郭師傅、師兄,飯做好了,請帶客人們過來吃飯吧。”
這時,院子外面忽然有人說道,那正是侯果果的聲音。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又回來了,而且一個人把飯也做好了。
二月二應了一聲︰“師妹,知道了。”
二月二明顯比侯果果要小很多,但修道人講究先入門為大,侯果果只能屈居師妹之位了。
慕容師傅站起身來,其他人都站起來,一起往外走。
來到廚房,侯果果見到我們,莞爾一笑,就親手為我們盛飯。
慕容師傅他們三人,有多有少,慕容師傅最少,郭師傅次之,二月二則是堆堆的兩大海碗飯菜,顯然她知道每個人的飯量。
而我們六個人,則男的略多,女的略少,男的一樣,女的也一樣……
飯間無話,飯後慕容師傅的碗筷被侯果果接過去洗了,郭師傅和我們其他人都是自己洗自己的,然後各回房間。
我們一進到屋里,張慶文就迫不及待地問︰“小雷,現在吃飽喝足,不早不晚,還不走嗎?”
小雷搖搖頭,說︰“我也想走,可是,忽然又走不了了。”
“走不了了?”
我們都嚇了一跳。
小雷攤開手掌,露出一片樹葉,我認出來,正是那片蓋住他茶杯的樹葉。
他說︰“這片樹葉不會無緣無故地落在我的茶杯上,可能有點麻煩。
不知道是誰出事了,我得去救他。”
李玉急問︰“會是誰呢?”
“可能是仙台的道友吧。”
小雷思索了一下,說,“不知道是誰,我還沒算出來,只知道是兩個關系親密的朋友落難。
應該在神農架這個地方,離仙台近,而且最近還有這麼多事情,只能先這麼猜測了。”
《易數精乘訣》重現天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哪個修道人會錯過呢?
小雷仙台上的兩個朋友,也過來看看,也許就落了難。
我立即就開始這麼猜想起來。
張慶文問︰“那我們怎麼辦?”
小雷說︰“先暫時呆在這里,這里還算是最安全的,我先出去看看情況。”
“算了,我們也要去,我這幾天太悶了,得出去散散心。”張慶文說,
“不然在這里會憋出病來的。”
思邈山莊,對修道人來說,是天堂;但對普通人來說,無異于監獄。
對坐不住、閑不下、無酒不歡的張慶文來說,當然很不好受。
小雷想了想,說︰“好吧,也沒什麼危險,想去的一起去吧,這樣更像游客,也能迷惑別人。”
我們剛走出院門,侯果果在後面叫道︰“喂,小雷,冰哥,你們要去哪里?
我能不能一起去?”
小雷笑了,說︰“我們正好少個帶路的——
你對這里熟嗎?”
侯果果一撇嘴,說︰“小雷,你不要小看我,我比你大,而且入門不一定比你晚——
不說別的地方,神農架這里,我住十年了!
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
我暗暗驚奇,這小丫頭,居然在這里住十年了?
小雷手指捻動,微笑說︰“你到這里來,今年是第五個年頭,還經常不住在這里,是不是?
你接著忽悠吧!”
侯果果的臉紅了一下,說︰“我是從第一次到神農架算起的嘛——”
她一下子抓住李玉的手,“玉兒妹妹,你得管管你老公,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李玉趁勢抓住她的手,握著同行,說︰“你別理他,他其實就是個大傻瓜。”
薛可馨在旁邊說︰“你得給我們介紹一下自己。
我們可不像小雷,能掐會算,無所不知。”
侯果果身上,確實籠罩著太多的迷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