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的想法很快得到了多數人的肯定。
在龍巫教勢力最鼎盛的時期，整個劍灣乃至費倫的勢力都聯合了起來，達成短暫的同盟以阻止這場滅世危機。但當提亞馬特被封印，龍巫教漸漸分崩離析之後，風向卻立刻調轉。
以路斯坎為代表的城邦忙不迭地瓜分著利益，甚至還有傳言說那些並不依附于領主聯盟的城鎮庇護著一些落難的龍巫教徒。
“當然了，我還听說過一些不一樣的輿論。”布里又抽了一口煙，咳嗽了兩聲，“你說龍巫教又沒有那麼多的幻術法師，是如何控制著源源不斷的人投入他們邪惡的事業的呢？”
……
按照以往的慣例，在阿格哈榮廣場上，米爾特親自主持了遠征軍的出征儀式。
但與前幾次廣場周圍人山人海的盛況不同，除了那些軍容不整的家伙不時動彈發出的盔甲摩擦聲之外，這里簡直安靜無比。
這批軍隊，看起來也是領主聯盟東拼西湊組成的征召兵。種族構成倒是五花八門，人數也不算少。背著長弓的、騎著戰馬的、披掛重甲的，兵種齊整。
問題是，他們看起來根本沒有經過專業的軍事訓練，各級軍官互相也並不熟悉。這批人充其量也就是兩千個城市守衛的水平。拿來與龍巫教普通的邪教徒對抗都夠嗆，如果見到龍巫妖，在龍威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抱頭鼠竄。
“卡爾•德林格爾。我將劍灣、將北地文明的希望交給了你。帶著勝利的消息回來。”米爾特拍了拍卡爾的肩膀，臉上熾熱的情緒不知有幾分真假。
兩人像是逢場作戲一樣進行著最後的交接。
卡爾緩緩地掃視過人群，目光從容。
“米爾特大人，我無比榮幸，也深感責任之重！”
他抽出自己的佩劍指向天空，“同袍們！兄弟們！此去，你們會面對比你們強大無數倍的敵人，你們將見到那些只在傳說中的出現駭人惡獸。他們甲冑堅韌，他們爪牙銳利！但他們的屠刀，已經抵在了我們兄弟姐妹、父母親朋的脖子上！你們是征服者，也是拯救者。這場遠征，在最終的勝利到來之前，將永無休止！”
“貪生畏死拋諸腦後，榮耀凱旋即在眼前！”
那些士兵的情緒逐漸被點燃，一團死氣的眼神里終于閃爍起了些許戰意。
梅倫在卡爾身後，手握著德林格爾家族與深水城徽記合織的旗幟，而梅倫身旁，莉莉安、希雅、艾莎、夏彌娜等一眾人同樣神情凜然。
卡爾咽了一口唾沫，將劍指向城門。
“下一次穿過這里的時候，你們將成為劍灣的英雄！”
……
往日，銀月城是一座寧靜而美麗的城市，她被稱作劍灣的瑰寶，魔法與藝術的港灣。雕塑、綠樹、宏偉的建築與吟游詩人動人的歌喉是這座城市永不褪色的標志。
同時，她也是劍灣中北部最重要的屏障。銀月城一旦淪陷，整個劍灣很快就會回到巨龍僭政最危難的時期。
離開深水城之後，許多士兵臉上都帶著淡淡的悲戚。他們或許是已經退伍多時的農夫，或許已經是許多孩子們的父親，或許還未來得及追尋自己的願望，或許是巨龍僭政時期僥幸苟存的難民……但此時，他們忽然擁有了一個相同的身份。
一個即將赴死的身份。
“其實每個人心里都清楚。在龍巫教和他們所控制的龍巫妖面前，人力會有多麼渺小。”夏彌娜在卡爾身側搖了搖頭，“但願他們能活著回去。”
銀月城軍情緊急，也由不得卡爾拖延。
越接近銀月聯邦的地界，軍隊中的氣氛也愈發凝重。從容直面戰火與死亡，對普通人來說是一項無法完成的課題。
此刻，卡爾等人反倒成為了他們的倚仗。他們並不熟悉那個站在隊伍最前方的那個少年究竟有怎樣的能力，但他在黃銅堡的經歷，已經足夠托付。
幾天之後，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潔白的輪廓。
那是銀月城的銀白宮殿，但此刻，它正在熊熊燃燒。道路兩旁時不時就能看到一些被吊在樹上的人類尸體，他們被尖刀開膛剖腹，吸引著無數蠅蛆在空中狂舞。
大多數人根本就不是士兵，而只身著著最普通的農夫的服裝，那些牲畜也未能幸免，成為了屠刀下的祭品。
地上只躺了一些零星的身著罩袍的邪教徒，但當卡爾剝離掉它們那漆黑的偽裝之後，兜帽下的面孔，也不過只是普通的人類而已。唯一有區別的是，他們在赴死時，臉上竟然帶著平靜的笑容。
“所有人，準備好武器。銀月城仍然在遭受圍攻。我們需要先將他們擊退。”
在希雅的秘法之眼的幫助下，卡爾可以在幾十里外清楚地窺探圍城者的動向。
銀月城之外並沒有見到巨龍或龍巫妖的身影，但那些圍城軍隊卻與黃銅堡里見過的邪教徒完全不同。
那些所謂的“士兵”，全身穿著著由貴重秘銀打造的甲冑，上面泛著黯淡的魔法靈光。他們手中的槍矛刀劍也絕非凡品，清一色是罕見的深淵金屬打造而成。
只有在“士兵”的外圍，才以小隊為分布，稀稀疏疏地站著一些狂熱的、呼喊著的邪教徒。
人群之中，的確存在著施法者。在圍城時，他們不斷地釋放著儀式法術——盡管準備的時間更為冗長，卻能減少對魔法的消耗，能夠源源不斷地轟擊銀月城的城防。
卡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龍巫教軍隊的配置，竟然比起當初芙蘭莎帶走的那些明檀禁軍更為豪華。而且數目也更加驚人。
銀月城內的戰法師和弓箭手雖然也組織著防御和反擊，卻收效甚微。就像神術能夠被驅散那樣，龍巫教的人早已在軍陣中準備了大量的禁制力場。能夠短暫制造一個反魔法的領域，讓那些攻擊化為徒勞。
“這是……塞爾帝國的摩德恩軍團？”
在秘法眼中盡覽一切的希雅也不由驚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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