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六月二十一日下午三時，臨海縣人民法院民事審判庭正在第九法庭開庭審理一起土地糾紛案。
新任審判員李正賢獨任審理牛三見訴劉翠蘭土地承包經營權糾紛一案。小伙子李正賢意氣風發的走上了審判台。他先向原被告各點了一下頭，敲響了開庭的法槌！
“請原告陳述訴訟請求以及所依據的事實和理由！”審判員李正賢語音清亮、嚴肅。
“請求人民法院依法判令被告劉翠蘭清除多佔原告的一分五厘土地上的農作物，將上述土地交還給原告……”錢眼開像盯著一沓鈔票一樣盯著那張訴狀，一字一句地讀了五六分鐘，好像生怕漏掉一個字或一個標點。
“請被告代理人劉律師答辯！”李正賢用目光示意小劉可以開始發言了。
“原告所訴無事實和法律依據，被告並沒有多佔原告一分一毫的土地。何況土地所有權和使用權發生爭議，應該向縣鄉人民政府申請處理，不是法院受理案件的範圍……”小劉也引經據典，侃侃而談，足足說了十多分鐘。
“請原告出示證據？”李正賢按程序進行了發問。
“我方向法庭出示現場照片一張，原告同村委會所簽農村土地承包經營合同一份。證明被告侵佔我方土地拒不退還的事實。”錢眼開雙手像捧著寶葫蘆一樣地將證據捧給了值班法警。
值班法警熟練地將上述證據轉交給了小劉，用眼神示意小劉質證。
“對原告所舉的兩組證據，真實性無異議，但對證據關聯性有異議，該兩證據均證明不了原告的觀點，換句話說，它證明不了我方侵佔了對方的土地！”小劉簡要地作了質證。便將證據還給的值班法警。值班法警當然是把證據交給了李正賢。
“被告方有什麼證據向本庭提交嗎？”李法官例行發問。
“被告被原告的哥哥牛二見打傷的傷情照片兩張。證明我方沒有侵佔對方的土地。”小劉邊說邊將照片交由法庭轉交對方質證。
“照片真實性沒有問題。但當時原告已進了支委會辦公室，等原告出來的時候，雙方已經打完了架。這證據沒有什麼實質性意義，不能證明被告沒佔我方土地。”錢眼開慢條理斯的說著。
“法庭調查階段結束，下面進行法庭辯論。請原、被告雙方圍繞（1）被告是否侵佔了原告的土地；（2）侵佔土地的數量是多少；（3）本案是否屬于人民法院主管範圍這三個問題進行。”李正賢自然而然地把法庭審理推到了下一個階段……
臨海縣公安局刑警大隊辦公室，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臨海縣人民醫院監控部調取的張巧兒出事的監控錄像。
“個頭和徐衛差不多高，長相也有點像徐衛。他們醫院辨認過了嗎？”趙鵬問李志國。
“臨海縣醫院已經組織全體醫護人員辨認過了，這個人不是他們醫院的工作人員。換句話說，也就是臨海縣醫院沒有這樣一個工作人員。至于像不像徐衛，他們就搞不清楚了。”李志國答道。
“身型、眼楮都很像徐衛，如果是徐衛的話，張巧兒憑直覺應該能夠辨認出，但我們讓張巧兒看了這個錄像，她說不是徐衛。”辦公室里的另一名警察在旁邊補充道。
“多年的夫妻，張巧兒的直觀感覺應該是對的。這個人盡管在努力的模仿徐衛，但不是徐衛。”李志國說。
“那這個人為什麼要模仿徐衛呢？上次在蘆葦蕩里襲擊張巧兒那個人，會不會也是這個人？”站在旁邊的那個警察，似有所悟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是的，這人不是徐衛，但為什麼要模仿徐衛？這里面肯定有文章！看起來他媽的，老子背了這個處分不冤枉。”趙鵬點著了一支煙。
“看起來，現在能初步排除徐衛的作案嫌疑。奶奶個熊，把徐衛放了吧，小王啊，你這就去辦。”李志國命令道。
“好的！”辦公室里另外的那名警察向兩位大隊長敬了禮，便匆匆出去了。
臨海縣人民法院第九法庭內。
“雙方進行最後陳述？”李正賢指令道。
“支持原告訴求！”錢眼開點了一下他那碩大的腦袋。
“駁回原告起訴或訴求！”小劉應道。
“雙方是否同意調解？”李正賢還未等雙方回應，就柔聲說道︰“都是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清朝名臣張英的那首名作，言猶在耳嘛。千里修書只為牆，讓他三尺又何妨？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不同意調解！”還沒等李法官的話落音，錢眼開立即作出了果斷地回應。
“鑒于原告不同意調解，本庭便不作調解，本院認為，依據我國土地管理法之規定，雙方因土地所有權、使用權發生爭議的，應申請縣鄉人民政府解決，故裁定如下︰
駁回原告起訴。
如不服本裁定，于本裁定書送達後十日內上訴于雲濱市中級人民法院。閉庭！”李正賢敲響了法槌。
“什麼？駁回起訴？憑什麼？憑什麼判我輸！”牛三見一听到宣判，嘴巴張得大大的，像一條落在地面上的魚。
“李法官，這樣判不妥吧？我們要上訴的！”錢眼開又晃了一下大腦袋，眼中向法官噴出一股不滿的烈火。
“錢大律師，那就是你們的權利了，這些還要向我請示嗎？”李正賢望了一眼錢眼開，收拾起庭審材料，安排書記員讓雙方當事人簽字。自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法庭。
“這樣就完了？法官為什麼不直接駁回對方的訴訟請求？這樣的判決也叫判決嗎？簡直是開玩笑嘛，我也不服，我也要上訴。”劉翠蘭也憤憤的說道。
“姑，我們這是贏了。你還喊什麼？你上的是哪門子訴啊？”小劉在旁邊輕聲道。
“贏了？這就算贏了？你糊弄誰呢！雙方的問題都沒有解決，這叫什麼裁定？”劉翠然仍然是十分不滿的說道。
“哎呀，你這才真是胡鬧，法官裁定駁回了對方的起訴，你就已經贏了！”小劉爭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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